舊愛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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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是,這樣喧鬧的街頭反而讓他覺得平靜。 在路邊坐了很久,直到夕陽墜入地平線。 他起身,手指觸到褲兜里那包已經被摩挲得快要破皮的煙盒。 自她消失后,這盒煙是唯一沒被扔掉的“紀念品”。 每次很煩躁、或是很焦慮的時候,他會抽一根。第一支是在翻出煙盒的那個晚上抽的,那也是他第一次抽煙,味道很嗆,很令人反感。 他還是堅持抽完了,在一支煙的時間,想了很多事情。 薄言想,等這半盒煙徹底抽完,應該也是他放下的時候。 如今還剩幾支,在煙盒里顯得可憐。 眉心不自覺地皺起,他收緊手指,余光忽得瞥見一段玉白的手臂,手腕上戴了條很細的手鏈。手鏈很漂亮,閃著細碎的光。 不需要什么鑒定能力都能知道,不是他這種普通人能戴得起的。 “要火嗎?”少女站在最后一縷夕陽余暉中,真摯地問他。 薄言這才發現,她手里還捏著一枚打火機。同樣精致得不像話。 薄言慢慢斂起神色。 他知道她,在進入加德的第一天就知道。 溫瓷,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作者有話說: 小可憐qaq 第42章 正緣【雙更】 薄言很早就明白,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在普通高校,他只需要在老師和學校領導面前扮演好自己不敗的人設。而到了加德,他還需要知道哪些同學背后是哪些家庭, 哪些可以當普通同學相處,哪些又只能敬而遠之。 溫瓷, 溫家, 處于這條食物鏈的頂端。 連學校的校董都要對她們禮讓三分。 來加德的第一天,他就在同學的課間議論中得到過信息。 “生日會溫瓷才不會來,你要請的動她, 趕明兒我就過來給你磕頭成吧?” “煩死了。我就是知道請不動才煩。早上我爸拎著耳朵叮囑了我很多遍, 想盡辦法都要把人請來。說有筆重要的生意……媽的,我下半年的零花錢就看這一次了?!?/br> 同學哈哈大笑:“你去她班級門口跪著等她唄!” “知道上次陸詔生日嗎?在麗思卡爾頓包了一整層餐廳她才來的,玩了十幾分鐘就走啦?!?/br> “算了……我還是不做夢了。其實比起請得動她,我更怕萬一她來了惹她哪里不高興,回去我絕對會被我老子修理一頓。那種大小姐, 我哪得罪得起??!” 那天下午, 薄言有幸見到了“囂張跋扈”的大小姐。 她正要去上馬術課,一身馬術服英姿颯爽, 長發綁在腦后??此齐S意, 卻總讓人覺得精致到了每一根頭發絲兒。同樣精致燦爛的還有她臉上的笑:“哎,那個誰,我馬鐙壞了?!?/br> 她懶洋洋依在他們班門框上, 視線帶著有錢人特有的倨傲。 之前說要請她去生日會的那個同學立馬直起身, 滿臉諂媚地說:“我有一套掐絲琺瑯彩的, 特別漂亮。我還想我這么一大老爺們用這好看的干嘛, 走啊, 我給你去按上!” 大小姐無所謂地聳肩:“馬鐙而已, 隨便吧?!?/br> 她說完毫不留戀地離開。 那些簇擁著她一起來的朋友們也隨之消失得很快,門口瞬間一空。 薄言放下筆,仿佛還能聞到空氣中殘留的沁香。 在加德的每一天似乎都能聽到她的故事。 她是靛藍夜幕里的那輪皎月,凡人無法接近,抬起頭卻能看到。 薄言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主動過來搭話。她舉著打火機,毫不避諱眼神里的好奇,就這么視線灼灼地看著他:“要火嗎?” 她甚至還知道他,說每周一的晨會都會聽到他的演講。 幾乎是下意識,薄言把那包破舊的煙盒塞回口袋,并不想跟她產生交集。 直到她說:“我關注你很久了,年級第一?!?/br> 他有什么可值得關注的呢? 薄言不止一次地想。 即便溫瓷一次次地來找他,他依然很清醒。 他很明白,自己之所以在她眼里特別,是因為她在過去的生活中從來沒觸碰過他這樣的類型。大小姐的青睞可能會持續一兩天,也有可能一兩周,運氣好一點就一兩個月,總有一天會結束的,能握在手里最有用的依然是那張成績單。 薄言對她不冷不熱,理智一次次叫他把專注度停留在學習上。 但溫瓷好像很喜歡待在他身邊,她說話聊天,她笑和鬧,總會分散走注意力的。 好像發現了溫瓷和他走得近,加德那些同學們忽然對他熱情起來。 