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萬里 第38節
丘mama神色略微不自然,不過片刻后便恢復了那張笑臉,鄧平父親是往來京城和西域之間的商販,倒不是說家財萬貫,是鄧家背后有大官撐著,他鄧平才在京城里橫向霸道至今無事。 丘mama豈會不知鄧平之意,也不會給自己的生意添堵。 鄧平口中那“小羊羔”說的正是面前的兩位姑娘。 意識到不對勁,霍嵐轉身就要拉趙婳離開。 見兩位姑娘要離開,丘mama迅速掏出衣袖中的絲絹,藏在里面的迷藥很濃,一聞就暈。 趙婳嗅到一絲異樣的味道后才覺不對勁,但此時已經晚了。 迷.藥剛吸入,趙婳腦袋便暈暈沉沉,身子軟糯無力。 同行的霍嵐也是,腳下一軟被丘mama扶住,之后便不醒人事。 幸好袖子中藏了把小刀,趙婳不動聲色將刀刃扎進指腹,迫使自己不能昏睡過去。 她一裝暈,丘mama便叫來侍女將兩人扶去二樓廂房。 大堂里的公子哥都專注自己身旁的姑娘,沒工夫理會門口的角落,故而這一幕并未有人看見,若看見了,也只當是有姑娘累了,被侍女扶房間休息。 倘若看見了,也無事,因為在留香樓里,這一幕,并不罕見。 “東西應有盡有,鄧公子別太過,鬧出人命不好?!鼻餸ama眉心一直跳,總覺得有事情發生,不安囑托道。 “知道知道?!编嚻胶龖?,給了兩錠金子給她,跟在后面迫不及待上樓。 他垂涎已久,得不到舞姬,面前這兩位姑娘也未嘗不可。 -------------------- 作者有話要說: 解鎖新線索~ 趙姐不需要男人救。 周末萬字更新,三更時間零點,12:00 and 20:00,看文愉快~。 第37章 干事業第三六天 留香樓二樓客房。 侍女將兩人放在床上后便被鄧平趕走。 留香樓里早前是做皮rou生意的, 遇見不愿的姑娘是常有的事,但落到丘mama手中,她有的是辦法把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 用什么辦法呢, 那必然是少不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屋內難登大雅之堂的物件便是刺.激這些姑娘們屈服的最佳東西。 趙婳和被迷暈的霍嵐被帶到的房間是留香樓上好的客房,屋子里隨處可見那些東西。 綢帶、羽扇、羽毛、瓶瓶罐罐的膏藥、形狀怪異的椅子,應有盡有。 留香樓中的姑娘在被賣進來時, 若是會吹拉彈唱跳, 且能留住客人, 那便能依仗這手藝當個不賣身的清倌;若是什么也不會, 就只有乖乖聽丘mama的話,逃是逃不掉的,發現一次打一次, 待身上的傷痕消退后還是要接客。 鄧平是留香樓的???,留香樓里的姑娘他都玩了個遍, 每次都在這間屋子歇下。 鄧平輕車熟路來到屏風處, 一面跟人一般高的銅鏡藏在屏風后面, 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挑逗, 搓了搓手將屏風挪開,如此一來那銅鏡便正好照著不遠處的烏木圓桌。 轉身去了架子邊,他手指緩緩滑過五顏六色的綢帶, 最后停在那紅色綢帶上。 取下兩根長長的紅綢帶隨意搭在肩上,鄧平迫不及待往床邊走去,一路將身上礙事的外衫脫去。 他盯著床上躺的兩位姑娘, 眼睛都看直了, 躺在最外面的姑娘肌膚勝雪,眉眼英厲, 雖是男裝,卻掩藏不住傾城國色,別有一番風味;而被她壓在身側的另一名女子妝容精致,櫻唇繡鼻小巧嬌俏,一看就是位嬌滴滴的姑娘。 兩種不同的風味,他很是滿意。 平素伺候他的都是嬌軟姑娘,換換口味也挺好。 按耐住心中的躁動,鄧平一手捻著紅繩,一手探下正欲撫摸那姑娘臉龐,誰知還未碰到,床上躺的人倏地睜眼,抬腳踢他褲.襠,他猝不及防摔了個屁股蹲,痛得他躺地上,捂住褲.