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來信[娛樂圈] 第132節
負責燒飯的是在阿恰布就地找的婦女,做的新疆當地菜,每天早上烤馕配奶茶,中午燴面片熏馬rou,晚上大盤雞手抓羊rou改善伙食,再喝幾盅小酒,香是真香,胖也是真胖,一個月下來,人人腰上三圈rou。 攝指老傅嗟嘆一句:“過年了不想吃rou,就盼著來點兒素的,奶油小白菜,白灼油菜心,姜汁炒芥藍,姜蓉水芥東!嗐呀!” 后頭跟著的攝影組燈光組都會心笑起來,羅思量“呵!”一聲,“您瞅瞅就知道了,今晚上這年夜飯,正宗咱嶺南風味啊,包您賓至如歸!” 他一地道的北京人,說一句“正宗咱嶺南風味”,讓劇組都大笑起來,“您是哪門子的嶺南人?陳公祠的門朝哪邊兒開?” 其實每日收工后,各組清點器材、整理素材、養護設備都還得再用上好大一會功夫,今天新年夜,是栗山特許,大家才放開了,得以先吃完飯喝完酒后再去忙活。 “雖說年味是越來越淡,但怎么著也是一日子……”羅思量說著,音量低了,又呵出一口氣,快意敞亮地說:“想倆孩子咯,每逢佳節倍思親嘛!” 似乎是心有靈犀了,這條蜿蜒了百十號人的的路,歡聲笑語悄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高高低低的聊電話聲。 應隱跟商邵走在最后面。 她要先回去卸妝換衣,之后再赴宴,順路,便聽著他們熱鬧了一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默契,全劇組的人都離他們數步距離,不提栗山,就連莊緹文和俊儀兩人也并行說著私話,把他們兩個甩在了身后。 “你家里人該吃完年夜飯了?”應隱問,講話呵出白色輕霧。 “吃過了?!?/br> “我記得小島跟我說過,你們家人很注重過年,大年三十是一定要團圓的?!?/br> “確實是慣例?!?/br> “那你……出來得這么匆忙?!?/br> 商邵聽明白她的意思,“不礙事,事急從權?!?/br> “我總是給你添麻煩?!?/br> 商邵瞥她,淡淡但具有威懾性地問:“你是不是還沒出戲?” 應隱:“……” 她唇都被他弄腫,哪有不出戲的余地。 商邵不再說話,大庭廣眾之下,他牽住她的手。他寬厚的掌心擁有與天氣截然不同的溫度,將應隱的手完好地包住,指腹摩挲著她蔥白的掌尖。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劇組現在都知道我們的關系了?!彼麊?。 “我會跟他們打招呼,讓他們不要拍你的照片,也不要亂傳?!睉[擔心的東西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 “我的意思是,”商邵捏緊了她的手,“你要是現在還不承認我的身份,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應隱目光亂閃,躲著:“什么身份……” 她含糊其辭,商邵也不逼她。下榻的木屋近在眼前,劇組已經在前頭路口轉彎了,獨有緹文在等著,見了兩人,招呼道:“你先卸妝換衣服,我們先過去,導演主創組在16棟。不急,栗山說等你到了再開動?!?/br> 推門進屋,體感比外面還要更冷上幾分。應隱第一件事就是開油汀,先蹲著烘一陣手,等緩過勁兒了,才起身脫衣。對于哈薩克人來說,床既是床也是沙發,鋪蓋一卷,露出底下的花色墊毯,便可用來會客。