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寵婢 第14節
“奴婢心甘情愿?!?/br> 那話像吸進鼻腔里的柳絮,讓人發癢,百爪撓心的。 齊敬堂的呼吸粗.重起來,抬手扣住她的頸,那柔軟的、如花瓣一般的、如同想象中一樣甘甜的唇就被他含在口中,所有的冷靜自持,都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將人打橫抱在懷里,抬步往里間走去,這一次,他如愿以償地勾散了那結扣,撫了下她有些發顫的唇和微熱的面頰…… “別怕?!?/br> *** 南枝于朦朧的光線中睜開眼,她看了眼天色,想撐起身子,哪知一只長臂伸過來,重新將她摟進懷里,他聲音里還透著晨起的沙啞和慵懶:“去哪兒?” 她抬眸對上他的眼,小聲而帶著祈求地問他:“先不要讓旁人知道,可以嗎?”她信口胡謅著理由,“奴婢不想讓人說閑話?!?/br> 他抬手往她腦門上敲了一下:“誰敢?” 又見她緊抿著唇,目光里含著祈求,抬手撫了一下方才敲的那處,答應了下來。 南枝松了口氣,隨后又試探性地問他:“還有避子湯……” “我會安排好?!?/br> 她抿了抿唇,想起沈清月的事,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齊敬堂已讀懂她的欲言又止。 “知道?!?/br> 南枝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發現齊敬堂沒有起身的意思,算著時辰,此刻伺候梳洗的丫鬟只怕已在外頭候著了。 雖她們不會隨意進入,她卻到底心虛,怕鬧出什么動靜來,傳出些什么,便不想再與他歪纏,便輕推了下他,小聲道:“奴婢先去給您將上朝的衣物規整好?!?/br> 齊敬堂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將她小巧的鼻頭捏了下才算放過,南枝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只腳剛著地,感覺身上一陣酸.軟,她忍不住輕嘶了聲,多虧齊敬堂伸臂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坐下來。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南枝臉上發熱,不敢回頭看他,撥開他的手便要走,南枝卻被齊敬堂捏了下手腕:“初次就是這樣,以后就好了,這兩日回去休息,不必過來伺候?!?/br> 南枝微不可聞地應了聲,頭埋的低低的,將手從他掌心里扯出來,將自己的衣裳抱在懷里,便赤著小腳往屏風后跑去,再出來時,身上已穿得齊齊整整,就連鬢發也打理整齊,恢復了平日里那端莊的模樣。 齊敬堂難得支著頭,隔著一道屏風,看著她眼神肅容地推開門,同門口的小丫鬟們回復道:“公子已經醒了,你們進去伺候吧?!甭曇舫领o平穩,絲毫沒有方才的慌亂羞怯,儼然是一副得力大丫鬟的做派。 兩廂一對比,想起她方才紅著臉兒,連頭都不敢抬的模樣,一時覺得好笑,心情難得的好,還如往常一般到院子里打了套拳,而后沐浴用澡出來時,圓石已經等在院子口。 他吩咐道:“先去一趟瑞王府?!?/br> *** 這一日齊敬堂是坐著瑞王的馬車,兩人一起前去上朝的,下車時,圓石瞧見那瑞王臉色有些不好,只是臉上很勉強地笑著,再看自家主子,神情平靜,仍是一副尋常模樣。 齊敬堂同圓石吩咐道:“一會兒你去刑部,將沈家姑娘帶出來,再同沈家知會一聲?!?/br> *** 一輛馬車從刑部后門緩緩駛出,然后停在一個街巷一角,戴著面紗的沈清月下了馬車,又飛快地再上了另一輛馬車。 沈清月一見到哥哥,再也忍不住了,摘下面紗,撲到他懷中痛哭起來。 沈知章慢慢地撫摸著meimei的發頂,輕聲安慰著:“是哥哥不好,都過去了?!?/br> 她又哭了好一會兒才安定下來,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不敢確定地問哥哥:“哥哥,我沒事了嗎?瑞王肯放過我嗎?可會連累哥哥?” 