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來信[娛樂圈] 第18節
應隱點點頭:“我覺得粵語很好聽,可是我學不會。其實我就在平市長大,但周圍同學都說普通話?!?/br> 商邵察覺出她的話語變多,但沒有表現出厭煩,而是問:“想學什么?” 應隱怔了一下,笑笑:“我只會說點解、靚仔、你講咩嘢?其余的都想學,啊,還有你教我的官仔骨骨?!?/br> 商邵也跟著她的話笑了起來,很淺。她說的“你港咩嘢”,有股似乎在埋怨人的生動,是撒嬌的語氣。 “商先生要帶我去哪里?另一件事遲到這么久,真的不要緊嗎?” 商邵才告訴她真相,語調平板,輕描淡寫。 “剛剛已經通知他們我不過去了?!?/br> 應隱怔然,又開始玩著西服袖口。 “心情不好的話,不必勉強自己大方?!?/br> 應隱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穿的,只覺得眼眶驀地一熱。淚腺也有慣性,她今晚哭過一場,才會顯得特別容易落淚。 但她忍住了,只是濕潤著眼眶,低垂著臉,默默微笑著。 這次要去的地方卻不遠,從莊園出來,沿著濱海公路返回市區,在一片奢侈品街區中停下。 這里是寧市最紙醉金迷的地方,譬如紐約的第五大道,巴黎的香榭麗舍,大牌林立,燈牌閃爍,每一扇櫥窗都明亮得讓人向往。櫥窗內的模特優雅高挑,衣物昂貴,首飾閃亮,永遠光鮮、永遠微笑,讓人恨不得想代替她去凝固到櫥窗中,凝固出永遠的美麗富貴。 已經十點,行人稀少,大部分店鋪都已經在閉店清點。當中一間珠寶店的門口,清場的黑白色警戒線已經拉起,正門口放著三角立牌,寫著“closed”,四名男店員分守兩側,正彬彬有禮地攔下想要進去的顧客。 奔馳轎車慢慢停穩,應隱從街景中收回目光,聽到商邵說:“把口罩戴上?!?/br> 應隱從口袋里摸出原來那枚黑色口罩,聽話地戴上了。她是聰明人,大約猜到了商邵帶她來的意思,心已經怦怦跳了起來,卻算不上開心,而是墜墜的,讓她呼吸緊澀發沉。 司機先下車為商邵打開車門,商邵下了車后,親自迎她:“別緊張?!?/br> 灰色大理石地磚路面上,落下一雙纖細的高跟鞋。 見兩人走近,原本守著的店員自動分開,店長和所有sales都在門廳里等候,微微鞠躬,說“歡迎光臨”。 身后聽到顧客不明就里的抗議:“……你不是說閉店了嗎,那他們怎么進去……” 店員機械性的彬彬有禮:“先生,我們確實已經過了營業時間?!?/br> 兩人進去,警戒線撤離,玻璃門關上,只有“closed”的牌子留著。 “商先生,很榮幸為您服務。我們二樓貴賓室請?!钡觊L鞠躬,伸手引路。 “你服務就可以?!?/br> “好的?!?/br> 身后的一連串人自動止步了,都猜測著跟商先生一同進來的女人是誰。 “哎,商先生是誰???我翻了下名錄,沒看到啊?!币灿衧ales搞不清狀況。 “噓,大中華區直接委派的接待,怎么可能會是我們店的客人?” “你不知道嗎?ross差點就親自來了,要不是客人說低調從簡,不然貴賓室死也要擺上兩百斤玫瑰?!?/br> 幾個sales都笑,過了會兒,副店來通知可以照常下班,不必拘站于此。 “ross讓我代他向您問好,他是很想過來的,不過怕打擾了您的雅興?!钡觊L寒暄道。 上了貴賓室,雖然囑咐過從簡,但還是在有限的時間內進行了布置。室內鮮花芬芳撲鼻,混合著淡淡的香芬,聽聞商先生是英國留洋回來,投其所好沏了一壺上好的伯爵紅茶,佐茶的是荔枝玫瑰蛋糕。 “時間有限,有些簡陋,還請您見諒?!钡觊L對兩人微笑點頭,兩手交握在懷間:“您要看的系列,我們已經都陳列好了,我們是現在開始,還是先喝點茶?” 應隱靠近商邵一步,微微拉下口罩,側過臉在商邵耳邊問:“你做咩嘢?” 商邵忍不住勾起唇:“不會講就不要講了?!?/br> 又對店長說:“直接帶應小姐去看?!?/br> 應隱:“……” “口罩可以摘下?!鄙躺鄣嵝阉?。 應隱看了店長一眼,猶猶豫豫的當口,店長已經笑起來:“應小姐,請你放心,如果今晚的事你在外面聽到了一個字,那除非是我不準備在這行干了?!?/br> 她心一定,索性真的摘下,慵懶卷發下一張干干凈凈的素顏。 商邵將那枚祖母綠戒指交給店長:“查一下?!?/br> 店長經驗豐富,這樣的高階珠寶,她一眼就能講出來源:“這是valeridge的博物館系列,很不錯的,只比我們的皇室系列低一檔。所不同的是,它是致敬復刻,也是新礦,我們皇室系列不同,是原套未公開圖紙,可以說,它的每一張其實都是為女王和王妃設計的?!?/br> 她大約已經看出來,今天是應隱說了算,便看著應隱的雙眼說,恰到好處的真誠與熱烈。 “皇室系列我們是不公開陳列的,即使是貴賓來,也只能看到lookbook,您是第一位可以佩戴它的顧客?!?/br> 顧不上什么社交尺度了,應隱偷摸拉了下商邵的衣袖。 商邵瞥她一眼,沒說話。 應隱眨眼,店長會意過來,主動尋了個借口走開。 “你什么意思?” 她不在乎這個系列那個王妃,只是光聽介紹,就覺得心跳要停擺,腦中像有一個計價器,蹭蹭蹭的直往幾千萬蹦。 “我很喜歡你這枚戒指?!鄙躺墼频L輕地說,像是要應隱手里的一顆玻璃糖:“等價交換,你不必顧慮?!?/br> 應隱懵了:“但這是宋時璋的?!?/br> “你能把它當石頭一樣扔到我陽臺,應該就已經做好了不還的打算?!?/br> “但是……”應隱躊躇著,抬起下巴輕輕仰望他:“商先生,這么貴重的禮物,我回贈不起?!?/br> “它不貴重,唯獨你肯收下它,才會讓它變得貴重?!?/br> 應隱不知道,第二天,那枚博物館系列的祖母綠戒指,被林存康放在首飾盒中,禮數周全地送到了宋時璋的家中。 他是不速之客,但宋時璋不敢怠慢。不僅不敢怠慢,反而受寵若驚。 只是他寒暄的笑,在看到戒指時,便凝固在了臉上。 他不會認不出,這是被應隱弄丟的那一枚。他對她可以近乎心疼的大方,說不必在意,確實如此。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它出現在商邵手上。 康叔一口茶也沒喝,微微躬身,英國式的禮貌和疏離:“商先生讓我給您帶句話——” “戒指,物歸原主,人,他護下了?!?/br> 第16章 俊儀蹲在門口等應隱,直等到了半夜十一點多。見奔馳停下,她顧不上腿麻,一瘸一拐沖上去。 應隱卻是一個人從車里下來的??x往車里探望:“商先生沒有送你回來?” 應隱回身,對車內司機道謝,邊往門前臺階上走去。走至門前,仰頭望一輪明月。 今天風大,濃云被吹散,月色遙遠但明亮。 俊儀作為生活助理,吃住都是和應隱一起的。她知道她喜歡泡澡,便提前去放熱水,嘩嘩水流中,她問:“今晚上商先生帶你去干什么了?” “嗯……購物?!?/br> “???”程俊儀瞪大眼睛:“他送你禮物?” “不算,算他跟宋時璋的?!?/br> 俊儀倒吸一口冷氣:“他喜歡宋時璋?!” 應隱滿臉無語:“你還是洗洗睡吧?!?/br> 商邵送她的禮物如此之貴重,她卻一時沒有拿出來藏好,也沒有反復觀賞愛不釋手,而是就這樣扔在晚宴包中。直到泡完了澡,吹干了頭發,她才束上睡袍,將那枚小巧的絲絨戒指盒托在掌心。 她托著,雙膝跪在柔軟的床上,膝下是高支埃及棉床單,泛著真絲般的光澤,草綠色的,如同春日陽光下涌著浪的長草甸。 俊儀推門進來時,正看到應隱的手掌托得與額心齊高,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那枚小方盒子。 “這是什么?” “一個盒子?!?/br> “我知道是個盒子,盒子里是什么?” “一道月光?!?/br> “誰送你的?” “月亮?!?/br> 程俊儀走到窗邊,仰頭望望月亮:“今天不是滿月,等滿月時你再讓它送一遍?!?/br> 應隱翻身仰躺在床上,握著方盒的手貼在心口:“不會再有了。月滿則虧,我更喜歡這樣不圓滿?!?/br> 主從兩個文不對題地聊了半天,俊儀給她鋪床:“你好睡覺了,明天還要開車回平市?!?/br> 應隱問她:“熱搜下了嗎?” 她都懶得自己看。 “下了,麥安言找人放了你跟蔡貝貝一起笑的照片,你倆還對視了,挺真的,粉絲都去控評說你們惺惺相惜關系好得很,謠言不攻自破?!?/br> 應隱略安下心:“蔡貝貝沒有新動作?” “她又不能真跳出來說你搶了她的女主。誰比誰高貴啊,她給導演生孩子,你好歹還什么都沒給宋時璋呢?!?/br> 程俊儀說完,知道自己又講錯話,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繼而小心翼翼偷看應隱臉色。 應隱笑了笑:“你說得對,誰比誰高貴。不過有一點,方導這部片,要不是宋時璋硬要塞,麥安言硬要接,我又沒有接片的自主權,我是不會去拍的。方導送到我眼前,我也不要?!?/br> “這是他老人家的收官之作,打磨十年呢?!笨x一本正經。 “那又怎么樣,中規中矩的商業片而已。他就是想臨退休弄個一鳴驚人,讓人認可他的商業能力?!?/br> 俊儀為她整理好了床鋪,撕開了一袋蒸汽眼罩:“拍完了,不聊他,睡覺?!?/br> 應隱滑進被子里,摸出手機,遲疑片刻,給商邵發短信。 措辭十分克制:「商先生,向你道晚安?!?/br> 商邵在她放下手機前回了她:「晚安?!?/br> 俊儀斜眼看得明白,問:“你怎么不加他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