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 第26節
“我想讓明澤留在京城?!?/br> 話音甫落,蘇韶棠就皺起了眉頭,頗覺無語:“他并非孩童,想去何處,都該是他的自由?!?/br> “哪怕你是他兄長,也不能借此束縛他?!?/br> 沈玉案沉默一會兒:“并非束縛?!?/br> “夫人也知道府中情況,當初明澤要遠赴衢州,只是為了避開父親,可父親已經去世三年?!?/br> 孝期過了,他才能和蘇韶棠在今年大婚。 蘇韶棠不懂他的意思:“你想讓我做什么?” “明澤很聽你話,我想讓夫人幫我勸說一番明澤?!?/br> 蘇韶棠想都未想,就直接拒絕:“我不要!” 沈玉案訝然,明澤和夫人相處得不錯,他原以為,夫人會很愿意明澤留在京城的。 蘇韶棠反而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明澤在衢州求學四年,只差一年就可以及冠,他的好友和老師都在衢州,你想讓他回京城,有問過他的想法嗎?” 蘇韶棠眸光透徹,和沈玉案對視,好似能看透他心底在想什么:“你想讓他回京,不過是因為京城乃天子腳下,希望他仕途順暢?!?/br> “可如果他真有抱負和理想,就更不該困于一個京城?!?/br> “沈玉案,天高海闊,你所謂的捷徑和家人都不應該是困住他的理由?!?/br> 沈玉案失聲良久。 蘇韶棠早就收回了視線,她平常懶得說這么多話,但她隱約意識到自己會是沈玉案勸說沈玉晦留在京城的一個理由,才有了這些言論。 這世道已經困住了很多人,蘇韶棠不希望有人會因她也被困住。 哪怕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原因。 室內安靜半晌,忽然,沈玉案出聲:“夫人也想去京城外看看嗎?” 這府中真正被困住的人只有一個。 蘇韶棠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說。 她見過高山流水,也見過冰川峽谷,甚至,她見過的東西比沈玉案還要多。 她不是被困在了侯府,是被系統困在了這個世界。 蘇韶棠平靜地說:“我不想去?!?/br> 和拒絕南巡的理由是同一個,她性子憊懶,受不得苦楚,路尚未修整平坦,便是想要一覽這個時代的美景,一路顛簸也能要了她半條命。 她才不想受這個罪。 蘇韶棠和沈玉案說這些話時,系統埋在蘇韶棠意識中,根本不敢露頭。 半晌,系統才默默地說:【系統商城可以兌換水泥的方子?!?/br> 蘇韶棠對系統無語,她當然知道石灰怎么得來,例如貝殼等碳酸鈣含量高的產物高溫鍛煉而成,有了石灰,水泥自然就有了。 哪里需要和系統兌換? 她在意的是那不平坦的路嗎? 她分明在意的是不能回家。 回神,蘇韶棠對沈玉案硬邦邦地說:“不要想著我會勸明澤?!?/br> 經過這一番談話,沈玉案哪里還會有這個心思。 緊接著,沈玉案又聽見蘇韶棠皺眉說:“幫我找貝殼?!?/br> 遂頓,蘇韶棠又面無表情地添道:“大量貝殼?!?/br> 沈玉案抬眸,經過硝石一事,他也知道蘇韶棠讓他找的東西都自有用處,但他還是不理解,貝殼除了裝飾,還有什么用處? “我記下了,明日就讓下面的去找?!?/br> ***** 沈玉晦仍為著要不要回衢州一事糾結。 但大哥忽然對他說:“留在京城或者是前往衢州,都隨你意?!?/br> 沈玉晦一怔,不明白為什么大哥忽然改變了主意。 沈玉案將蘇韶棠的那一番話說給了他聽,遂頓,他失笑地搖了搖頭:“我本想讓你嫂嫂替我當說客,哪知反而被你嫂嫂批了一頓?!?/br> 聞言,沈玉晦無聲地抿緊了唇。 等沈玉案走后,沈玉晦看向聞時苑的情緒莫名。 在回衢州前,沈玉晦找到了蘇韶棠:“嫂嫂?!?/br> 蘇韶棠驚訝:“過兩日就要回衢州,怎么還不去準備行李?” 沈玉晦動了動嘴唇,半晌才出聲:“嫂嫂想讓我去衢州嗎?” 蘇韶棠頓了下,才看向他,皺眉道:“去不去衢州,應該問你自己想不想?!?/br> 蘇韶棠垂頭,繼續和棋盤較勁,頭也不抬道:“別人的想法有時候并沒有那么重要?!?