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 第25節
蘇韶棠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無所謂地回答:“能?!?/br> 崇安帝幾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多看了眼蘇韶棠一眼,才輕頷首。 立刻就有宮人按照沈玉案說的步驟開始往水里加硝石,靜待了半個時辰,崇安帝眼睜睜地看著盆中水結成冰。 崇安帝眼中閃過驚異光彩,隨即瞇起眼眸,誰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崇安帝才忽然感嘆地說了句:“侍郎府教女有方啊?!?/br> 蘇韶棠眼睛一眨,細鹽和制冰得來的很簡單,也導致蘇韶棠沒將這些當回事。 但現在崇安帝一句話,蘇韶棠才想起侍郎夫人。 她爹蘇侍郎也才三品官,蘇夫人自然沒有誥命在身。 所以在崇安帝問她想要什么獎賞時,蘇韶棠脫口而出:“臣婦想給母親請封誥命?!?/br> 蘇韶棠深知每個地方都有其規則,。臣婦二字不燙嘴,也不至于掉塊rou,她也懶得在這事上自找麻煩。 崇安帝失笑:“你倒是有孝心?!?/br> 他見多了男子替母請封誥命,而女子倒是頭一遭,他瞧著稀奇,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崇安帝沉思片刻,才道:“一個誥命抵不了你的功勞,本朝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既如此,便封你為安順縣主,賞黃金萬兩?!?/br> 只細鹽一樣,給朝廷帶來的就不止黃金萬兩,所以崇安帝賞賜得半點不心疼。 有賞賜,蘇韶棠便心安理得地接著。 夏日炎炎,只消想前段時間她的難捱,就知道冰塊有多重要,她有什么不敢受著的? 她態度大方得體,不曾有半分扭捏推辭,崇安帝不由得心中滿意幾分,恰好李公公進來附耳說了幾句話,崇安帝笑道:“皇后在坤寧宮等你用膳,去吧,不要讓皇后久等?!?/br> 蘇韶棠一懵。 片刻才想起來,皇后娘娘是她的親姨娘,請她用膳,好像的確在情理之中。 等蘇韶棠退下御書房,崇安帝才看向沈玉案:“當時借口夫人摔傷非要回京,看來只是托詞?!?/br> 沈玉案低頭請罪:“沒有十分把握,臣不敢亂言?!?/br> 崇安帝懶得聽他這些說辭,情緒不明道:“夫妻一體,這些功勞你全讓給你夫人,當真一點不心疼?” 沈玉案目光清明,淡淡道:“皇上也說了,夫妻一體?!?/br> 而且,若讓夫人聽見那個“讓”字恐怕要炸。 沈玉案不得不多說一句:“本就是夫人的功勞,何來讓一字?!?/br> 崇安帝笑了笑,揮手讓他退下。 沈玉案出了御書房,才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他和蘇韶棠成親,哪怕他的立場仍舊堅定,但在外人眼中,他不亞于一腳站在了二皇子的陣營。 朝中儲君論已然很久,圣上漸漸年邁,誰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沈玉案側眸朝坤寧宮的方向看了眼。 皇后今日留夫人用膳,的確是臉面,可也將侯府拖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皇后想拉攏安伯侯府無可厚非。 但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則是皇上的態度。 賜婚圣旨是皇上所下,如今侯府的處境可以說是圣上一手造成,但偏生侯府的地位斐然,全倚仗著皇上的信任。 沈玉案看了眼御書房,無聲地收回視線。 坤寧宮中,蘇韶棠一進來,就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蘇韶棠很煩,在心中給沈玉案又記了一筆,這宮中來來往往都是禮數,要不是沈玉案給她找麻煩,她現在還舒舒服服地躺在府中睡覺。 京城有了細鹽的存在,這宮中自然不會缺。 能被招進宮中當御廚的手藝不必多說,美食入口,才讓蘇韶棠的心情緩和些許。 用膳中途,皇后狀似不經意道:“女眷少有涉及御書房,你倒是頭一遭,皇上宣你可是有什么要事?” 仿佛只是聊家常。 蘇韶棠心中嘆了口氣,她好像又回到當初在家中參加宴會時,和父母商場上的那些朋友打交道的場景,處處都要留個心眼。 