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朱羲 第6節
被他這般瞧著,她心跳如雷,只覺得臉頰guntang的厲害,甚至整個身子都酥了。 徐府嫡長公子徐聽風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微微側身恭敬的朝上座的人道: “晚兒姑娘是蘇州城出了名的歌姬,許多文人雅士都為她做過詞,郡王若是喜歡,不如今晚便叫晚兒姑娘單獨給郡王唱一曲?!?/br> 眾人心底明白,單獨唱一曲,那便唱的不是曲兒了。 徐聽風復又看向歌姬,道: “還不見過郡王?!?/br> 被稱為晚兒的歌姬早被那聲郡王驚的怔在當場,此時聽了徐聽風這話她下意識抬眸驚懼的望向上方。 郡王!他竟是郡王! 她是猜過他身份必然不凡,但怎么也沒想到竟會尊貴如皇孫。 只是不知,會是哪個王府的郡王。 晚兒的心跳愈發激烈,她交疊在一起的手指都攥的發了白,若她能攀上這個高枝,那簡直…… “晚兒姑娘?” 徐聽風見她盯著明郡王發愣,皺眉提醒道。 晚兒這才回神,自知冒犯了郡王,連忙匍匐在地,顫著聲音行禮:“妾,拜見郡王?!?/br>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悅耳的聲音才從頭頂傳來:“免禮?!?/br> 晚兒壓下心尖的悸動,又磕了一個頭:“謝郡王?!薄?/br> 之后便又是好一陣的寂靜。 眾人心知肚明,晚兒的去留只在那人一念之間。 晚兒緊張的攥著手指,這大抵是她與榮華富貴離的最近的時候了。 終于,她又聽到了那道如天賜般動聽的聲音: “確實有幾分悅耳,賞?!?/br> 晚兒面上一喜,還沒來得及謝恩便又聽他道:“不過,若是單獨唱一曲,本郡王覺得還差點意思?!?/br> 晚兒唇角的笑意一滯。 這是…沒看上她… 徐聽風卻并不感到意外,心領神會般的笑了笑,朝一旁的心腹道:“天色不早了,送送晚兒姑娘?!?/br> 晚兒咬了咬唇,不甘心的望向上首的人,后者卻只是低頭飲酒,沒再瞧她一眼。 短短半個時辰她便經歷了這大起大落,可即便現在心中再失落,再難受,她也不敢造次,只能隨徐聽風的人離開。 晚兒走后,蕭镕也沒了什么興致,抬手揉了揉眉心,徐聽風見此趕緊屏退了舞姬。 待廳中清靜下來,蕭镕才緩緩看向徐聽風: “這便是徐公子所說的絕色?” 語氣雖平緩,但不難聽出里頭的不滿。 “這還不如煙雨樓的頭牌憐姑娘呢,且憐姑娘郡王都沒瞧上,又怎能容晚兒姑娘入郡王房中?!笔掗F身邊一直站著的小太監抬著下巴,不屑道:“素聞蘇州出美人,可郡王來了都半月了,也沒瞧見什么絕色,莫不是徐公子不愿盡地主之誼,將真正的絕色藏起來了?” 徐聽風聞言大驚,慌忙起身欲辯解,卻又見那小太監咄咄逼人道:“原本我們郡王也只是借查案來瞧瞧蘇州風光,若是不能盡興……” 小太監沒再往下說,卻足矣叫徐聽風臉色驟變,他急忙道:“郡王容稟,小民不敢有半點隱藏,先前是不知郡王喜好,只能妄自揣摩,請郡王放心,小民定盡快為郡王送來稱心如意的美人?!?/br> 蕭镕一言不發的盯著徐聽風。 徐聽風雖不敢抬頭,卻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已經不耐煩,趕緊又道:“郡王來蘇州半月,不知可有聽過蘇州第一美人,不如,小民去……” “砰!” 徐聽風一句話還未說完,蕭镕便抬手砸了酒杯,碎其中一塊碎片落在了他的靴上,徐聽風當即跪下,惶恐不已:“郡王息怒?!?/br> 蕭镕盯著他半晌后,似笑非笑道:“本郡王下蘇州是為了查貪污案,徐公子卻要塞個長史府的姑娘給本郡王,莫不是想叫御史臺來查一查本郡王?!?/br> 小太監似是生怕徐聽風聽不懂般,鼻孔朝天的補充道:“蘇州第一美人是長史府六姑娘,我們郡王此番是來查京中一起貪污案與知府大人有沒有牽扯,徐公子卻在這個當口送徐大人下屬家的姑娘給郡王…呵!” “郡王收用了煙花柳巷的女子,不過是像在京中一般散些錢財便能遮掩,就算是收用了良家民女,也有法子善后,可姜長史畢竟是官…徐公子,您這是想把我們郡王拉下水啊?!?/br> 湖風陣陣,徐聽風額頭卻滲著一層薄汗,他以頭搶地驚慌求情:“是小民腦子笨,思慮不周全,還請郡王息怒,容小民將功贖罪?!?/br> “請郡王給小民五日的時間,小民定尋來絕色佳人,必做的干干凈凈,絕不叫此事傳揚出去?!?