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 第133節
秦小滿聽著這刁人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不免也多看了一眼。 然則掃了一眼后頓時心情都差了不少。 “認識?” 杜衡看著人變了神色,不免疑惑。 “是壞叔叔?!?/br> 正在啃甜糕的承意聽到聲音也看了一眼,趕忙就躲到了杜衡懷里。 “那人姓云?!?/br> 秦小滿同杜衡簡單說了此人長嘴弄哭孩子的事。 杜衡聽聞凝起眉頭,摟著承意:“此人怎這般不知禮數,見其刁鉆面孔,倒確是做的出這樣事情的人?!?/br> 秦小滿道:“罷了,咱們繼續趕路吧。孩子看了都不喜?!?/br> 杜衡點了點頭,抱著兩個孩子回了馬車上。 然則馬車才啟不過片刻,忽而有馬車追了上來,在他們的馬車前放慢了些步子,對面掀開車簾:“不知尊駕的車馬隊伍可是前往秋陽縣?若是不妨同行一場,也能相互照應熱鬧?!?/br> 秦小滿聽到聲音按住了杜衡,他一甩車簾,探出頭去和云青文對上:“你要跟我們一道?行啊,正好一路上我嘴皮子都要寡了?!?/br> “竟然是你!” 云青文看著這列車馬隊行李之多,前頭還有勇武的家丁開道,還以為是甚么大戶人家,見到看出來的臉,頓覺晦氣。 “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云青文冷嗤了一聲:“好狗別擋道?!?/br> 言罷,甩上了車簾叫車夫快些,很快就跑到了秦家車隊的前頭。 杜衡道:“他是秋陽縣人?” “先前聽街坊說他本是我們縣城的人,后頭看中了個讀書人嫁到了秋陽縣去,這兩年倒是常有回來?!?/br> 杜衡詫異道:“他娘家與我們同在福積巷,雖不是門對門,怎的也不曉得我們此番前去秋陽縣上任?” “他歷來是盛氣凌人,街坊都不愿意同他閑說。也不曉得哪日出發的,不知咱們家的事也并不意外?!?/br> 杜衡應了一聲。 很快此事就得到了解釋,云青文原本趕在了前頭的車馬很快又落到了他們的后頭。 此人是富貴嬌養大的,坐個一個時辰的馬車便受不住了,要下來休整一番,遇見茶棚店家都得前去試試,按照這般趕路,只怕是要十來日才能到秋陽縣里。 杜衡倒是曉得云家是商家富戶,在福積巷就屬云家的宅子最大,將進四進的宅子,家里現在就只有老人家坐鎮,子嗣都在外頭跑生意。 像這樣的人家自是不缺錢財消遣的,只是這云青文已經嫁了人,不知怎的還能在路上如此搓磨。 杜衡微思索了片刻就拋之腦后,別家的事情他才懶得過問探究。 車馬很快進了秋陽縣的地界,雖是山川依舊,但越是往秋陽縣方向走,rou眼可見的荒涼了起來。 路遇的村莊房舍不多,且黑瓦房都是鳳毛麟角,幾乎都是土坯茅草房。 而今五月里正是莊稼郁郁蔥蔥一片盎然之景,鄉野田間卻是雜草橫生,真正種上了莊稼的農田難尋幾畝。 偶時從官路上經過的幾個路人,衣衫襤褸的就連過了不少苦日子的秦小滿都疊起眉頭。 杜衡和秦小滿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馬車悠悠行駛,抵達秋陽縣時已經是四日以后了。 承意在馬車上一直昏昏欲睡,這兩日的胃口都不怎么好,人也焉兒了不少。 倒是年幼的澹策體格好,一路上嘰嘰咕咕,看著騎馬相隨的易炎很是興奮,駕駕駕的想讓易炎帶他騎馬。 秋陽縣城門倒是同落霞縣一般巍峨高大,只是進城以后方才知曉其中不同。 此時正是上午生意好做的時分,合該是小販出攤熱情叫賣,菜農運著田地里新摘取的蔬菜瓜果出售,來往繁雜最是熱鬧的時候。 