因國公府的關系,侍郎府幾乎和皇后是綁在了一條船上。 她的身份也占了皇后的便利,這些道理,蘇韶棠心中都清楚。 皇上既然封她為縣主,那么細鹽和制冰很快就不是秘密,蘇韶棠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她提不起精神抬眸,耷拉著眼皮,直言不諱:“前段時間搞出了些小玩意,意外得了細鹽和制冰的法子,被侯爺呈給了皇上,才有了今日的入宮一行?!?/br> 皇后握著木箸的手一緊。 細鹽和制冰? 等蘇韶棠離開了坤寧宮,皇后才徹底回神,她怔怔地問:“嬤嬤,你聽見她說什么了嗎?” 何嬤嬤無聲地點頭。 皇后恍惚地說:“那可是細鹽,若是讓國公府或郯兒呈上——” “娘娘!” 何嬤嬤立即出聲打斷皇后的話,她快速地看了眼四周,低聲提醒:“娘娘可不要再說糊涂話了?!?/br> 娘娘眼中的外甥女,可從來不是好拿捏的人。 她背后站著的是侍郎府,如今還添了安伯侯府,哪怕在國公府中,顧姨娘還一直活著呢,幾十年如一日地得國公爺寵愛。 這種冒領功勞的想法,娘娘是想都不能想。 顧姨娘母女二人都是利益至上,心思清明得厲害,要知道,真正綁住安伯侯府的可不是娘娘,而是侍郎府。 顧姨娘和三姑娘哪個是受得欺負的? 三姑娘護犢子護得厲害,嫁入侍郎府后,這個毛病越發不可收拾。 若娘娘真的有這種想法,三姑娘絕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一旦二皇子失了侍郎府和安伯侯府的支持,到時后果不堪設想。 能讓侍郎府和安伯侯府支持二皇子的緣由只有情分二字,那么娘娘就不可以破壞這些情分。 皇后緩緩閉眼,半晌才低聲說:“是本宮魔怔了?!?/br> 爭儲一事久久未有定論,怪不得她心中著急。 但皇后仍覺得惋惜,她堪聲說:“可她一女子擔著這些功勞,不是浪費嗎!” 何嬤嬤:“安伯侯難道不知這個道理?” 功勞可是安伯侯稟上去的,安伯侯都不曾貪昧這份功勞,其他人更是想都不要想! 何嬤嬤語重心長:“娘娘,二皇子一事萬萬急不得?!?/br> 每一步都要穩妥才是。 皇后低聲喃喃:“我知道,我知道……” “我只是后悔,早知她有這般能耐,不如將她嫁給——” 何嬤嬤驚得呼吸都停了一剎,不等她提醒,皇后就自己收了聲,很顯然,她也明白,這種話根本說不得。 另一邊的蘇韶棠還未走到宮門,就遙遙看見等待在馬車前的沈玉案。 長長的紅色甬道,盡頭是白衣男子在等候。 蘇韶棠腳步不著痕跡地慢了些許,有時候,她是明白小說中男女主一見鐘情的原因的。 說到底,見色起意罷了。 蘇韶棠剛走近,沈玉案就迎了上來,溫和低聲:“夫人?!?/br> 蘇韶棠意識到什么:“你一直等在這里?” 沈玉案并不居功:“我將夫人帶進宮,自然也要等夫人一起回府?!?/br> 可是,她是在宮中舒舒服服地用膳,而午時早就過了,他就一直等著? 答應就擺在眼前。 蘇韶棠沒有繼續再問。 等上了馬車,蘇韶棠不曾看向沈玉案,只垂眸說:“我討厭麻煩,也討厭進宮?!?/br> 她說得很清楚,沈玉案也容易弄懂她的邏輯,進宮等于麻煩。 沈玉案看向夫人哪怕半日過去也依舊一絲不茍的妝容,哪怕在逼仄馬車中也挺直的脊背,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說:“以后進宮一事,能免就免?!?/br> 蘇韶棠這才輕哼了聲。 馬車到鬧市前,忽然響起了些動靜,蘇韶棠好像聽見熟悉的聲音,但很快,馬車又如常行駛。 蘇韶棠驚訝,她好奇地掀開提花簾,就見云安然被遠遠甩在馬車后。 蘇韶棠驚奇地看向沈玉案。 沈玉案風輕云淡:“我仔細想了想,要避開云安然并不難,只要身邊有兩名侍衛,她根本近不了我的身?!?/br> “若她執迷不悟地要湊近,我大可以擾亂公務一事,讓京兆府將她收押?!?/br> 沈玉案可是天子近臣,日日公務繁忙,誰知他什么時候就在處理公務? 蘇韶棠小聲嘀咕:“居然學聰明了?!?/br> 沈玉案眼中浮現零零碎碎的笑意。 馬車到了安伯侯府,自成親后,沈玉案第一次在府中享受到刻意為他準備膳食的待遇。 用膳的同時,沈玉案和蘇韶棠商量:“有一事,還要麻煩夫人?!?/br> 系統不斷冒出改變劇情的提示,蘇韶棠的心情不錯,心平氣和地問:“什么事?” 沈玉案正色:“是明澤回學院一事?!?/br> 蘇韶棠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