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崽崽是暴君 第63節
再等等,再等下去大本營就算不被敵人打穿,竇將軍也會被身邊別有用心的人害死,畢竟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而此時他重傷,正是機會難得……腦海中忽地一道閃光掠過,燕槐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尹風難道要等竇將軍命斃? 一時間,他覺得渾身發涼,“尹風,你怎么變成這樣?” 尹風淡淡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部皮膚覆著一層黑色,似是精鐵鑄在其上,他試過用刀槍砍刺,杳無痕跡。這證明了在黑化的狀態下,他已不怕器械傷害,不知道,那狼族的火焰能不能傷到他。 “變成這樣不好嗎?”他抬起手,將黑漆漆的手裸`露在陽光下,看到小兵們明顯畏懼的眼神,他眼底有黑霧劃過,隨即嘴角高高揚起,“我很喜歡?!?/br> “不信你問他?!彼蚝蛐l。 候衛垂在身側的手明顯一顫,與他同出一轍的黑手有些無力地想抬起,最終還是垂下,他錯開燕槐的目光,也不同尹風目光接觸,只是低頭不語。 候衛以前,是個急躁外露的人,這一場幾乎毀了他性命的傷痛過后,人就變成這副謹慎膽小的模樣。 燕槐閉了閉眼,尹風自從那天蘇醒后,身上的巫力就變質了,一開始他可以強化自己的身體,后來他嘗試著強化他人身體,首選的試驗體就是候衛。 從剛死去的尸體身上砍下雙手,將之接移到候衛身上,這雙斷臂在他巫力施受之下,竟然可以使用,只是始終不是自己的手,只能做一些簡單動作,饒是如此,候衛也感激涕零。 燕槐不想看候衛被迫選擇,更不想尹風像換了個人似的模樣,他冷冷看他,“到下個渡口,我會下船,尹風,我們分道揚鑣?!?/br> 說著,他轉身走入船艙,一直躲在暗處的幼蘭見了,連忙跟上,待到了船艙內,見燕槐神色不愈,閉嘴坐在陰暗的角落。 半晌,燕槐開口道:“你之前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懂醫?” 幼蘭點頭,“真的?!?/br> 燕槐睜開眼睛,目光銳利地看著她,“告訴我,你一直潛在我身邊有何目的?” 幼蘭一抖,立刻搖頭,聲音顫顫,“……不,我沒有目的……” “撒謊!”燕槐倏地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提起她,“那天晚上在北靈山下,你見到那人為何一直躲避?讓我猜猜,兀修竹曾經是王身邊的御用醫者,按年紀來看,他是你親人?你是他派來我們北斗軍竊取軍情的臥底?!” 幼蘭眼圈泛紅,拼命搖頭,“不是的,沒人派我來,一切都是巧合……” 燕槐厲聲道:“那人是誰?” 幼蘭眼淚落了下來,“不能說!總之我沒有想害你,我確實無處可去,我……只想留在你身邊?!?/br> 燕槐眼底暗了暗,“我要孤身回大本營,你也要去?” “去!”抱住他的手臂,幼蘭吸吸鼻子,有點委屈,“如果你受傷了,我可以幫你治,別丟下我?!?/br> 頓了會,他松了手。 “不需要你治我,我帶你回大本營,你替我治竇將軍?!?/br> …… 卻說衍烈和曳羅在北靈山度過逍遙自在的半個月,終于決定返回國都了。 衍烈原本打算在北靈山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無奈皇宮連連發來急報,幾乎都是懇求王回歸的公函,再加上東西邊的流民已然接近國都,事態開始緊急,最終讓啟程的日子提前。 這些日子,衍烈帶曳羅走遍北靈山,兩人有時在山頂看日出,有時一同在夜里看星星,幾乎在北靈山各處留下痕跡。 如今準備離開了,衍烈便帶她行至山巔一處隱蔽之所,這處不起眼的地方正是北氏的祖廟,看完這里,就可以離開了。 