然則城門進來的主街上人口稀疏,叫賣之人兩手可數清,別說是推車擺攤的小販少,就是沿街的商鋪竟也好些關門閉戶。 這番景象同落霞縣里未曾集縣下,接近黃昏諸商戶收攤歸家之時的景象差之不多。 做生意的人少,但是沿街杵著竹仗,蓬頭垢面端著破碗乞討的人倒是不少。 其實在進城的路上草草看了農戶過的日子,心里合該就曉得縣城里的情況也不會多好,但當真看到這幅蕭條的景象時,心里也不免再次受到了撞擊。 秦小滿偏頭看見杜衡一臉凝重之色,他伸手握住了杜衡的手背:“秋陽縣是逢二四六集縣,今日并不是集縣的日子,待到了集縣日子許會熱鬧些?!?/br> 杜衡拍了拍秦小滿的手背,笑道:“我沒事。這街市寬闊,倒是不怕再撞車了?!?/br> 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悶響。 “這罩門費你今日究竟是交還是不交!” 杜衡巡聲望去,前街上幾個粗蠻漢子圍在一處豆腐坊前虎視眈眈,一派兇惡之色。 “還請雍二爺高抬貴手,再容小的幾日,這光景里生意不好做,今日開門到這時候了也還未開張,實在是手頭緊?!?/br> 商戶一臉求饒,合著雙手弓身告歉:“只要有了盈利必然第一時間給二爺奉上?!?/br> 叫雍二爺的卻并不聽這般乞求,一把扯過商戶的衣領:“你少同老子推,寬限三日又三日,你當老子是路邊的狗好糊弄不成?” 豆腐坊老板的小女從后院聽見鬧事出來,見著陣仗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把自己老父親解救下來。 “雍二爺,近來縣里的生意您眼明心亮瞧的見,我爹并不是有意拖欠的。您打壞了我爹豈不是更誤了生意拖延罩門費用嘛?!?/br> 雍二爺看著忽然上前來求情的妙齡女子,甩手把商戶丟在了一旁:“喲,不想焦老板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到底是商戶人家啊,小娘子也會算賬?!?/br> 男子勾著嘴角露出一臉下流,伸手便往女子的下巴上一勾,小姑娘嚇得連連往后躲避。 “這小娘子可當真觸手生滑啊?!庇憾斠猹q未盡的摸著自己方才碰到了人的手:“焦老板,你既是手頭緊,憑著多年的交情,我也就不為難了。你就把這女兒送于我,如此嬌滴滴的小娘子在豆腐坊里何其勞累,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這日子好?” 豆腐坊老板連忙把小女護在身后,驚慌失措道:“雍二爺萬萬使不得,我這兒女兒尚且年幼,如何離得家人。這鋪子的一應物件兒,您瞧的上的盡管拿?!?/br> “放肆!”雍二爺一腳踹翻了鋪中的凳子:“多番商量你反倒是推三阻四,這也不肯那也不肯,我看你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br> 雍二爺一抬手:“這些個貪戶,光是想著生意飽足自己的口袋,既是不念著我等恩惠,就把他的鋪子給砸個稀巴爛!我看你還如何做生意!” 粗壯漢子一躍沖進了鋪子,又是打又是砸。 外頭聽到動靜的百姓也只看了一眼,似是這般景象已然司空見慣了般,只是縮了縮脖子加快了步子離去,別惹到一身sao就再好不過。 “爹!”女子哭喊:“你們放開我!” 杜衡見此民風是再看不下去,讓秦小滿看好孩子匆匆下了馬車:“都住手!” “當街砸亂鋪面,強搶民女,眼中可還有法律紀律!” 看著前來的年輕男子,幾個漢子微頓,一致看向了為首想去抱住女子的雍二爺。 