襠哇哇直叫。 趙婳警覺高,那迷藥沒吸入多少,手指被刀尖扎進去的痛感逐漸讓她清醒,只不過身上的力道還沒有徹底恢復,方才那一腳她蓄滿力氣,待一腳出去后明顯感覺有些吃力,也不知何時能緩過勁來,可她不能被鄧平看出身子虛弱。 咬牙堅持坐在床頭,趙婳從袖中抽出小刀,一腳屈踏在床沿,手肘借力靠在膝蓋上,冷冽的目光如刀刃般落到地上罵罵咧咧的鄧平身上。 刀尖滴著血,她右手從小指指腹到掌心劃了兩條長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鮮血順著手腕往下流,袖口被染紅,膝間的布料也被滴下的血珠染得斑駁。 掌心攥緊刀柄,扯壓住了傷口,那痛感更明顯了,趙婳也更加清醒,說來奇怪,她感覺力氣正在慢慢恢復。 鄧平辱罵的言辭不堪入耳,緩了好一陣終于緩過來,他目光陰狠,氣呼呼站起來,罵罵咧咧喊了幾聲“臭娘們”以泄心頭之恨。 他倒是頭次見如此兇悍的姑娘,壓住的躁動不禁攀升起來,微微瞇眼,警告道:“我勸你安分些,乖乖聽話,待會兒我還能顧及你感受,不然吃苦的可是你自己?!?/br> 趙婳覺得可笑,比劃著手上帶血的小刀,另一只手垂在支起的膝間,下頜抬起,睥睨看他。 “我這人軟硬不吃,一向是拳頭說話?!彼p扯唇角,如女王般孤傲說道,身上處處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焰。 鄧平仗著他是男子,心想力氣肯定比中了迷藥的女子大,他扯了扯手上的紅綢帶不將人綁在床頭誓不罷休,誰知手剛舉起,那彪悍姑娘反剪住他胳膊,他動彈不得。 手臂繞過鄧平腦袋,那帶血的小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刃映著燭光逼近他脖頸皮膚。 趙婳嘲道:“就你這虛弱的身子也想近本姑娘身?” 手掌的血沾了一些在鄧平衣襟上,他感覺脖子上涼涼的,像是被刀劃開了rou一樣,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從心底攀升,登時慌了神,生怕就被割了脖子,竟連頂嘴反駁也不敢了。 “聽說你小子貪圖美色,禍害了不少姑娘,”刀刃又逼近一絲,鄧平嚇得臉色蒼白,一陣哆嗦,趙婳持刀在他臉頰流連,“就你這張看了讓人犯惡心的臉,你哪里來的優越感,認為姑娘生來就是為了伺候你?” 刀面在他臉上拍了幾下,鄧平的心就顫了幾下,大氣也不敢出。 凌遲處死前的惶恐大抵就是這模樣。 話畢,趙婳狠狠一腳,將鄧平踹到桌邊,手肘一曲,抵著他背把人按在桌面上。 “呦,鏡子夠大,你小子花樣挺多,看好了?!?/br> 那桌子朝向銅鏡,恰好將桌邊的兩人印在鏡中,連死角都沒有。 趙婳掰起鄧平的腦袋,迫使他正視鏡子。 她右腳踩在凳子上,未受傷的左手按住鄧平肩膀,把他控制在方寸之間。 下一刻,趙婳抓起鄧平的右手重重拍在桌面,他掙扎著想逃,奈何脖子上架了刀時腿早已嚇軟。 他手掌想要縮下去,剛動了一下一把小刀“唰”地砍了下來,不偏不倚插在指縫間。 沾血的刀刃險些砍到他手指,鄧平嚇得冷汗涔涔。 “你這右手干了好些壞事,我就當做好事,幫你剁了吧?!壁w婳笑了笑,語氣溫柔緩和,一臉純真模樣讓人實在難以相信竟是位拿刀砍人的姑娘。 “不不不!”鄧平恐慌,連連擺頭,警告道:“你膽敢傷我!我必讓你生不如死??!你知道我是誰嗎!” “來人!來人!來人?。?!” 鄧平扯著嗓子嘶叫,卻不見一個人進來。 他素來不喜歡被人蹲墻根,故而每次都叮囑仆人退下,房間周圍不得任何人靠近,這屋子在二樓角落最隱匿的地方,此時自然是沒人。 趙婳像聽了個笑話,戾氣極重,道:“管你是誰,今日就算是皇帝來了,也救不了你,只會讓你死得更慘。我都傷你了,還怕遭你報復?