曳羅對祖廟有些興趣,是以北容申念完長長的禱詞后,得到衍烈的首肯,便四下隨意行走參觀。 她離開后,衍烈臉上輕松的神色立刻一斂,望向北容申道:“如何?” 衍烈曾對北容申提及曳羅身體孱弱的問題,當時北容申在心里想,什么孱弱,怕是新婚燕爾兩人不知節制,再說,弱那也是師出有門,畢竟曳羅是個連獸力都沒有的普通人。 但是真正見了曳羅后,他終于意識到問題沒有那么簡單。 北容申師從原北靈山祭師,擅長精神控制,因而對人體氣息格外敏感,這次打一照面,他立刻瞧出來了,曳羅渾身都不對勁。 沉吟片刻,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反問道:“王,曳羅姑娘祖籍哪里?” 衍烈看著殿外斜角上翹的屋檐,金黃的太陽鋪在其后,明燦燦的有些晃眼,他錯開視線,道:“不知,但應當不是青亞大陸的人,她曾說過她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地方?!?/br> “難怪了?!北比萆赅?,忽然覺得情況有些棘手,聲音有些干巴巴的,“王,我沒把握,但我猜測,她這情況很可能應當是身體無法容納不屬于自己的力量,以致……以致……” 他眼一瞇,“以致如何?” 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北容申攤開手,無奈道:“以致身體有些異常狀況出現,我想可能再過一段時間,適應一下就好了?!?/br> 這些話,衍烈在心中過了一遍,覺得有些道理,便點頭,“行了,今天這些話不要同她說,你去同揚泰會合,晚些出發?!?/br> 祖廟是由幾處相連的屋子組成的宮殿,從外面望去,并不大,然而走進里面,才知道別有乾坤。 從門口進入,前方是看不到終點的寬敞大殿,點著燭火的搖曳火光從近前一直延到看不清的遠處,曳羅一度懷疑這里施了什么障眼法。 燭火飄落在四處,看似雜亂卻有一種玄妙的規律,越往里走,火光越明,腳下氤氳起霧氣,不多時,人便仿佛游走在云海一般,在這樣好似仙境的環境下,曳羅一直向前走,直來到一處空中飄著明亮光點的地方。 像小球似的光點,綻放著不同的顏色,有些亮有些暗,不規律地飄在空中,從底下往上看去,好似另類的星空。 曳羅摸不準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曉得自己是不是無意中闖進什么秘地,只是當下這情況,干站著也不是事,當即朝飄在低空的光點走去。 近前了看,才發現每一個光點其實是一顆珠子,而每一顆珠子,其上都篆了名,有的寫鐘,有的寫化,有的寫云,曳羅猛然醒悟,這是祖廟,所以這是北氏一族的先人? 不知這些是他們的骨灰還是啥的東西,總之就是留了相關的東西在這里,這般想來,這些珠子便不會只有緬懷的作用,估計還有其它用途,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曳羅猶豫片刻,在伸手可及的幾顆珠子里來回打量,最終將手探向一顆綻著乳白色光暈的珠子。 仿佛觸電一般,伸手觸及的一刻,無數的畫面走馬觀花地浮現眼前。 她像是入定一樣睜著眼無法動彈,任由另一個人的記憶沖入自己腦海。 這段記憶并不長,絕大部分像做夢一般,看時清醒,再細想卻已模糊遺忘,曳羅沉浸在另一個人的思緒里,仿佛變成了那名叫云輕的女子。 宮殿外傳來衍烈的呼喚,曳羅身子一顫,眼神一黯,轉身朝宮殿深處跑去。 來了來了,說好的雙更來了,這章二合一哈,五千多字四舍五入相當一萬啦,是不是覺得很飽? 第069章 被迫看了一段亂七八糟的記憶, 曳羅清醒時還覺得腦殼子突突地疼。 記憶非?,嵥? 許多片斷都閃得非??? 只有在一個人出現時, 記憶才會像慢播放一樣緩流。 那個人沉默寡言,眉間總是帶著一抹郁色,然而他果敢沉穩,實力過人,年紀輕輕便成了四處征戰的常勝將軍。 ——晉殿下。 云輕喜歡他,卻從來沒告訴他,她只會在對方轉過身去的一刻, 才用熱烈的眼神追逐他。 