雍二爺被人打斷,心中很是不滿,齜著鑲嵌的金牙,厲聲道:“哪里來的不知狗頭嘴臉多管閑事的小子,怎的,你是這小娘子的姘頭,還是說想來個英雄救美?” 許是太久沒見過街市鬧事之時有人站出來,路過的老百姓覺得稀罕,不由得頓住了步子觀看。 “你是放也不放?” 雍二爺看著杜衡來了興致:“我不放你又能耐我何?這秋陽縣里,我雍二說的話,抵得上小半個縣太爺!” “如此蠻橫,我還當你就是縣太爺了?!倍藕饫渎暤溃骸耙籽?,把他抓起來,既是要去縣衙,順道捎他過去?!?/br> “一個小子還能.......” 雍二話不曾說完,易炎一個飛腿抬起便踹在了嘴上,登時一顆牙飛了出去。 幾個漢子驚了一嚇,沒想到來人這么凌厲。 “蠢,蠢貨!”嘴上劇烈的刺痛襲來,雍二捂著嘴上如清水流出的血罵道:“還不趕緊上,上??!” 壯漢后知后覺一窩蜂圍了上去,然則不過須臾,皆數抱頭鼠竄。 雍二被易炎反扣著手拽了出去,捆了雙手拴在馬匹后頭,一氣呵成。 周遭看熱鬧的百姓見著雍二滿嘴是血被發落,登時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多謝恩公相救,吾攜小女感激不盡?!鄙虘粢姞顜е畠黑s忙給杜衡跪下,不斷磕頭:“多謝恩公,多謝恩公?!?/br> “切勿行此大禮?!倍藕膺B忙將父女倆扶起:“此人究竟是何來歷?怎的敢如此囂張行事,縣府怎的沒有巡街官兵管理?” 焦老板凄然道:“本縣知縣大人月前已經調離了縣城,而今縣衙未有大人坐鎮,雍二早在縣里囂張多時,如今仗著縣中無長,更是兇蠻。三五日就要來商鋪收罩門費,老百姓都不敢開門生意了?!?/br> 杜衡緊起眉頭:“大選方過,地方官員調職這是朝廷政令,即便是地方上暫時無首,但縣衙也不曾閉門,當有教諭訓導巡檢主事才是?!?/br> 焦老板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說出什么來。 只道是:“恩公今日仗義出手,只怕是因小民惹上了不該惹的事?!?/br> 杜衡道:“我自是不怕他?!?/br> 他負手轉身看著外頭的一眾百姓:“如今我到此處便是接任秋陽縣知縣一職,往后必當整改秋陽縣秩序,諸位百姓若有冤仇,可到衙門伸冤??杀M當放心生意營生,縣衙會加強巡查,取締非法罩門費?!?/br> 老百姓聞言面面相覷,似是在思量這話的可信度,杜衡實在年輕,說之是官員,倒是更像個溫和儒雅的讀書人。 這番話雖是動聽,可老百姓卻并不盡信。 “杜大人!下官接駕來遲,還望大人降罪!” 主街另一頭,秋陽縣巡檢馬英幡帶著縣里的衙役官兵急急趕來,見著杜衡連忙跪了下去。 “恭迎杜大人臨縣任職?!?/br> 一眾老百姓認不得杜衡,但卻是認得馬英幡的,既見馬英幡和諸衙差都跪了下去,連忙也跟著跪下:“參見知縣大人?!?/br> 杜衡叫諸人起來,他一早并沒有通知縣衙里的官吏前來迎接,搞些虛張聲勢的陣仗。 他也接見過上官,自是曉得地方上會搞些什么花樣。 此般靜靜悄悄的來,這才能更直觀的看到秋陽縣的現狀。 倒是不枉折騰,一進縣城就送了份大禮到手上。 唯獨是秦之楓的岳父,一開始收到了信件,這才曉得了些風聲。 秦小滿從車里探出頭看了一眼馬英幡,他那小堂嫂眉宇之間倒是有點跟眼前的男子有些相似,不難看出是父女。 被繩子拴在易炎馬后頭的雍二見著這朝是撞到了槍口上,原本還一臉桀驁不懼之色,而下也開始害怕起來。 只盼著他身后的人還能施展神通將他撈出。 車馬隊伍再次起身,在空曠伶仃的街市上顯得浩浩蕩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