/br> 聞時苑中寂靜了很久。 就在蘇韶棠以為沈玉晦都離開了時,才聽見沈玉晦悶悶的聲音:“我想留在京城?!?/br> 蘇韶棠倏然抬頭:“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蘇韶棠以為沈玉晦一時口誤說錯了,誰知沈玉晦只低聲重復:“我想留在京城?!?/br> 他遠赴衢州,并非因為理想和抱負,他只是想逃離這個冷冰冰的家。 可如今家中有嫂嫂,也不再和印象中一樣。 他想回家了。 蘇韶棠認真地看向沈玉晦,確認他沒有一絲為難,片刻后,她才擺了擺手:“留在京城就留在京城,多大點事兒,剩下的讓你大哥cao心就是了?!?/br> 沈玉案求仁得仁,想必很樂意替沈玉晦留在京城一事忙碌。 至于勸沈玉晦去衢州?怎么可能。 她從不干涉別人的想法。 而沈玉晦留在京城,最受打擊的就是林松青。 林松青甚至直接來了侯府,淚眼汪汪地看向沈玉晦:“你怎么突然打算留在京城了?” 一點預兆都沒有。 沈玉晦沒有解釋原因,神情冷淡地“嗯”了一聲。 好在林松青早就習慣他的性子,糾結了好久,才小聲說:“我娘也想讓我留在京城?!?/br> 但他以為沈玉晦會回衢州,就拒絕了他娘親替他打點的想法,現在好了,只剩他一個人前往衢州了。 林府和安伯侯府不同。 沈玉案自有法子讓沈玉晦進京城書院,可如果他想留在京城,林府少不得要傷筋動骨,林松青沉默好久,才拍了拍沈玉晦的肩膀:“看來今年我們無法做同窗了?!?/br> 沈玉晦家世分明比他貴重,常冷著一張臉,看上去仿佛不好招惹的模樣。 但林松青其實一直挺放心不下他,他很清楚,沈玉晦所有的棱角都是在保護自己罷了。 沈玉晦抬頭看他,也抿平了唇。 林松青來得快,走得也快,衢州距離京城可不近,他可得早些上路,沒有時間浪費。 沈玉晦有片刻的怔然,但很快,他就回了神。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沈玉晦求學一事塵埃落定,系統又開始催促蘇韶棠去練習騎射,練習一半就放棄是怎么回事? 那樣積分不就浪費了嗎? 而就在這時,宮中也傳出了消息,封戶部侍郎夫人為三品誥命,安伯侯夫人為安順縣主,賞黃金萬兩。 明眼人都知道侍郎夫人的誥命只是順帶罷了。 圣旨傳下來時,也引得整個京城震驚。 蘇侍郎府。 蘇夫人歡喜地捧著圣旨:“妾身萬萬沒有想到,這誥命之身居然會是棠棠給妾身請封來的?!?/br> 蘇侍郎被說得有些愧疚:“是為夫不好,這么多年來,未曾給你帶來一分殊榮?!?/br> 蘇夫人嗔瞪他一眼:“可不許老爺說這話,妾身就是高興,怎還叫老爺生出愧疚來了?!?/br> 蘇垣也在當場,幾人對視一眼,蘇夫人讓人將圣旨好生生供起,才落座談話:“我斷沒有想到細鹽居然是棠棠整出來的?!?/br> 蘇垣點頭:“妹夫倒是一點未曾貪功?!?/br> 蘇侍郎對此只是搖頭:“如果我是安伯侯,也不會把這個功勞攬在身上?!?/br> 天子近臣,圣上心腹,身負侯位,掌京城安防,沈玉案身上的榮譽太多了,鋒芒畢露,可是會扎眼的。 尤其在他未必是孤臣的情況下。 蘇夫人臉上的喜色漸漸降了下去,蘇侍郎不瞞她朝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點朝中情況。 沈玉案的身份只能做孤臣。 一旦他有所偏頗,首先不饒他的就是圣上。 但皇后的求旨,讓沈玉案的立場模糊起來,沈玉案不可能倒向二皇子,那么苦的也只是她的棠棠罷了。 蘇夫人冷了面,低低咬聲:“我自認待她不薄,她算計我女兒時良心就不會痛嗎!” 她未曾明說誰,但在場的誰不知她的意有所指。 蘇侍郎搖頭嘆了口氣:“近來朝中的情況,讓我也有點看不透了?!?/br> 可血脈親情擺在那里,一旦不是二皇子爭儲成功,那么國公府和侍郎府都無法獨善其身。 等蘇侍郎離開后,蘇夫人才沉下了臉。 蘇垣看得不明白,狐疑地問:“娘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