記憶最濃烈的地方,是一處火光沖天地,晉殿下被士兵們護著跑出圍攻,云輕哭著用手堵著他身上的血洞,然而沒什么用,絕望時,男人將一塊小石頭塞到她手里,扣著她的腦袋壓下, 在她耳邊細說幾句。 云輕將石頭握緊, 鄭重地用生命起誓,她這副全心全意的模樣, 晉殿下心中動容,壓著她的手未松,順勢在她唇上輕觸, 許下承諾:“待回國都,我傷好后,我們就成親?!?/br> 云輕驀然睜大眼睛,紅了眼圈,她以為他不知道,事實上,他什么都知道。 一夜混戰,晉殿下最終被親兵護送出了森林,馬車急急北上,用了月余時間,將重傷瀕死的男人送回北靈山。 云輕一直在山中陪伴,然而她沒等到晉殿下的痊愈,卻等來了晉殿下的兄長,當今的北王。 接下來的事情走向有些離奇,以致記憶破碎混亂。好端端在山上養傷的晉殿下失蹤了,北靈山陷入一陣莫名緊張氣氛當中,與此同時,北王開始糾纏云輕…… 曳羅按著額角,看著前方的黑色大門有些頭疼。 云輕懷疑晉殿下的失蹤同北王有關,而在她試探這個男人的同時北王也在試探她,他想要她手中的秘密,她想要知道失蹤真相,幾番糾纏中,她被迫嫁給對方,可是通過云輕的記憶,曳羅知道,她至死也沒找到晉殿下。 而面前這扇黑色大門,便是云輕生命中最后幾年最常來的地方。 這里有什么秘密? 曳羅看著大門,黑色的大門上刻著復雜奇異的紋路,像是某種祭祀禱文,透著古怪。 她定定地看著,腳步似有意識向前邁動,向大門走去。 一步又一步,眼看著要湊近大門,她伸出手,就要碰觸到門板…… “住手!” 衍烈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將她伸出的手拽回,將人帶離,隨即緊緊地抱住。 “不要碰!這個不能碰!” 曳羅像是驚醒一樣,眸間惑色瞬間褪去,“衍烈?” 她扶著額頭,“我好像做了個夢?!?/br> 衍烈怎么也沒想到,祖廟會對她開放禁制,讓她一路無阻通行至此。 他心有余悸地抱緊她,手移到她背后,將人一抱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這是不祥之地,不能久留?!?/br> 曳羅猶記得那女子的記憶,對上其身份……她攬著衍烈的脖子小聲地道:“我好像看到你母親的記憶了?!?/br> 男人腳步一頓,停下來看她。 曳羅:“不是很多,就一段……”隨即把看到的景像告訴他,最后不解地問:“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你母親要常常來這里?” 衍烈臉上有沉色,“這是……虛妄之境?!?/br> 對上曳羅滿臉的茫然,他低著聲補充:“我母親,最后就是葬身在這里?!?/br> 雖然不太明白這是個什么地方,但聽衍烈的口氣,應當是禁地一類之地。 曳羅抱著他,親親他崩緊的下頜線條:“抱歉,我不知道,你別難過?!?/br> 衍烈眸色暗沉,低頭便鉗住她的唇瓣,唇齒交纏,良久他才抬頭,臉上浮起一絲淺笑,“都這么久了,不難過,不過若是你多親親我,說不定我心情會更好?!?/br> 曳羅的回答便是擰了他一下。 步出祖廟,衍列沒有放下她,帶著她一路往大殿外走去。 整齊的士兵排列在側,舒適寬敞的馬車早已備好,北容申牽著馬匹站在馬車旁,朝著他們行禮。 揚泰則是站在隊伍的最前方,主持著隊列紀律。 衍烈下頜輕點,朝眾人示意,隨后抱著她進了車廂,馬車緩緩動起來。 他們終于要離開北靈山了。 馬車搖搖晃晃地向前駛,曳羅跪坐在車廂側的軟墊上,悄悄掀起車簾一側,想看一眼外邊的情況,然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她的手上,將掀起的簾子蓋住,同時一陣炙熱的氣息靠近。 他的手環住她的腰,故意吹在她耳上,引起懷中人的戰栗。 “你剛剛嚇到我了?你說要怎么賠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