/br> 話落,廳中好一會兒都靜若無聲。 大約小半刻后,蕭镕才似勉強消了怒氣,起身往外走:“那就五日吧?!?/br> 徐聽風面上一喜,磕頭謝恩:“謝郡王寬恕?!?/br> 待蕭镕走出很遠后,他臉上的恭維盡數消散,唇角劃過一絲譏笑。 分明好美色,卻偏裝什么君子,害他們膽戰心驚了數日! 作者有話說: 第6章 徐聽風離開湖心閣便朝書房而去,知府徐文中已等候多時。 “父親,兒子今夜再次試探,明郡王近日留連青樓,確實是在尋絕色美人?!?/br> 他今日將郡王請到府中后,特意送了容貌遜于憐姑娘的,他早就得到消息明郡王沒瞧上憐姑娘,若今夜收了他送的姿色不如憐姑娘的晚兒,那就必有蹊蹺! 徐文中目光深沉的盯著他:“確定?” “兒子后又以姜家試探,他當即便動了怒,看來的確只是想換換口味,與往常在京中一樣只欲一夜春風,不愿多惹麻煩,亦不想聲張,損了他潔身自好的名聲?!?/br> 徐聽風說罷又不屑的勾唇:“父親是沒瞧見明郡王盯晚兒的眼神,似能將人剝個干凈,不過最終還是沒瞧上?!?/br> “他放了話,五日之內必須得見到令他滿意的人,兒子聽他意思,是愿意賣這個人情的,畢竟…陛下皇嗣眾多,太子又未立,誰不想多握些勢力為己所用?!?/br> 徐文中面上微松:“如此便再好不過,你著手去辦此事?!?/br> 畢竟是大王爺府的皇長孫,又是唯一一位有賜字的郡王,值得一押。 徐聽風拱手應下:“是?!?/br> 但出了書房,他眼中添了一絲愁色。 蘇州多美人是不假,可明郡王自個兒都長成那樣,能入他眼的自不能比他差的太多,他上哪兒去找這般絕色的姑娘…… 他腦海中驀地回想起三年前,他遠遠在姜府外瞧見那位從鶴山歸來的姜六姑娘,雖一眼卻至今驚艷,想來如今更是出挑。 只是,姜姑娘又送不得。 - 湖心閣 小太監抱著茶盞一頓牛飲,罷了擦了擦嘴,眨巴著眼湊到蕭镕跟前,道:“主子,奴婢剛剛演的像吧,沒露破綻吧?” 蕭镕見他一副明擺著討夸的模樣,也并未吝嗇夸贊,淺笑著嗯了聲。 小太監滿足的揚起一個笑臉,全然沒有剛剛鼻孔朝天的倨傲,反倒是兩頰的小酒窩顯得有幾分可愛: “嘿嘿,還是主子的演技更好,奴婢才能好好發揮?!?/br> “不過,徐大人倒也精明,竟還派人去京中打聽,幸好郡王早有所準備?!?/br> 蕭瑢淺飲了口茶,隨后看向窗戶邊,下一刻,便見瑯三翻窗而來,他也不同蕭瑢行禮,大大咧咧往他面前一座,自個兒給自個兒倒了盞茶飲了,才道:“這湖心閣可精致得很?!?/br> 說精致著實是謙虛了。 屋內的這些擺件放在京中,那都是不可多得的名貴之物,用它們來布置郡王的寢房,可見其用意。 “要說這蘇大人,真真是謹慎?!爆樔^續道:“試探了這么多天才將郡王請到府中,今兒還特意尋姿色不如憐姑娘的歌姬試探,還有姜家那位…” 話說到一半,便得到蕭瑢一個淡淡的眼神,他連忙輕咳一聲閉了嘴。 長史府姑娘姑娘怎能與煙花女子相提并論。 “這幾日盯緊些?!?/br> 蕭镕見他不再胡言,才吩咐后頭進來的瑯一:“他們應當不會盡信于我,這幾日多注意徐府出去的馬車?!?/br> 瑯一立刻領會他的意思,拱手應是,而后道:“主子,京中傳來消息?!?/br> 蕭镕抬眸:“嗯?” “如主子所料,姜家敗了?!爆樢活D了頓,神色略微復雜道:“姜皇后…自盡了?!?/br> 蕭镕眼神微緊。 自盡了… 倒也是她的性子。 “還有…大理寺說是搜到了長史府與京中姜家的書信來往,還有些重禮名錄,所以已經派人下來了,應當明日晚間就會到。 蕭镕微微一愣,蘇州姜家也牽扯進去了? - 八月十五,午時。 素云院 “夫人,六姑娘身子不適,不來府中午宴?!?/br> 胡mama兩刻鐘前奉周氏命去銀霜院請姜瀅,此刻正回稟。 周氏對此并不意外,只看著胡mama道:“每年這時都要病一場,你瞧著六姑娘可有好些?” 胡mama輕輕搖頭:“老奴沒見著六姑娘,只聽著咳得厲害?!?/br> “老奴過去時恰見王mama從銀霜院剛出來,遠遠瞧著似在抹淚?!?/br> 周氏眉頭微擰,好一會兒才幾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原以為從鶴山養病回來便無礙了,哪知竟還是如此虛弱?!?/br> “夫人且寬心,六姑娘身子雖弱些,但神醫說了只要好生將養著,自是性命無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