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寵婢 第34節
“無妨,在下姓李,單名一個念字,此去是往蘇州府赴任,恰巧見姑娘被山賊糾纏,隨手一幫而已,姑娘不必掛懷,倒是姑娘怎獨自出行?這山路多盜匪,即便有家丁相護,也該小心為好?!?/br> 恰此時馬車中的丁香掀簾出來,見自家小姐無事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南枝因并不知道對方底細,只說了個化名,說是要往蘇州府探親,本有哥哥相送,只是家中生了急事,這才往返。 李念聞言只是點點頭:“我見姑娘馬匹也受傷不輕,正巧我也要往蘇州府去,不若送姑娘一程?!?/br> 南枝本想推拒,但想想如今還在山路之中,實在有些后怕,再想這人方才救了自己,總不會再來害她,若真有歹心,此刻她孤立無援,盡可施為,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李念的車隊很快便跟了上來,只見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同李念稟告道:“有兩個人還有口氣,已送了最近的醫館救治?!?/br> 李念點點頭,南枝神色有些黯然,這些人都是為了護衛她而死的,想起自己這一路,她仍舊有幾分狐疑,按理若此處多遭盜匪,陸家的馬車并不會行這條路,況且怎那樣巧,陸家大哥恰好被叫回…… 她垂眸沉思起來,直到思緒被李念的聲音打斷:“委屈姑娘同我的婢女一車了?!?/br> 南枝忙道無妨,帶著丁香上了馬車,車中有兩個婢子,那兩個婢子待她都甚為客氣,好在直到蘇州府的一路都甚是太平。 李念看著南枝上了馬車,這才回了車廂。 同樣戴著人.皮.面.具的圓石早已候在里面,見了李念壓低聲音喚道:“主子?!?/br> 齊敬堂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臂,時隔近三年,他再一次那樣近地抱住了她,手掌間的溫熱觸感漸漸消散,讓人有種不真實感。 可是就在剛才,若他晚來一步,卻又要生死相隔了。 他原本得了她的蹤跡,尋到了陸府,也曾想過要進府見她,卻終究又怕將她嚇跑,聞聽她要來這蘇州府,便提前做了準備。 本只想這樣一路悄悄跟著,待去了蘇州府再行綢繆。卻哪知見那陸九思中途回返,他便覺事情不對,趕忙快馬追上,若是再晚一刻,她竟不敢深想下去。 “查出來了嗎?” “是?!眻A石回稟道,“奴才抓了一個山匪的活口拷問,說是陸家夫人有意派信給他的,奴才在查陸府的時候,便聽說這兩年那陸夫人對南枝姑娘很是不喜,如今竟生了害南枝姑娘的心思?!?/br> 齊敬堂眸色狠厲起來,他在來之前便已將陸府查了個清清楚楚,有關那陸夫人還有她女兒的事他多少也聽了些風聲,不料竟只因這些小事,竟然起了殺人的心思。 “先將證人都留著,再派幾個人盯緊陸夫人那里?!?/br> “是?!?/br> *** 一行人很快抵達蘇州府,待入了城,南枝便帶著丁香下馬告辭:“多謝公子一路相送,敢問公子家住何處,小女改日登門道謝?!?/br> “李念”并沒有挽留,只道:“姑娘不必客氣,若有需要,往槐樹胡同的李府尋我便好?!?/br> 與“李念”道別后,南枝便尋到了陸伯父的故交,在客棧處落了腳。 第二日一早,她便買了些香燭祝紙前往山上去,只是尋至后山腰處,遠遠地便瞧見墓前已站有一人,她走近細瞧,見那香燭還未燃完。 待那人轉過身來,她瞧清面容。卻正是“李念”。 南枝有些吃驚,喚道:“李公子?” 作者有話說: 抱歉寶貝們,最近有點卡文,存稿也沒剩多少了。 我會努力碼字,爭取加更的! 嗚嗚嗚 不要養肥我,容易把文養萎!嚶!我會努力的! 第38章 巴掌印 孰料對方見到她, 臉上也顯出幾分訝色:“林姑娘?” “林姑娘可是也來此祭拜?” 南枝點點頭,只說:“薛夫人是我隔房的一位姨母,只是不知公子與我這位姨父是何關系?” “倒是湊巧, 某在府學讀書時,曾蒙薛大人教誨, 是某的恩師……”他說到此處, 垂下眸來, “只是那時某力微薄淺, 只能眼睜睜看著薛府被抄家獲罪, 如今也只得慚愧著, 偶爾來祭拜些罷了?!?