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乖張 第74節
更何況,她那樣輕佻地叫著他聽野哥哥。 聽野哥哥? 路聽野滾了滾喉結,聲音又低又啞,“怎么突然這么叫我?” 沈常樂:“剛剛那兩個漂亮meimei不就這么喊你?準人家叫你哥哥,不準我叫?” 路聽野連忙解釋,手勁大,激動之下差點捏碎手里的酥餅,“大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我沒和她們說話!我連她們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 沈常樂不說話,看著他,嘴角帶著笑。 路聽野急了,“真的!我連她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br> 沈常樂笑到岔氣,纖細的肩膀發顫著,像兩團晃人眼的雪,笑著笑著,她眼眶里的淚跟著落了下來,被笑意掩蓋,顯得不那么突兀。 路聽野尷尬的站在原地,不懂她怎么能笑到流眼淚。 有這么好笑嗎? 沈常樂那指尖輕輕去擦眼角的淚,沒等路聽野反應過來,下一秒,她踮腳摟住了他的脖子。 柔軟的雙臂環繞上去,最上等的綢鍛也不過如此。 沈常樂的呼吸渡了過去,溫熱的馨香充盈在他們鼻尖,嗓音低沉,是酥的,她開口:“喜不喜歡我送的生日禮物?!?/br> 路聽野暈暈乎乎,體內的血液快要爆炸了,“喜歡.....” 她送了一只貓。 和她一樣軟,纖巧,勾人疼的小奶貓。不是名貴的品種,就是他們在公寓樓下的花園里喂過的一只流浪小白貓,鴛鴦色的眼睛,特別能吃,洗完澡后又白又香,不怕生,還喜歡窩在人的懷里打呼嚕。 沈常樂繼續呼吸著,“你明明想帶回家養,為什么不說?” “我怕你會嫌棄那是流浪貓.......” 沈常樂笑了笑,罵了句真傻,每天定點下樓去喂貓,風雨無阻,卻不敢把貓帶回家養,就是怕她嫌棄嗎? “我連你這只小流浪狗都不嫌棄。貓那么可愛,我嫌棄什么呢?!?/br> 路聽野聽著她的柔聲細語,暈眩的感覺越發強烈,她怎么能這么漂亮?漂亮到讓他脹得發疼,像一只沒有克制力的動物。 只有原始的欲。 路聽野實在是受不了了,顧不得手上還有塊點心,就這么匆匆塞回口袋,酥皮在口袋里碎成雪沫,又把手心在外套上蹭了蹭,擦掉油,這舉動直接毀掉這件七位數的高定。 干凈的手心直接握上她的細腰,把人揉進懷里。 “那你不準再拋棄我?!甭仿犚昂莺菰谒弊由显食鲆粔K紅痕,他帶著一絲陰沉的眸子攫住她的嬌顏,“你再敢干那種事,沈常樂,我真的.....我真的....” “真的什么?” “真的再也不會心疼你了?!?/br> 沈常樂很難描述此刻的心情,像吃了一顆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每一秒都在祈禱著不要那么快吃完,小心翼翼地吞咽著每一口甜。 “知道了。路聽野?!?/br> 沈常樂鄭重地回答他。 這是承諾。 她不會再拋棄他。他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沒人能將他們分離。 - 生日宴結束,傅宅又重新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里,像一個落寞的少女,被人鎖在象牙塔中。 用人們有條不紊地收拾,場面安靜。傅硯澤吩咐司機在外面等著,他沒有立刻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父親的書房。 夜深,傅閆封在處理一封加急的文件,桌上擺著一碗熬好的中藥。 “父親,很晚了,您吃藥了就早點休息吧?!备党帩赏崎_書房門,聞見了一股很濃的藥味。 傅閆封抬頭看他一眼,“怎么還不回去?!?/br> “嗯,有事想問您?!备党帩梢膊淮蛱珮O。 傅閆封不說話,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藥碗,吹了吹浮沫子,一邊抬手示意傅硯澤。 “父親,關于聽野進集團的事,能不能緩一緩?若是把他逼得太急,我怕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备党帩芍雷约赫f這番話會觸霉頭,可若是不說,他怕是會良心不安。 對于小野,他是愧疚的。 傅閆封喝了一口藥,極苦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可他連眉頭也不皺,“是怕他搶你位置?” 傅硯澤皺眉,壓在金絲邊眼鏡下的眸子閃過一道冰冷,“您多慮了。我不覺得小野會是威脅?!?/br> “既然不是威脅,那就該物盡其用?!备甸Z封看了他一眼,一雙銳利又蒼老的眼睛古井無波,“中宇中奧合并是大勢所趨,等上頭的通知下來,你是集團合并后的一把手。這么大的攤子,你不放個自己人在邊上,你能控制???” 一串話說的長,傅閆封咳了好幾下,又繼續:“你一個人,但凡出了事也沒人幫你頂一頂,孤立無援的境地我比誰都懂?!?/br> “你以為,我非要小野回來是為什么?都是為了傅家百年基業?!?