沈知章替她把臉上的淚痕擦干凈了:“沒事了,對外只說是你在侯府宿了一夜,別怕,此事都過去了,對你,對我,都不會有什么影響?!?/br> 沈清月這才放下心來。 沒過一會兒她又忽地想起南枝,那日她為了救自己,打了瑞王,她畢竟是做奴婢的,不知回去后有沒有受罰,她忙問哥哥南枝的情況,卻發現哥哥異常地沉默,心立刻又揪起來:“是不是南枝出什么事了?” 半晌才聽到哥哥的回答,他聲音沙啞下來,帶著濃重的疲憊:“她沒事,只是……只是我欠她的,恐怕永遠永遠都還不清了……” 沈知章閉上了眼,有什么在心口上撕扯著,他很清楚齊敬堂并不是求幾句便會動搖的人,他昨夜本已給了他答復,今日卻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定然是南枝所求,而她一個奴婢能拿著去求主子的,還會有什么呢…… 南枝回到屋里,很快府上的郎中便過來,依著齊敬堂的吩咐,假作看疾,為她開了幾副溫和的避子湯,南枝煎了一碗服下,心神才算徹底松懈下來,只覺得渾身都疼,骨頭像要散架了一般,說不出的疲累。 她也懶得吃什么,只窩在自己的被子里,混混沌沌地又睡了一覺,再睜眼時已是天光大亮,瞧著時辰已是正午了。 她也懶得出門,便找了小蝶找廚房要幾盤清淡的小菜,哪知同小蝶一起過來的,還有紫蘇,紫蘇進了屋,見她臉色還算不錯,問道:“聽說你病了,我便過來瞧瞧你,是哪兒不舒服?” 南枝聽她是為探病來這才松了口氣,心里發虛,只隨意扯謊道:“不礙事,只是昨晚有些咳嗽,怕染了什么病癥,傳給主子不好,這才特意叫郎中跑一趟?!?/br> 紫蘇替她將飯菜擺出來:“那便好?!?/br> 而后又同南枝說道:“我來這還想同你說件事,過些日子我要回鄉一趟,侯爺還需你多替著我些,若忙不過來,便叫百葉幫襯著,只她現在還不算太穩重,還得好好磨練,前些日子我又挑了兩個丫鬟過來,待好生調、教一番,便也能試著伺候了?!?/br> 南枝越聽越覺得她像是在交代她什么一般,只擔心地握著她的手:“紫蘇姐,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紫蘇反倒臉紅了起來,低著頭,難得一副女兒家的嬌態,聲音也低得要聽不清了:“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我也到年紀了,侯爺答應會解了我的奴籍,將我放出府去嫁人,此次回去便要同我那表哥把日子定下來……” 南枝聽完只替她高興,她自來到齊敬堂身邊,便是紫蘇一手帶她的,兩人很是親近,聽到她有了歸宿,真心替她高興。 忙走到窗簾旁,取了帕子包了兩個銀鐲子,一對兒金耳鐺,便要塞給她。 紫蘇忙要推拒,南枝卻硬要給她:“我知jiejie并不缺這些,只是你我相識這么多年,這些便當是我的心意,提前給你的喜酒錢,快快收下!” 紫蘇只好收下來,南枝拉著她坐下一起吃,問她以后的打算,只是問著便又想起自己,只覺如今更是出府無望,齊敬堂不可能會放她離開,夾了幾筷子菜嚼在口中,心里有些發苦。 紫蘇看出她神情不對,大體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她是自小伺候齊敬堂的,怎瞧不出侯爺對她的心思,便只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你不必羨慕我,侯爺看著冷,其實很體恤人,人這一輩子很長,想的太多反倒自苦,留在府里未嘗不是另一種福氣和造化?!?/br> 南枝只含糊地應了聲,只想岔開這個話題,便又夾了幾片rou到紫蘇碗里,兩人一時吃著飯菜,倒沒再說什么,只是南枝卻突然起了心思。她垂下眼,只狀似隨意地問道: “jiejie也別光顧著公子,我記得jiejie家里,是在順德府,這路程可不算近,jiejie可都打點好了?多備些衣物和干糧,哦,對了,一應的文書可都帶齊了?” “你放心,都帶好了,證明文書和路引也都帶好了,不會出什么岔子?!?/br> “哦,那便好,只是這證明文書是什么?路引我倒聽說過?!?/br> 紫蘇也沒在意,只回道:“因著咱們都是奴籍,沒有獨立的戶籍,因此必須主家開具允準離府的文書,以證明身份,其實就相當于普通人的戶籍,你還沒出過遠門吧,等什么時候我再將這些細與你說說?!?