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暴發戶以后 第18節
姜姒擦了擦嘴,看著白芷還捏著那顆糖,她神色黯淡了一些,便說:“把糖放桌上就行,我明日會吃?!?/br> 白芷連忙把糖放在了桌上說:“夫人,水已經燒好了,一會兒奴婢就讓人把水提進來,你可以準備沐浴了?!?/br> 即便才伺候姜姒兩日,她也摸清了姜姒每晚睡覺必沐浴的習性。 姜姒“嗯”了一聲,“明日的衣裳,就穿昨晚那些衣服里面的橘色那套就行?!?/br> 姜姒記得那套衣服華貴又不繁瑣,還能將人的氣色襯得好一些,明天回門穿那套衣服,也會顯得精神一些,至少能讓她阿爹阿娘知道,她來這沈府并未受難。 白芷應下,隨即出門去找人提水進來了。 姜姒掀開被子下了床,隨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件斗篷披上,她繞過屏風來到了外邊,看到屋子中間的暖爐燒得通紅,如今正值春初,其實已經算不得冷了,而這暖爐卻燃了好些天了。 這溫情能有多久? 沈晏衡對她有幾分真切? 她真是看不明白。 想著她又來到了雕花木窗邊,外邊沈晏衡一個人在偌大的院中練槍,夜風有些大,吹得院中的那顆海棠樹樹葉簌簌作響,沈晏衡高大的身影在其中,只顯得無比凄涼。 姜姒目光漸漸軟了下來,倘若她能和沈晏衡這么相敬如賓的過一生也行,只是這也才剛剛開始,誰也說不準以后,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沈晏衡是什么樣的人,仔細想想,他這人也挺成熟的。 正想得出神,沈晏衡高昂的聲音響了起來:“夫人!我厲害嗎???” 他說完就將手里的長/槍一個橫掃,然后沖著姜姒挑了挑眉。 姜姒語塞:……… 她覺得自己想錯了。 姜姒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偷看被抓了包,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郎君武功蓋世,自然是厲害的?!?/br> 沈晏衡笑出了聲,他停了下來走上前來。 他三兩步就跨上了臺階,來到了木窗之前,底下睡得正香的野貓被震動嚇得飛也似地逃開了。 沈晏衡彎了腰才能和木窗后面的姜姒對視上,看著迷糊的姜姒,就笑著伸出了手,探過了木窗,幫姜姒把斗篷衣拉得嚴實了一些。 “怎么下床了?喝了藥好些了嗎?”沈晏衡關切的問起。 姜姒臉皮薄,這會兒面頰微紅,她點了點頭:“好一些了?!?/br> 她只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沈晏衡:“這會兒風大,不要站到這里來,把窗關好,沐浴完就早些睡下?!?/br> 他的聲音微喘,估計是方才練武所致,張揚著蠱惑人的音律,姜姒就點頭,沈晏衡又笑了一聲,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 夜風吹得厲害,沈晏衡高大的身形仿佛擋住了所有想竄進來的風,他的長發飄揚,發絲被吹進來了一些,就快要和姜姒的頭發交纏上了。 姜姒抬頭看著沈晏衡的眼睛,那雙眼睛里的歡喜是熱忱的,是毫不遮掩的。 昏黃的燭火搖曳,映在二人的臉上,頗有幾分旖旎曖昧的味道。 姜姒咽了咽口水,最先崩不住,別開眼的時候也不覺后退了一兩步。 作者有話說: 碎碎念: 沈晏衡:好的,老婆偷看被我抓包了,她還夸我了,嘿嘿~「滿足臉」 —————— 第18章 噩夢 沈晏衡笑意更甚,他也倒退了兩步,“早些睡下,夫人?!?/br> 姜姒原本只是想點一下頭的,卻不由自主的應了他:“好,郎君也是?!?/br> 不知道怎么,姜姒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竟有一些黏糊,沈晏衡眉眼一彎,隨即轉身回到了院中。 姜姒被抓了包,這會兒再看下去反而讓她不好意思了,她就抬起手準備把窗戶關住,這時旁邊一只手搭了過來,白芷恭敬道:“夫人,水已經放好了,您先去沐浴,奴婢來關窗就好?!?/br> 姜姒沒有推辭,松開了手就去到了浴桶邊,看著屏風上面搭著的是那件橙色的衣裳,她回頭看了白芷一眼,見白芷還在關窗戶,她就提了提唇。 也不知道沈晏衡從哪里買來的丫鬟,竟處處都能照顧得周到。 . 已經夜深了。 姜姒只手握著一卷書倚靠在床上,她的發尾還有一些濕潤,隨意的散在肩頭,頗有一種病美人的我見猶憐的感覺。 屋外的動靜才停下不久,她當前卻沒有什么睡意。 不知不覺又想到了今天的事情。 真是什么事情都發生了,如果自己站到了五殿下那邊,那這不是擺明要和楊嫆一起算計沈晏衡嗎? 但她畢竟是嫁給了沈晏衡,即便她對沈晏衡并沒有感情,但和外人一起算計夫君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應該怎么做…… 姜姒想得頭疼了。 干脆放下了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說起來,沈晏衡娶她進門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她原本是認為他是貪圖美色之人,但這兩天的相處,她發現沈晏衡似乎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過現在說也為時太早,她對這個人的認知還停留在表面上。 . 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大概是白日里楊嫆和她之間發生的事情影響了她,姜姒剛睡著沒多久就做了夢。 