/br> 傅硯澤平穩的呼吸,心跳卻劇烈震動了幾下。 還是他太天真了。 他居然天真地以為父親想認回小野是因為愧疚,是因為想補償當年的錯。 說到底,不過就是家族的一枚棋子。不論是小野,還是他,亦或是他母親,都是傅家的一枚棋子罷了。 傅硯澤垂下眼,“知道了?!?/br> “光知道還不夠。你得照做?!备甸Z封又咳了下,平靜地把碗里快要涼掉的藥喝完。 “等小野進了集團,黃秘書會把東西給你?!?/br> “東西?”傅硯澤瞇了下眼。 “你母親生前留給你的東西。我一直替你保管著?,F在你也大了,是時候交給你了?!蹦腥说穆曇粢回灥纳n老肅穆。 到這時,傅硯澤的眼里才有了波瀾,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微微扭曲,“可您不是說我母親沒有給我留.......” 若是說傅硯澤這輩子有什么無法彌補的痛,那就是母親去世時,他沒有在邊上盡孝。 他被困在美國,就連母親的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 “東西我沒打開過,這么多年都托管在銀行里?!备甸Z封拿起桌上的參茶呷了一口,沖淡苦味,最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傅硯澤一眼。 傅硯澤:“那我明天就找黃秘--” “不急。等你把小野的事安排好,黃秘書自然會來找你?!?/br> 傅硯澤戛然而止。 心里仿佛被什么重物擊中。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直到骨節都泛起了白色,硬生生克制了下去。 只留鏡片下的眼睛泛著陰戾。 “知道了?!彼届o回答,隨即離開了書房。 - 傅硯澤幾乎一整晚沒睡。 次日,中奧集團秘書處都在討論這件稀罕事,兢兢業業的工作狂傅總居然上午十點才到,集團例會因此推遲了半小時。 中午,傅硯澤接到一通電話,沈常樂打來的,約他見面。 傅硯澤只覺得這個時間節點接到沈常樂的電話,頗有些微妙。 對方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辦公室最佳,傅硯澤給了辦公室的地址。 一小時后,沈常樂出現在中奧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傅硯澤吩咐秘書,“給沈小姐倒杯咖啡?!庇洲D過去眼神詢問沈常樂。 沈常樂微笑:“有果汁嗎?” 秘書連連點頭,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就是傳聞里的沈家大小姐,大導演沈常樂,“有草莓汁和芒果汁,您喜歡哪種?” “草莓?!?/br> 很快,秘書端來一杯馥芮白和一杯草莓汁,離開時關緊了辦公室的門。 傅硯澤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說:“弟妹有什么事找我?” 沈常樂嗤了聲,“傅總的一聲弟妹太重了,我怕是擔不起?!?/br> 傅硯澤皺眉,放下杯子,“所以沈小姐有事?” “沒事我也不會來礙傅總的眼?!?/br> 沈常樂今天說話格外嗆,傅硯澤有些不解,但還是按捺著情緒,不緊不慢地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沈常樂沒有坐,站在大班桌前,靜靜地看著對方,“你拿了什么威脅他回傅家?” “我?還是其他的?!?/br> 說實話,傅硯澤很欣賞沈常樂這種女人,不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欣賞,是一種同類與同類之間的賞識。 沈常樂不論在任何困境之下,都不會露出分毫脆弱,她只要面對著世人,就當是永遠光鮮,永遠高貴。 就連當時來求他,也是理直氣壯地拿著籌碼來換。 不是求,是交易。 說到底,他們是同一類人。天生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骨子里就是冰冷的,唯利是從的。 可他們這類人再驕傲也有限度。 而路聽野不一樣,他是柔軟的,鮮活的,真實的人。是他們所有人窮極一生也做不到的驕傲,真正的驕傲。 若非路聽野有所愛,沒人能困住他,沒人能讓他低頭。 傅硯澤咽下舌尖淡淡的咖啡苦味,“沈小姐來找我,就是問這個?” 沈常樂笑了聲,坐了下去,椅子旋轉對著落地窗,仰著臉,以一種迎接陽光的姿態。 “我肯定是知道了才來找你,傅總再打太極就沒意思了?!鄙虺凡痪o不慢地把椅子轉回來,對著傅硯澤,她傾身,把手臂放在桌上,一雙眼睛仿佛剛從深冷井水中撈出來。 “是我吧。你拿我們之間的婚約威脅他?!?/br> 傅硯澤:“你既然猜到了,何必來問我。我除了拿你威脅小野,也沒有別的招了。否則,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解決你那一攤子爛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