因此,這小小一方臥室里沒有拿來坐的地方,商邵只能斜倚著站在窗邊。 那里冷,貼了窗花的玻璃上滿是霧氣。 應隱將自己那床被子收拾掉,請他坐。 “這里條件很差……”她解釋著,有些微窘迫。 商邵脫了大衣,依言坐下,長腿支著。應隱轉身想走時,被他牽住一手。他看著她眼,把她拉近身前。 “他們還在等……不能讓他們再等太久的?!睉[不自覺吞咽一下,沒讓他看出來,但那份不自在可太明顯了,臉上的紅潮,目光的躲閃,都那么動人。 商邵聞言,失笑一下:“你想什么了,嗯?” 他的拇指摩挲著她溫溫涼的指尖,察覺到她想逃,手上更用了力。被他沉如山霧的眼目視一陣,應隱已經心跳紊亂,招架不住。 他盯著她,說:“坐?!?/br> 應隱認命似的,坐到他腿上。 沉甸甸的重量,讓商邵的每根骨頭都覺得久違。 奇怪,分明只是分別一個月之久。 他喉結滾動著,幾乎要逸出舒服的嘆息,將人結結實實地抱住,閉上眼,鼻尖抵著她仰起的下頜處,嗅著。 “演戲的時候也這么香?”聲音低得若有似無。 “你不喜歡的話……” “喜歡,所以換一支?!?/br> 應隱“嗯”了一聲,被他聞著,似一朵只給他聞的花。 屋子里漸漸暖起來,以至于窗戶的霧氣更重了。 商邵解著她的外套,將屬于尹雪青的衣著一件件剝了,怕她冷,留了一件黑色保暖衣,左手隔著這層,將搭扣熟練地捻開。 應隱發起抖來,他還什么都沒做,她卻有暖流。過了一會,格紋裙尚且地好端端穿著,上衣卻被推上去。 她抖得厲害,一陣一陣的,細密。商邵不問她是不是冷,而是將一旁的黑色大衣展開,為她披上。那上面還有他身體的余溫。 披上后,他一手隔著大衣攬住她,用那只纏著領帶的手托住,吃上去。 應隱驀地更劇烈抖了一下,仰起的臉上雙眼緊閉著,沐浴著白熾燈的冷光。她不知道做什么,只一味地用雙手捏緊大衣領口,好不讓它滑落。 唇齒溫熱的吸吮與舌面的摩擦都停了,他問她:“你現在告訴我,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們是什么身份?” 他現在講道理越來越厲害,從容不迫,守株待兔,迂回極了。 應隱睜開眼眸,深深地凝望他一陣。 過了一會,她親吻他的紋身,將唇印上去,吻那一串“未經審視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古希臘文。 “應隱?!鄙躺劢辛寺曀拿?,喉頭咽動,眸色已經沉了下來,半瞇著。 他沒阻止她,垂眸凝視著她動作,渾身肌rou失控地緊繃。 房間里安靜得很,劇組的歡騰聲氣遙遠而隱約。她不知道商邵忍耐得心頭火起,聽到他低啞著說:“別吃了?!?/br> 應隱被他一摟,折著腰跪進他懷里,被他掐住了下巴深吻。吻一陣,她氣喘吁吁,眼圈鼻尖嘴唇哪哪都紅,“你不喜歡?” “喜歡?!鄙躺刍氐煤喍痰鞔_,“但沒這么快?!?/br> 應隱:“……” “除非你不想去吃年夜飯了?!?/br> “不行!……他們會想歪?!?/br> 商邵幫她整理著衣服,深色的眼眸看她數秒,微抬唇角:“也不算想歪?!?/br> “是你過分?!睉[含糊著控訴。 “是我過分?!彼姓J得眼也不眨。 “問就問,非要這么問……” “你呢?回答就回答,這種方式,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他指尖輕觸上她的唇角。那里顯然比別處紅,似有細小的傷。 這才哪到哪。他甚至都沒動。 應隱咬住一點唇。商邵揉著她泛著水光的唇,眸底顏色又沉了:“好吃嗎?” 在他這一問中,應隱幾乎受驚,臉色緋紅,無措的模樣。