那天是陰沉沉的,壓抑得人喘不過氣,全都是哭聲,大片大片的。 下了好大的雨,雨珠砸在身上都是生疼的,沈府上下都跪在庭院中,沈晏衡將她摟在懷里,盡力的為她擋住雨,而他自己身上全是受過刑的痕跡,而自己… 姜姒低下頭,發現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姜姒沒想那么多,她抬起頭去看前面站著的那群人,雨珠糊在臉上讓她睜不開眼,但她卻隱約看見了屋檐下的楊嫆,她勾著唇笑得肆意,眼尾勾著風情,她張嘴用口型對姜姒說:“不聽話的代價?!?/br> 接著他們面前的那個人就攤開了一卷圣旨,姜姒聽不清他具體說了什么,只隱約聽見他說沈家滿門抄斬。 沈晏衡當即就撲了上去,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長/槍,他將姜姒護在身后,自己卻殺紅了眼,大概是因為他本就有傷在身,后來他被好幾個人壓在地上,姜姒也被逼跪在了地上。 沈晏衡的臉貼在地上,他紅著眼撕心裂肺的吼:“我死而無怨,但求妻兒活命?!?/br> 這時候看戲的楊嫆走了出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姜姒說:“我兒已登基,李筠黨全部誅殺——” “全部誅殺——” 姜姒猛的睜開眼睛,汗水順著發鬢汩汩的流,她眼里全是淚水,心臟狂跳不止,耳邊還回旋著楊嫆的那句話,因此她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了一些。 她呆呆的望著床帳帳頂,那是他們新婚還未撤下的紅綢,明艷無比。 稍許,一滴淚水順著她的眼尾滾了下來后,她的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滾了下來。 她翻了身捂著臉啜泣了起來,那個夢真實得就像是一定會發生一樣,即使她沒有預知的能力,但這個夢真的壓抑得她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李筠奪嫡失敗,李羽登基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鏟除李筠黨。 沈晏衡紅著眼嘶吼的模樣還在她的腦海里,真是……太窒息了。 “扣扣扣——”房門被輕輕的敲響了。 姜姒一愣,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擦干凈了眼淚,然后聽到屋外傳來沈晏衡略微沙啞的聲音:“夫人?” “郎君,何事?”姜姒坐了起來說,才發現自己竟還有哭腔。 這會兒沈晏衡也不顧她的意愿,自己就推門進來了。 他穿著白色的衾衣,領口微張,身上還搭著一件玄色的外衣,他從月色中踏來,披著月光的寒,有幾分的冷冽。 他臉上還有些倦意,想來也是剛醒不久。 沈晏衡看到姜姒濕潤的眼尾,就上前去坐在了床邊,伸出了溫熱的手給姜姒擦眼淚,他皺著眉頭憐惜的問:“怎么哭了?是做噩夢了嗎?” 沈晏衡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姜姒聽起來卻更難受,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就像是一個預知的夢。 “嗯,就是一個噩夢?!苯Σ幌攵嗾f那個夢,就應著沈晏衡的話說了。 沈晏衡低低的笑了一聲,他坐上去了一些將姜姒摟進了懷里,說:“我就在旁邊睡著,聽到你哭還以為是怎么了,原來是做了噩夢?!?/br> “不要怕,夢里都是假的,你夢見了什么?是吃小孩的怪物還是山鬼?”沈晏衡說話就像是哄小孩一樣,一套一套的。 姜姒搖了搖頭,鬢邊的汗水還未干得透徹,碎發全部黏在上面,“是不好的夢?!?/br> “再不好的夢都是假的,不會發生的,夫人不要怕?!鄙蜿毯獾南掳驮诮Φ念^頂蹭了蹭。 姜姒的耳朵貼著沈晏衡的胸腔,他說話間的心跳沉穩有力,姜姒想起那個夢,沈晏衡說:“我死而無怨,但求妻兒活命?!?/br> 姜姒從沈晏衡懷里掙了出來,然后看著沈晏衡喊了他一聲:“郎君?!?/br> 沈晏衡也不避開她的目光,規規矩矩的應了一聲:“嗯,我在?!?/br> 姜姒薄唇動了一下,躊躇了一下就說:“沒事,郎君快去歇下吧,妾身已經沒有大礙了?!?/br> 沈晏衡的眼里分明是不相信,但他也不多問,然后拉起了姜姒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涼得不像話,沈晏衡眉毛挑了一下,他只手握住姜姒的手,問:“怎么這么涼?屋里冷嗎?” 姜姒搖頭:“沒有,可能是因為做了噩夢,一會兒就好了?!?/br> 沈晏衡半信半疑,又把手鉆進被子里去摸到了姜姒的玉足,竟然也是冷得如冰塊,姜姒驚得要把腳縮回去,卻被沈晏衡死死的握住。 “腳也這么冷,怎么睡得著的?”沈晏衡的語氣有些兇,更多的是無奈。 他的手灼熱無比,guntang透過腳掌一路暖到了心房,那個噩夢帶來的陰影瞬間消散。 “妾身,偶爾如此?!苯€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試著將腳縮回來。 沈晏衡嘆了口氣,松開了手站起了身來:“你等我一下?!?/br> 說完他就轉身退了出去。 姜姒抓著自己的腳腕看著沈晏衡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手心的余熱還在,鼻尖縈繞的雪松清香也還沒散開,姜姒得承認,方才她真的有那么一瞬,覺得她可以安穩的和沈晏衡過一輩子。 姜姒早就沒了睡意,她坐在床上等著沈晏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