今日你能活著出去便是你祖墳冒青煙了?!?/br> 她醒來時便瞧了眼屋子里的陳設,她雖是從現代來的,思想開放,但那些擺著助興物件著實難以入目。 思想開放不等于思想敞開。 她很難想象那些不愿的姑娘是怎樣在這禽.獸的折磨下活下來的。 如此禽獸,少一個是一個,今天就當她替天行道了! 趙婳拔刀,正欲將他手指一根根砍掉,只聽他“啊”的一聲叫喊,如同殺豬叫般。 聲音刺耳,激得趙婳頭疼,呵斥道:“閉嘴!” 過道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約莫是有人來了,趙婳得趕緊把正事做了,適才便不應該與鄧平多費口舌。 她再次舉刀,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踹開。 “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狠戾憤怒的男聲傳入趙婳耳中。 “都給朕出去!沒有命令不得靠近!” 房門一被踹開霍澹便厲聲吩咐隨行的幾名羽林軍。 得知倆不省心的姑娘偷偷出宮,霍澹想到第一件事便是將人抓回來好生說道一番,他匆匆帶了幾名機靈的羽林軍出宮,一路直奔留香樓,果真在甜水巷巷口看見昭仁的馬車。 當問及留香樓老鴇時,她支支吾吾,霍澹開始心慌,從未有過的心煩意亂,他直奔樓上,卻在樓道聽見一聲凄慘的叫喊,雖是陣男聲,但他心仍舊七上八下。 門踹開那刻,霍澹鼓起勇氣,可還是不敢面對,生怕兩人就被糟蹋了。 趙婳衣衫凌亂,單手鉗制住一名男子,這模樣絲毫不像是位閨秀,倒有幾分浪跡天涯的俠客。 她臉色蒼白,拿著匕首的右手滿是鮮血,紅得扎眼,目光狠戾森冷,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一樣,映入霍澹眼簾的便是這不屈的一幕。 余光落到床上,霍嵐衣衫完整躺著。 霍澹長釋一口氣,卻在看見趙婳衣衫上的血跡時,緩緩舒展的眉頭再次緊擰。 鄧平見到踹門進來的男子,不管他面向是如何兇狠,連忙求救道:“這女的,他娘的瘋了,救我,救我??!” 霍澹冷冷掃了他一眼,想五馬分尸的心都有了。 鄧平被看得頭皮發麻,趁著趙婳分神的檔子用身子猛得將她撞開,撒丫子跑路。 那一撞正好撞到趙婳側腰,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她氣急,一個箭步去追,小刀再次架在鄧平脖子上的同時五根瘦長的手指揪住他后領。 霍澹膝蓋頂了定鄧平后膝,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雙手被他之前取下來的紅綢帶死死捆著。 目光落到帶血的刀刃和趙婳被血染的衣裳上,霍澹莫名生氣,問道:“你手他傷的?” “就這慫貨能近我身?”趙婳一生要強,不屑道。 “我們被下了迷藥,我為保清醒自己弄傷的,”趙婳言簡意賅,下頜支了支,看向熟睡的霍嵐,道:“睡了有一陣了,趁著還沒醒來帶小姐離開這地方?!?/br> 屋子的物件不堪入目,霍澹不由攥緊拳頭。 刀尖在鄧平脖子上下劃動,趙婳又道:“關兄,我聽說這他爹是西域商販,財大氣粗,家里跟京城某位大官有關系,仗著背后有撐腰的人才會如此大膽,有恃無恐?!?/br> 她沒有直接挑明霍澹的身份,想著跟鄧平一家狼狽為jian的官吏一定也不是個好官,讓皇帝親耳聽聽看似繁華的京城角落藏著的都是些什么在吸百姓的血。 鄧平家賺的錢財不可能是干凈的。 “這人害了許多姑娘,關兄覺得如何處理?”趙婳看了霍澹一眼,不含任何情緒,只想聽聽這位高高在上不知百姓疾苦的皇帝會作何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