/br> 南枝本覺得有幾分湊巧, 聞聽他這樣說, 亦有幾分傷懷:“是,姨父生前最重名節,修道立德, 從不為權欲改節, 只是卻終究因黨爭而遭人陷害,含恨而終……” 南枝一時意識到自己有些交淺言深了,忙止了話頭,父親年輕時的確在蘇州府學做過一段時間的教授,只是她卻不能只憑只言片語便相信對方的身份,該心存警醒才是。 這一路兩次相遇, 實在有些巧合了。 “李念”蹲下身, 往火盆里丟一些黃紙:“姑娘或許不知, 那時我初入朝堂, 正是最風雨如晦的時候, 先帝在那時開始修道煉丹, 疑心甚重,啟用端王、瑞王以牽制太子,黨爭之禍橫生,不知多少如恩師這般的良臣折戟其中?!?/br> “不過姑娘放心,我來此赴任前,侍奉于陛下左右,于朝堂事知曉一二,當今即位之初,便有意要為這些忠臣平反,只是那時需穩定朝堂,不好隨意違逆先帝所定的案件,我來此之前陛下已著手此事,想必很快便能為恩師正名?!?/br> 南枝乍聞此言很是欣喜,若能為父親洗刷污名,她也算無憾了,然而欣喜之余又有些患得患失,有些失態地問道:“此話可當真?” “自然?!泵髅髦皇瞧降膬勺?,卻讓南枝莫名有種安定感,可明明自己和對方只是萍水相逢,未免有些過于信重了。 只是卻不好表露,只道:“公子救我在先,如今又將這些消息告知于我,倒不知如何答謝了?!?/br> 她本是客氣試探之言,卻聽對方答道:“我從前在恩師家求教時,曾有幸分食了一碗師母所做的酒釀圓子,多年難以忘懷,不知姑娘可會做此道甜水,若姑娘真想謝我,一碗酒釀足矣?!?/br> 他說話時,眼尾帶了些笑,平添了幾分熟稔。 母親從前的確善做酒釀圓子,也時常會送往附近書房,見他竟然連這樣細微的事也知曉,遂打消了幾分疑慮,微笑頷首:“一定?!?/br> 兩人不過交談幾句,原本陰沉的天色更加暗起來,間或幾聲悶雷響在陰霾的天際。 南枝一瞧便知要下雨,只是她今晨出門匆忙,并未帶傘,忙與李念辭別,因著心中還有些戒備,亦婉拒了他相送的要求。 只是這雨來得急,她剛往山下走了一些,雨點子便噼啪落了起來,南枝心中生憂,怕雨要下大,下山的路便走得匆忙了些,哪知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便摔了一跤。 此處山坡陡峭,虧得跌倒時肩頭處撞到了棵樹,方才不至于滾落下去。 只是南枝剛欲站起,腳踝處卻傳來一陣劇痛,南枝吸著冷氣,扶著一旁的樹干才勉強站起身,拍打了下身上沾染的泥土,見雨勢愈發迅猛,不禁發起愁來。 卻正在此時,她聽見身后有動靜傳來,轉頭一看,卻恰巧見一人撐傘立在身后,隔著重重的雨幕,著著被雨水打濕的青色直裰,擎一把捏在指間的竹骨傘。 傘緣抬起時,雨水朦朧了視線,她卻恍惚之間覺得傘下之人甚是熟悉,原是李念,可不知為何,他眸中不見慣常的溫和神色,而是冷沉中夾雜一絲慍怒,周身的氣勢熟悉之極。 原本要喚出的名字就這樣塞在喉間,她恍惚著怔在原地,那人持著傘,撥開潮濕的枝葉,一步步朝她走來。 到了近前卻是一言不發,只將手中的竹骨傘遞到她手中,南枝接過,還沒有反應過來,腳下一空,卻已被他背到背上。 “李念!”她低聲驚呼,未想到平日對她恪守禮節的李念,竟然連問都不問,就將她背到了背上,然而身下的人只是沉默地往山下走。并不答她的話。 南枝莫名不安,又喚了一聲:“李念?” 帶著深深的猶疑。 身下的人仍然沉默,腳步不停,雨聲愈發的嘈雜,風雨之下,千枝萬葉仿佛糾纏在一起,有種扯不開的迷亂,忽而天氣一聲驚雷炸響,像是要將所有人聲都洇滅掩藏。 南枝心頭一跳,那種深深的熟悉感再次涌出,令她愈發堅定地喊出了那個名字:“齊敬堂!” 身下的人腳步一頓,然而也只是一頓,便繼續往陡峭的山路行去。 南枝卻已然頓悟,她扔了手中的油紙傘,朝身下的人怒吼:“你放開我!” 齊敬堂卻仍就兩臂牢牢箍住她的膝彎,南枝怒極,淚水雨水交錯糾纏在她有些發白的面上,她又惱又恨,將拳頭雨點似的往他肩頭砸去。 卻是硬邦邦的肩頭只砸得手掌生疼,她遂一口往他的裸露在外的脖頸咬去,尖利的牙齒瞬間將肌膚刺破,血腥的氣息在口齒間蔓延,伴隨著雨水的清苦。 然而身下的人自巋然不動,腳步未停。 南枝的掙扎卻沒有停止,直到齊敬堂怕她弄傷了自己,終于將人放下。 南枝腳剛一著地,便頭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 “南枝!”