/br> 南枝連忙應好,又夾了筷子菜入口,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深色。 作者有話說: 第18章 回味 安順堂里,屋中隱隱傳來女孩的涕泣聲,謝明錦拿帕子掩著淚,跪在了老夫人跟前兒:“是錦兒不好,辜負了姑祖母的一番苦心,只是錦兒昨日實在是越想越怕,臨了了實在沒有勇氣真爬上那床,祖父和爹爹自小便教導我,女孩兒家的名聲最要緊,必要愛惜羽毛,不能丟了家里的臉面……所以到最后,錦兒還是沒敢……” 老夫人沉著臉,揉著眉心,懶得聽她哭訴,只沉聲道:“罷了,你這丫頭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也做不得你的主了,聽說你祖父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你這幾日便收拾收拾回家去照顧他吧?!?/br> 謝明錦仍抹著眼淚,想起齊表哥對自己說的話,心里卻稍稍松了口氣,直道:“姑祖母保重身子,錦兒這便先回家去了,待有了機會再來看望您?!?/br> 待謝明錦一走,老夫人立即拂了桌面上的茶盞,她怒氣一上涌,頭便疼了起來,杜mama忙替她順著氣:“老夫人,您得顧忌著自個兒的身子,這都是小事,您的身子才最要緊?!?/br> 老夫人卻氣得一拍桌案:“我那還有心思管這副身子!一件兩件的都不順意,且不說錦丫頭這事兒,便單單說那沈清月,便是南枝那丫頭攪和進來,鬧了一通。好在瑞王瞧上了那沈清月,還有幾分盼頭,哪知那孽障卻非要插這一手,竟不惜得罪睿王,也要將這沈清月放出來,我瞧他真是昏了頭了!我活到這歲數,求什么?無非就是想為我的萱姐兒鋪好路,可如今這一樁兩樁的……” 老夫人是真心替這個女兒擔心,她膝下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她便有意將她高嫁,好在嫁入了瑞王府。瑞王這些年也算爭氣,東宮如今不顯,瑞王上位的可能性很大,只可惜瑞王也算是個風流的,雖看在定遠侯府的面子上對嫡妻還算敬重,但是卻極為寵愛府里的那個侍妾吳氏。 她焉能不替女兒著急,有幸女兒懷了身孕,若能誕下嫡子,也算是穩了地位,只是她這女兒身子隨了自己,太醫說她這一胎只有五成的把握能活下來。 她現在這邊也只得將消息先按下,替自己女兒慢慢籌謀,本想著送個人過去,一是可以打壓吳氏,再者也可以防萬一,若女兒真隨了自己這身子,日后便讓那送過去的女子生下庶子,再過繼到女兒名下。 只是那吳氏貌美,她挑來挑去也只選中了沈清月和南枝兩人,原本她更屬意南枝些,畢竟她那樣的顏色世間少有,身契又捏在自己手里,不怕她不聽話。 可是女兒過不了心里那一道坎兒,便選了容貌次一些的沈清月,她便做局引那沈母偷放印子錢,同時還讓她欠下債務,讓她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而那沈清月也有一樣好處,便是身份高些,送入府里,怎么也能給個侍妾的名分,身份上恰好和可以和吳氏爭一爭,哪知如今事情竟弄成這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先是在府中被打傷,后又是看中的美人沒弄到手,他瑞王氣一不順,可不最后都得發作在自己女兒身上,老夫人如何不痛心。 杜mama見老夫人臉色越來越不好,忙替她端了盞熱茶過來,又好生寬慰著:“老夫人您別急,辦法總還是有的,再者依老奴看,明錦小姐雖看著厲害,卻不像是個有主意的,怎么突然便轉了性兒?莫不是南枝提前透露給了侯爺,那邊起了防備,這才沒辦成,還有便是沈家姑娘這事兒,老奴也覺得蹊蹺,侯爺是個有成算的,該不會輕易就為了一個沈清月便冒著得罪瑞王爺的風險,雖說那沈家公子在替他做事,可只怕沒這么大的情面,老奴瞧著,這根還是出在南枝身上,侯爺怕是對她真上了心,倒不可不防呢!” 老婦人冷哼了一聲:“我早瞧出她是個禍害,當初便不該把她送過去,養不熟的東西,我實在容不得她了,她既那么想救那沈家,那也正好,她便替她受這一劫吧?!?