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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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原本已經要出去了,走了沒幾步路,就看見一輛車直直地撞到他們的車上,聲響叫人不敢忽視。 黑色轎車歪成九十度,尾巴貼在越野的后車門,有一大片很明顯的,摩擦出的淺色劃痕。 說不是故意的,田中都不信。 藤原信巖先是湊到車后看了看。 田中看看盛裝璀璨的彩杉,“小姐,為何要撞我們的車?” 又覺得導致車禍的是司機,不等彩杉回答,伸手敲了敲駕駛室的玻璃,覺得這司機大概是喝了酒。玻璃上掛著白色的蕾絲紗簾,從這個角度看不見里頭。 車門應聲而開,一雙白色平底淺口鞋落地,其人面色訕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黑色奔馳的尾巴車燈碎了,堅固的越野車門被撞出個不起眼的淺坑,指甲蓋大小。藤原信巖直起身,淡淡說了句,“擦破了點漆,沒什么事?!?/br> 田中愣了一下。 站在后邊的藤原信巖也有點驚訝。 因為他們都料想出現的是個男司機,沒成想是個年紀很小的姑娘家,嬌滴滴的。 “我只是想停車而已?!彼裏o辜地說,把剛在車里頭找到的名片遞給田中,“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修車費用我會盡數賠償,請務必屆時聯系我?!?/br> 彩杉歇息夠了也過來,高高的昂著頭顱,一臉事不關己的風淡云輕, “對啊對啊,我們只是想停車而已嘛?!?/br> 田中看看旁邊足足三四米寬闊的空地,覺得彩杉和她都在開玩笑,走幾步把名片給了站在后面的藤原信巖。 他家境平平,但眼光敏銳,看出這黑色奔馳是那款最新的,貴賓級別,在美國還沒有投入量產,單價昂貴到已經能抵一棟小別墅。 看來又是兩個有錢的任性小姐。田中在內心咋舌。 于是問千西,“出來玩,怎么能不帶司機呢?”又指了指看名片的男人,“這是他的車?!?/br> 千西一眼認出了他是誰,“啊,是你?” 藤原信巖收好名片,摘下了帽子。 “你好,宮澤小姐?!彼樕蠏熘鴾睾偷男σ?,彎了彎腰。 鑒于上一次的尷尬經歷,她覺得自己更加倒霉了,絞著手袋上的珍珠包鏈,“抱歉藤原少佐,好像我總是讓您為難吶?!?/br> 他有點意外她能記住自己的身份。不過臉上依舊未變,掛著淡淡的笑:“無妨?!?/br> 彩杉為了速戰速決,很快出賣了她。 真情實意地對二人講著謊言,“她才開了沒幾次呢,什么都沒搞清楚?!边€捅了捅千西的胳膊,“是吧西西?錯了就要道歉哦?!?/br> 田中恍然:“原來你是個新手。剛學開車嗎?” “……”已有兩年駕齡的千西硬邦邦地撇過頭去,違心地說了一句,“是啊,我是個新手?!?/br> 藤原信巖瞧著她面上疲倦而無奈的模樣,低頭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我可以幫你把車停好。修車費大可不必了,倒是你的車燈碎的不輕?!?/br> 方才田中在車里睡覺,所以沒有看見這車一路魯莽過來的表現。他早知道她不會停,內心很平靜,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意外。 千西并不在乎車燈損壞。她臉皮厚啊,立馬悻悻一把鑰匙遞過去給他。 大熱的天。 她的鑰匙上掛著一只毛茸茸的棕色大猴,因為個子很大,十分顯眼。它長得短手短腳,正用古怪的姿態努力攀爬。 藤原信巖只管拿鑰匙,自動忽略了其他的。但被田中看見,一眼就笑出了聲。 千西覺得猴子長得可愛,是他們不能欣賞。 田中也等在一邊,不禁多看了她們幾眼。 天氣炎熱,這兩位小姐被折騰得蔫頭耷腦的,都老實巴交地站在路邊。 高個子非常時髦,特別像雜志里的那種性感美國妞,矮一點的那個就比較淑女了,穿件白色的長裙,那布料亮亮滑滑的泛著柔光,應該是名貴的絲綢。 雖然氣質迥異,但都珠光寶氣非常,一看就很有錢。不免再次咂舌,這里名流匯聚,有錢人是真的多。 藤原信巖坐進奔馳車的駕駛位,動作熟練而流暢,笨拙的車身似乎都變得跟小玩具一樣任人拿捏,老老實實歸籠。 花費了大半時辰的事,被他半分鐘不到就解決了,內心痛定思痛,暗下訓練技術之意。 