從最初帶著嬉笑的“學霸”、“好學生”再到“薄同學”、“薄言”,對他的稱呼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薄言想,最初沒有那么冷硬地拒絕,多半也是因為知道她的出現,百利而無一害。 同預料的一樣,達到目的的手段因為她變得更加簡單卻有效。 人是很容易有習慣性的。 在習慣于她帶來的好處之后,忽然的落差感會很難接受。 有一段時間,溫瓷沒再找他。 在這期間她只來過一次學校,匆匆到班級取了趟東西又匆匆消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上完室外課的他沒有立即回教室,站在教學樓的雕塑噴泉下,短暫數秒,他看到她從幾步開外路過,應該是看到他了,卻連聲招呼都不曾打。 薄言垂了下眸,孤零零地站著,唇線抿得平直。 那天晚上回家,薄言在穿過臟亂的甬道時遇到一只小流浪狗。 小狗灰撲撲的,毛都打結了,但脖子上依然系著一枚與它此情此景很不搭的蝴蝶結。蝴蝶結也臟得徹底,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與小狗對視一眼,撇開視線,繼續往家走。 小狗不知道認錯人還是怎么,竟然抬起腿跟了上來。 一人一狗從狹長的甬道穿過,快到盡頭時,薄言停下腳步,語氣嘲諷:“怎么,也沒人要你?” 小狗發出咕得一聲,坐直,眼神格外濕潤。 薄言沒再理它,任它一路跟到出租房門口。 門只打開一條縫,他不打算讓它進去。 小狗又坐直了。 屋里沒開燈,樓道黝黑。 這樣廉價房租的地方,光線不通透也是很正常的事。薄言垂下手,目光黑沉沉地落在與他處境相似的小流浪狗身上,慢慢開口:“我養不起你。你走吧?!?/br> 小狗仿佛聽懂了,看了他一大會兒抬腿離開。 第二天一早,它又出現在門口,仰著腦袋,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 薄言鎖門的手頓在半空。咔噠一聲,他還是鎖上門,下樓。行至單元樓門口,身后依然跟著很輕的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 他不耐煩地轉身上樓,隨便拿了個瓷盆,倒上剩菜丟在門檻外。 “愛吃不吃?!彼麩┰甑卣f。 接連幾天,小狗都會準時出現,有時候是早上他出門前,有時候是晚上放學后。 某天回家,薄言看到早上丟在門口的瓷盆依然是滿的。 他關上門隨便吃了點東西,開始刷題。 刷到一半開門,瓷盆依然沒被碰過。又刷了一會兒題再開門,還是如此。 數天后再次看到那條小流浪狗,它飛快地奔了過來,身上的毛不再灰撲撲,脖頸上的蝴蝶結也換了新的。 身后跟著的好像是它主人。 主人滿臉感激地跟他打招呼:“這是我家的,前段時間跑丟了。白天它帶我往樓上跑,我才看到是你一直在喂他,謝謝你??!” “嗯,不用謝?!北⊙渣c點頭,神情冷淡地離開。 也是在這一天,他在學校碰到了好久沒再見到的溫瓷。 她身邊圍了好多好多人,大家仿佛在祝賀什么。 薄言遠遠望了一眼,剛打算離開。 “薄言——” 他沒想到,在被厭棄之后,她還會叫住他。 溫瓷撥開人群,主動向他這里走來。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嬌俏,明亮,自信得讓人羨慕。她明亮的嗓音敲在他心口上:“薄言,你怎么這么晚才來?我還以為你要遲到呢!” 薄言默默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想到了早上那條重新找到主人的流浪狗。 “喂,你怎么了?”溫瓷皺起漂亮的眉,“干嘛不說話?” 她撇撇嘴,“到底怎么了?不喜歡我找你?” 薄言難得僭越,聲線平直地問她:“這段時間干嗎去了?!?/br> 溫瓷仿佛覺得新奇,緩緩眨了下眼,那一瞬的微愣萬分可愛。 “我……我去參加器樂考試了呀。沒人告訴你嗎?”她回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我怎么記得好像說過?!?/br> 她沒事人似的談起了這些天去國外考試的趣事,又回到了平時的模樣。 哦,原來只是單純地忘了通知他。 就這么簡單。 這段時間的胡思亂想,自作多情,顯得格外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