/br> 老夫人抿了抿茶潤了潤喉嚨,同杜mama吩咐道:“你找時候去給她傳個信兒,便說事雖未成,但我知道她已出了力,答應放她出府的事不會食言,告訴她我已派了人去官府替她消籍,想必不日便會有消息?!?/br> 杜mama聽完卻有些擔心:“此事若被侯爺知曉,只怕難以收場,我瞧著侯爺是真被那南枝迷了心竅?!?/br> “我是他的嫡祖母,我女兒嫁的是他扶持的瑞王,利益早綁在了一起,不過一個女子,他還敢同我鬧翻不成!” *** 傍晚時分,暗沉的日頭漸漸隱沒在遠山的輪廓下,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庭院中的燈火次第被點亮,書房中,圓石將名冊遞到齊敬堂面前。 “已按照主子的要求,剔除了家世太高或性情驕縱跋扈的?!?/br> 齊敬堂翻開手中的冊子,其上的每一頁都詳細記載著有意結親人家的底細、欲結親女子的性情經歷等,算是十分詳識,紙張在指腹間滑動翻開,偶爾有一兩張會被抽出來放在一旁。 當看到周念儀這三個字的時候,齊敬堂覺得有些熟悉,稍一想,便記起那日宴會上南枝被清寧郡主為難時,正是此女派的丫鬟來給他遞信兒,瞧著倒是很有幾分眼色。 因此有關周家的資料,他看得更仔細些,祖上曾出過太傅,不過延續到如今,周念儀的祖父最高只做到了國子監祭酒,如今已然致仕,父親只在鴻臚寺做個寺卿。 周家雖威望還在,但近幾代里沒有十分出色的子弟,且周念儀的生母早逝,父親續了弦,繼母已生了兩兒一女,地位穩固,又頗得其父喜愛,周念儀在家中雖占著嫡長女的名頭,卻很不得寵,只祖母對她多有憐惜。 齊敬堂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如此嫁過來,能倚仗的便只有他了。若她也是個頭腦清醒的,倒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他將這張紙也抽了出來,放在一旁,半晌過后,齊敬堂將選出來的薄薄一沓遞給圓石:“著意留意些這幾家,尤其是周家?!?/br> 圓石忙應是,心知只怕這侯府未來的主母,便要出在這幾家了,他隨意掃了幾眼被選出來的這幾家,基本都是家族上有名望,但是如今官微不顯的。不禁感嘆,高門大戶向來娶妻都是結兩姓之好,利益為重,可自家主子對南枝姑娘是真的上心,竟連成婚這樣的大事也都處處替她考慮了,他正在心中感嘆著,就聽齊敬堂問他:“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圓石知道,他問的是南枝,忙回道:“聽小蝶說,南枝姑娘整天都在屋里,睡了大半天,只中午時紫蘇姑娘去找她,兩人說了會兒話?!?/br> “好,退下吧?!?/br> 待書房內靜下來,他往椅背上稍靠了靠,一時仿若又憶起昨日夜中,她唇瓣蹭在他臉頰上,溫溫軟軟的。一雙柔白的藕臂環在他的脖頸上,她坐在他的膝頭,溫順地靠過來,一雙性杏眸映著水光,分明是她在撩撥他,卻好似他欺負了她似的…… 作者有話說: 第19章 逗弄 呼吸深了深,齊敬堂不敢再想下去,起身灌了口冷茶,昨夜他雖克制著,卻到底后來將人欺負得狠了些,一時想將她叫過來,又連憐她昨夜是初次,吃了番苦頭,到底自己忍下來。 夜色很快深濃起來,月亮被薄霧搓出了一層毛邊兒,掛在樹梢頭,風吹過,葉子颯颯地響,有只虎皮貓兒竄上了墻瓦,嗖的一聲跳下來,恰落到南枝腳邊,唬了南枝一跳。 小蝶在一旁捂著嘴笑:“南枝姐,是一只虎皮貓?!?/br> 南枝也看清了那只貓,撫了撫心口,勉強鎮定下來,原本她躺了一下午,有些積食,直到方才才起了些餓感,便去廚房取了點兒清粥,哪知回來的路上卻恰碰到安順堂的人來給她傳話。 聽完后一路回來,便一時思緒繁雜,她只知昨夜水榭處似乎并沒有鬧出什么動靜來,只以為齊敬堂是以什么法子避開了,但是聽到丫鬟的意思,竟是謝明錦那邊出了岔子,如今老夫人竟肯放她出府,倒是意外之喜…… 只是以老夫人的城府,真的只為放她出府嗎?南枝握著食盒的手緊了緊,可若錯失了這個機會,她怕實在沒機會出府了,齊敬堂如今已要了她,絕不會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