這么一折騰,離音樂會開始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四人還在停車場。 估摸著又要遲到。 藤原信巖把鑰匙遞還給她的時候,她心急如焚,感恩地道了聲謝,立馬就拽過去了。 他未戴白手套,那只毛茸茸的東西擦過手掌,觸感軟綿,抬手擋住大步向前的田中,對她們說:“你們先走?!?/br> 彩杉早已拿好了花,對著有點發愣的千西催促,“快點快點?!庇谑呛鮾扇耸譅恐?,一起跑去音樂廳的門口。 田中望著二人背影:“干嘛?你不去音樂會了?” “四人同行,怕是要尷尬。讓她們先進去?!?/br> 田中哼哼兩聲,“你這紳士風度也太齊全了?!币簿团闼驹谠氐戎?。 又問,“你好像和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孩認識?” 他輕輕地點點頭,“她叫千西,做客時遇見過一次?!?/br> 媒婆本質又開始顯現,田中忍不住打聽,“多大了?中學生嗎?” 自然未真正曾涉及她的家世。 這種方面,田中往往很有分寸,不會讓人覺得他有所圖。 因此藤原信巖對他,也往往也是很耐心的。 他給田中解釋:“應該讀高等科了,年齡我不知?!?/br> 田中哦了一聲, “是叫宮澤嗎?很是個美人坯子,既然認識,可以試試?!?/br> “你怎么……” 藤原信巖有些無語和頭疼。 自己已將近而立之年,何至于把他考慮到如此饑不擇食,需對一個看上去區區十幾歲的毛丫頭下手。 他給了田中個皮笑rou不笑的表情,“都說過別再打我的主意了?!?/br> 小小年紀研究色情,他只覺這女孩子神神叨叨的,對于她的‘秘密’未作它想。 加上這次一言難盡的車技、車窗上浮夸的蕾絲窗簾,長得很奇怪的猴子,她的行事風格和審美,都可以說是很……別具一格。 時候差不多,他向前大步走,揮揮手示意田中跟上。 “別嘛,”田中還是那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很狗腿地跟在后面,“不喜歡這個,白衣服旁邊的也不錯嘛,又高又瘦,和你很配?!?/br> 藤原信巖已懶得搭理他。 彩杉拉著千西,兩個跑得氣喘吁吁,還好踩著點進了音樂廳內,因為是預演,音樂廳雖然不大,座位也還有空余。 千西不用思考,就知道彩杉肯定會拉著她坐到最前面。 果然,第一排是學校領導和政府官員,第二排坐滿了人。彩杉很不客氣地帶她到第三排。 而她們的左右都是一些結伴而坐的士官,幾道新奇的目光打量過來。 “……”她和彩杉都是那種為了自己舒服,能適當目中無人的家伙。 但不知為什么,她莫名有點緊張,怕會和剛剛的越野車主再碰面。于是戳戳她的胳膊,“往家長區坐嘛,這里都被當兵的包場了?!?/br> 一切就緒,表演者們坐在那里試音。 “不要,這里視野最好?!辈噬紵o情地拒絕她。 站在舞臺中央的是個長頭發指揮手,他鞠了個躬,場下響起掌聲,然后燈也黑了,于是千西乖乖閉上了嘴。 這些小姐們為肄業準備的曲目中,原創音樂很少,水準也在中等。 顯然學校為得陶冶情cao,不準備把她們訓練成一個個的頂尖音樂家。臨摹起來音樂家的經典大作,雖缺乏驚喜,音色裊裊如曲水潺潺,聽著清新宜人、也別有一番嬌俏風趣。 藤原信巖和田中是在門外等一曲結束后,在第二首開始前的間隙進去的。 燈沒有開,只有舞臺上亮著。 有田中在軍中的晚輩看見他們來,招呼他們到旁邊坐。 朋友在右邊,藤原信巖在前,兩人貓著腰往第三排里走。 誰腳跟挪動,雪白反光的東西從膝蓋滑落在地,他順手撿起就要遞給它的主人,對視時,看見小姑娘臉上的驚訝。 難怪這東西瞧著眼熟,只是她們怎得坐到了這里來? 近距離的男人投下的陰影,可以籠罩住整個她的身軀。千西瞇著眼睛,歪頭借光想看清是誰。 男人的臉上有帽沿投射下的小片陰影,他的嘴唇緊抿,半暗半亮的面孔清雋周正,眼瞳反射著光點,肅穆而坦然。 她滿臉詫異,同時手袋被輕輕地放回她手上。 彩杉興致勃勃地等著節目,不欲多談,敷衍笑笑算是打過招呼。千西細聲細氣地說了句,“謝謝”。 不便多談,他略微頷首,兩人繼續往前遁走,而后在不遠處坐下。 千西在音樂中瞥了幾眼右邊,她碰了碰自己手袋上圓潤的珍珠—— 內心莫名其妙,怎么哪里都有他呀? 可是她沒想到,這才剛開始,精彩得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