手腕被人拉扯住,南枝奮力甩開。 “滾開!” “騙子!放開我!” 下一刻身子卻被人翻轉過來,腰也被人箍得緊緊的,掙脫不得,南枝卻被他的強橫愈發點燃怒火,反抗得愈發激烈,忽而“啪”的一聲脆響,甩在他被雨水打濕的臉頰上。 待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南枝也是一愣,仰起頭來看著她揮打的那處,一時已忘了掙扎。 齊敬堂卻趁勢將人往身后潮濕粗壯的樹干上一壓,抹了把面上的雨水,順勢將礙眼的□□摘下,丟在一旁,面龐上清晰的巴掌印漸漸浮現出來。 他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人,這個他日思夜想,在醒時,在夢中,凌遲了他已近三年的人,眸中已是壓抑不住的怒火,甚至還帶了一些怨懟:“南枝,眉泠,薛眉泠。誰才是那個騙子呢!是誰呢!” 他說完卻不等她的回答,往她嫣紅的唇瓣上吻上去,起初是冰涼的,浸著潮濕的雨,他探.入其中,將熱燙的氣息渡過去。 那尖利的貝齒往他唇上咬來,他卻也不躲,感受著她唇瓣的綿軟和牙齒的鋒利,那一刻他才覺得是真實的,而不是一場又一場得而復失的夢。 雨水順著寬大的葉片落下來,鉆進人的領子里,潮濕的衣物緊貼在一起。肆意潑灑的雨水,腥膻而清苦的草木泥土,克制而野蠻的唇齒廝磨。 他的怒火在這場綿長的吻中漸漸平息下來,唇與唇漸漸分開,南枝此時有些綿軟地靠在樹干上,輕輕地勻著氣息,濕透的衣物貼合在身上,將身上的玲瓏凸現,雨水淌過白皙的面頰,順著纖長的脖頸往下滑,淌進她微有些凌亂的衣襟里,自有中嬌媚可憐。 齊敬堂卻不敢再往下看,于是捧起她蒼白的小臉兒,拂開她粘連在耳側的濕發。 他氣息仍有些亂,舍不得放開手,卻不得不止步于此,唇在她額間碰了碰,將人打橫抱起來,往山下去。 山下早已有馬車等在那里,他將人抱進車廂里,兩人濕淋淋地挨坐在一起,愈顯得車廂潮悶,齊敬堂拿著巾帕,要替她擦干面上發間的雨水,南枝卻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 體力相差太過懸殊,理智讓她盡量避免肢體上的碰撞,然而并不意味著她會順從他。 齊敬堂的手一頓,將人往懷里攏了攏。 “阿泠,我沒想過要騙你?!?/br> “我只是,想要靠你近一些?!?/br> 我怕一不留神,又把你弄丟。下一次,我不知要去哪里找你。 *** 而杭州的陸府里,陸夫人正在房中焦急地踱著步子,她晨起時,便從兒子口中打探出,那林湄往府上送了一封報平安的信。 說是雖遇劫匪,但得一公子相救,有驚無險,已平安到達蘇州府。 她便一顆心高懸起來,她原本覺得,林湄怎么也會被那些山匪擄到山上去,自此再難脫身,待毀了清白,她更沒臉回到陸府來,也就解決了心頭的大患。 那知卻讓她僥幸逃脫,如若她發現了端倪,再回來告知丈夫,夫妻二人已多年不慕,她那鐵面冷心的丈夫若知道了,不知道要對自己做出什么事來。 她正等著消息,忽聽丫鬟回稟道說王mama回來了,陸夫人忙叫人將王mama叫進來,這王mama便算是陸夫人的心腹婆子,此次山匪的事正是讓她的丈夫,外院的裘管事經手去辦的。 “如何了?” 王mama一起來,陸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夫人放心,我家那位已去往蘇州打探,傳回信來說,并未見那林湄打探山匪的事,那日前去護送的人,雖還有兩個活著,但想來應都不知情,再者,即便那林湄真起了疑心,她也尋不到證據?!?/br> “當初我家那位并未在山匪面前露面,另找了人將信射到了山上,做得十分隱蔽,想來應是無礙的?!?/br> 陸夫人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這才漸漸松緩下來,卻聽那王mama又起了話頭:“只不過我家那位卻說,他今日一路跟著那林湄,竟見她往山上去祭祀,而后悄悄守著,發現她祭拜的竟是……”王mama湊到了陸夫人的身旁,壓低了聲音,小聲嘀咕了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