商邵用吻安撫她,吮她的耳垂,吮一陣,柔緩地抱?。骸懊魈灬t生就來,答應我,好好吃藥,好好看病?!?/br> “這個嗎?”應隱的指也輕碰上唇角,“沒有這么夸張?!?/br> 商邵:“……” 被他極度無奈地看了一會,應隱才明白過來。她心里條件反射地一緊,為他知道了真相。又隨即松弛下來,因為他總是未雨綢繆,想知道的事,也總會知道。 對于抑郁和雙相病人來說,心理醫生好不好是其次,關鍵是彼此之間的信任。建立信任的過程是痛苦的,也是艱難的。他們畢竟不是逢人就打開心扉,而有的醫生充滿了高高在上和厭煩,總在審判病人的病言病語,相當于加諸了二次傷害。 應隱卻乖巧地點點頭,說:“我會信任他?!?/br> 只要是他信任的,她就信任。 “是沈喻嗎?你看的那個?!?/br> 應隱一怔,唇抿著,眼睛卻懵懂地瞪大。 商邵通知她:“他明天下午四點的飛機?!?/br> “你把他叫過來了?不對,你怎么知道是他?” 商邵心里一靜:“我爸爸告訴我的?!?/br> 應隱臉上表情蒼白地凝住。 他爸爸?那個嚇人的、讓人連頭都不敢抬的男人? “他早就知道你的病,是他告訴我的?!?/br> “所以你今天來……是不顧他反對來的?!睉[一眨眼,眼眶已經濕了。沒有一個父親能接受未來兒媳是這樣的病人,何況是商家這樣的頂級豪門?她幾乎已經想象到了所有的真相。明明不想給他的父子關系雪上加霜的,卻還是弄巧成拙。 “他不反對我們?!鄙躺矍鸬闹競仍谒橆a滑過:“他祝福我們?!?/br> 卸妝不費什么功夫,應隱草草洗了臉抹上面霜,最后換上了自己那件綠色大衣。到了吃飯的地方,不算遲到很久,導演組和主創們都在喝茶閑聊。 羅思量真不算夸???,為了這頓年夜飯,他跟生活制片也算是用盡了心思,桌上連干鮑燉鵝掌這樣的粵式功夫菜都有,燒臘拼盤也很有模有樣,老傅點名要的水芥東、白灼菜心,還有那沙拉汁拌冰草,鮮靈得不行。 應隱合掌抵著下巴,驚喜道:“糖拌西紅柿!” 羅思量咬著煙笑夠嗆:“我就說應老師最好養活,一道糖拌西紅柿就高興了?!?/br> 老傅招呼著:“來來來,大家上桌,隔壁都已經二兩下肚了!” 俊儀勤快,把幾瓶陳年茅臺開了,還搭著些紅酒和威士忌,洋的紅的白的擺在一起,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栗山原本是不好酒的,今天卻也高興,晃點手指警告道:“別打我主意?!?/br> “不敢不敢,”副導演推他落座:“灌醉應老師,那明天不也一樣休息嗎!” 滿堂喝彩一陣,都鼓起掌來,起哄地看向應隱。 “我看難,應老師今天是有人護著的?!?/br> 商邵知道他們在點他,氣氛冷了一下,都等他反應。他慢條斯理地脫下黑色大衣,極矜貴地輕頷首一下,道:“她酒量不好,有什么沖我來?!?/br> 有他這一句,剩余人都“好!”了一句,副導演一揮手:“那就一起灌!” 座位明面上沒講究,實際上都在大家心里。栗山自然坐主桌,莊緹文這個總制片坐他左手,右手邊則是應隱,她旁邊本該是姜特的,但商邵在,所有人都推他坐。 劇組都是酒蒙子,沒一個不好酒的,今天有了特赦,都卯足勁兒了喝。平心而論,商邵完全沒喝過這種陣仗的酒。肚子里沒墊幾口,已經三杯下去了,一杯栗山起頭,敬新年,一杯緹文起頭,敬項目,一杯副導演起頭,敬電影大賣。 應隱雖然好酒,但對自己斤兩很有數,回回只抿一半,被羅思量眼尖捉到了,道:“應老師不局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