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朱羲 第156節
卿梧點頭:“嗯?!?/br> 他頓了頓,神色略有些低沉:“那把刀,或許在逢幽閣,或許在...” 執行那道逢幽令的人手上。 曲拂方與水汀都不約而同看向姜瀅。 水汀神色略顯復雜,那道逢幽令,是慕歲執行的。 曲拂方則輕輕皺著眉,赤亡,她并沒有交給閣中,所以那封能為齊家平反的信,竟早已到了她的手上。 姜瀅沉默了很久,才推開門走進廂房,站在卿梧的面前,道:“是我?!?/br> 姜慕年心中剛升起一股驚喜,可隨后就湮滅。 他知道玉紅梅死在逢幽令下,卻不知原來執行那道逢幽令的,就是歲歲。 所以... 姜慕年下意識擋在姜瀅身前。 姜瀅抬手拉開他,輕聲道:“哥哥,沒事?!?/br> 姜慕年面色復雜的退后了半步。 卿梧聽懂了姜瀅的意思,他呆立著久久都沒能回神。 原來,哥哥是死在她的手上。 而他們是兄妹。 她是姜家人,齊家的表姑娘。 這也就意味著,他保護了多年的證據,最后交給了殺他哥哥的人。 卿梧垂首,久久沒再言語。 “抱歉?!苯獮]說罷抽出腰間匕首,遞向卿梧:“你的哥哥是我殺的,你若想報仇,可以?!?/br> 但她對殺玉紅梅并不后悔,若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動手。 她致歉,讓他報仇,只是因為柳玉梧保護了齊家蒙冤的證據,而她是齊家的表姑娘,玉紅梅是柳玉梧的親哥哥,僅此而已。 “歲歲!” 姜慕年失聲喚道。 曲拂方也在同時大步走了過來。 水汀沉著臉立在卿梧身側。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卿梧輕輕抬頭,沉默許久后無聲的接過匕首。 水汀捏緊手中的劍,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真動了手,他們兩今兒都得交代在這里。 她可不是閣主的對手。 姜慕年忙急切道:“柳公子,你沖我來吧,我絕不...” “噗!” 清脆的響聲打斷了姜慕年的話語。 眾人低頭望去,只見姜瀅的衣袖被割去一截。 卿梧將匕首還給姜瀅。 姜瀅靜靜地看著他,唇角微動。 “逢幽令下,無冤魂?!鼻湮嗫酀恍Γ骸叭艚恿畹氖俏?,我亦會選擇大義滅親?!?/br> 然后,把這條命賠給哥哥。 卿梧捏著那半截衣袖,繼續道:“拋開一切,我作為他的弟弟,這就算是給他報過仇了?!?/br> 屋內安靜了許久后,水汀長長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然今兒就得同門相殘了?!?/br> 曲拂方挑眉:“你竟想為了他跟我動手?” 水汀坦然道:“...他是我男人,我不護他護誰?” 眾人:“.....” 卿梧耳尖微紅,輕輕拽了拽水汀的衣袖。 這么多人,收斂點。 水汀皺眉:“拽我作甚?怎么,都睡過了,你不是我男人?” 卿梧:“.....” 他默默地收回手。 好想快點離開這里。 然水汀卻不肯放過他:“你說話啊,是不是?” 被一屋子的人盯著,卿梧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但察覺到那道充滿郁氣的視線,他努力壓下臊意,回應:“是?!?/br> 水汀這才滿意的放過了他,問水秧:“時候不早了,我們今兒可以歇在這里嗎?” 姜瀅:“...” 曲拂方:“...” 說她遲鈍吧,她對卿梧是半點不遮掩;說她開竅吧,可怎么就感覺不到水秧的心思呢? 水秧眼神微涼,淡淡道:“沒有?!?/br> 他的話剛落,樓上傳來莫白的聲音:“怎么沒有,你不是剛剛才吩咐人收拾出來一間屋子么?” 眾人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莫白:“.....” 水秧淡然的轉身離開,留下一句:“那間屋子給旺財收拾的,記得放些蘿卜進去?!?/br> 水汀眼神微轉,問:“旺財是誰?!?/br> 莫白:“....令主新養的兔子,只是這只兔子不喜歡吃蘿卜啊,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眾人:“.....” 水秧是在暗示,你是在明示... 花心大蘿卜... 水汀淡淡的喔了聲,拉著卿梧朝外走去:“那我們出去找地方落腳?!?/br> 時過境遷,她放下了,他也該放下了。 屋內幾人安靜幾息后,曲拂方瞇起眼:“真傻還是裝傻?” 姜瀅垂首將匕首收在腰間,未作聲。 聰穎的水汀令主,跟傻字不沾邊。 “不過,一只兔子為什么叫旺財?”曲拂方不解道。 這回莫白沒吭聲。 姜瀅替他回答:“或許...是因為逢幽閣窮?!?/br> 曲拂方不敢置信:“逢幽閣會窮?笑話!” 姜瀅靜靜地望著他。 是啊,京城逢幽閣怎么會窮呢? 那是因為誰呢? 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襲來,曲拂方面容一滯,不自然的默了默鼻尖,輕咳了幾聲:“咳咳,那什么,時候不早了,走了走了?!?/br> 姜瀅勾了勾唇,沒再繼續點明。 時候確實不早了,姜瀅也不敢久留。 臨走時,姜慕年將那塊鐵片交給了她。 姜瀅一路疾馳趕往明郡王府。 他沒來這里,也不知是去了何處。 她得好生想想,該用什么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然她怎么也沒想到,她才翻過院墻,落在院中,就看見那人負手立在廊下,面色平靜的盯著她。 姜瀅:“.....” 好像完蛋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比心心。 卿梧哭不哭不確定,女鵝怕是要哭了。 第93章 夜空寂寥, 無繁星明月點綴,院中唯一的光亮來自于長廊上的燈籠。 他負手立在那處, 燈火照耀在眉眼, 微涼中添了幾絲暖意。 起碼,姜瀅沒有從里頭瞧出怒火與失望。 她那一瞬間墜落千丈的心逐漸回升,可良久后, 燈籠下那人的沉默又讓她的心不停歇的往上走,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生氣了吧? 姜瀅垂眸瞧了眼自己的夜行衣和衣角的血跡, 無比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