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233節
忽然, 注意到什么,梁徑上前,握住時舒左手。 時舒不解:“干嘛?” 隨即,梁徑就笑了。笑容俊朗。 他舉起時舒左手。不知何時,無名指上,戒指微光閃爍。 時舒困惑:“咦,這是什么——” 嘴唇被吻住。 畫面變得柔和。像是下著雨的黃昏,暮色旖旎。 在他的夢境里,時舒沒有抗拒他的親吻。他們在附中的cao場上親了許久,久到日落月升,田徑場上的燈都亮起。 只是等再次睜開眼,他還趴在桌上,面前還是那張沒寫完的生物卷子,背后推他肩膀的人卻不見蹤影。 張開手心,一枚戒指很安靜地躺著。 梁徑一點點握緊戒指,扭頭埋進自己臂彎。 很快,肩膀輕輕顫動。 他的記憶里存有無數個關于時舒的瞬間,永遠陽光燦爛,永遠芬芳恣意,但此后,也會有這樣的短暫時刻:恩愛綿長,悲傷也綿長。 “梁徑……” “梁徑……” 有人在叫他。 耳朵好像被人咬了下。 還挺重。 疼得他皺眉。 睜開眼,教室與陽光通通消失不見,病房里十分昏暗。 一雙眼在黑漆漆的夜里瞧著他,神色擔憂,眼含淚光。 “梁徑……” 時舒慢慢靠近,抬起頭親了親梁徑額角:“別哭?!?/br> “我沒事了?!?/br> 他小聲說:“不會離開你的。發誓?!?/br> 頓了頓,時舒又往他耳邊湊,哄他:“騙你是小狗?!?/br> 和小時候一樣。 梁徑不說話,伸手輕輕抱住他。 兩個人抱了會,時舒卻在他懷里嗚咽起來。 “你剛剛坐在這里哭,我好難受……” 梁徑很小心地摸了摸他后腦勺,沒說話。 “后來你睡著了,我睡不著,我就看著你,你又哭了……” “流了好多眼淚……我給你擦,你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你怎么睡著了都在哭啊……” 眼淚浸濕梁徑的肩膀,時舒被他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想起小時候的梁徑,想起小時候因為丁雪病情難受得也在夢里哭泣的梁徑,頓時心頭大慟。 “梁徑……” 他們兩個輪番哭。 梁徑哭完時舒哭,時舒哭完梁徑哭。已經說不清哪個更可憐了。 總之都很可憐。是天生一對的可憐。 等時舒這邊哭累了睡著,后半夜,醫生過來例行檢查。 情況朝著樂觀的方向發展。 顱內淤血不像之前那樣兇險萬分,時刻壓迫腦神經,而是有了消散的跡象。 “等血塊面積縮小、散開,手術也得盡快?!?/br> 梁徑:“好?!?/br> “梁先生,您不必太過憂慮?!?/br> 省人醫的宋主任朝他寬慰一笑:“后續我們會安排非常細致的全面檢查?!闭f著,他看了看病床上淚痕未干的時舒,笑著建議:“最好還是不要讓病人情緒波動太大……照這個哭法,指不定又要暈過去?!?/br> 梁徑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天色將明的時候,時舒醒了過來。 這一晚哭來哭去,眼睛腫得不成樣子。 舒茗昨天半夜得到消息,說醒了,今早就帶了一罐核桃要給他吃。 “媽,哪有人早上吃核桃的?!睍r舒捧著罐子,拿了一塊放嘴里一點點嚼,都沒什么味道。 舒茗也瘦了好多,臉色憔悴,抹著眼淚對時舒說:“早上就應該吃核桃,提神補腦?!边@些天心力交瘁,她做事都有些六神無主。一想起過去的事就要哭,母子倆眼睛腫得差不多。 這會,舒茗看著時舒,還感覺有些不真實。 時其峰坐一邊也跟著掉眼淚。 接到消息的時候,病危通知已經下了一輪,他握著手機直接在機場跌了一跤,嚇得秘書臉都白了,以為他們大老板中年喪子,白發就要送黑發。 這對父母,和時舒一樣,也算死里逃生。 丁雪帶著清粥早點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便有些好笑。 “時舒這些天都沒吃什么,光打針了,這東西過一陣吃吧。胃受不了?!?/br> 那罐核桃這才從時舒手里拿下。 丁雪看了眼坐一旁不吭聲只盯著時舒的梁徑,走過去低聲:“警察那邊有了點線索,待會和你爸過去看看?!?/br> 聞言,梁徑垂眼,轉了轉左手戒指,“好”。 今年的圣誕節對時舒來說比較特殊。 他在省人醫過了一個頗有儀式感的圣誕節。 一大早就接待了自己工作室的一幫同事。萊維和藺嘉帶著童小羽蔣毅川他們來看望。w第二季的預告做得差不多。翅膀小人在屏幕上披荊斬棘,勇往直前。畫面里,山澗溪水波光粼粼,青苔巖石層層疊疊——看得出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大家都很用心。 工作的事時舒還是想跟進些,但梁徑沒允許,他腦子里還有顆定時炸彈,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心的。 不過時舒也不是說不通。他知道梁徑心底的憂慮,雖然著急工作,但表示一個月的時間也是能忍忍的。 跨完年,檢查一做,他就要正式準備開顱手術了。 “是不是得剃光???”聞京啃著蘋果,扭頭問一旁翻看公司文件的梁徑。 梁徑沒抬頭,“嗯”了聲。 “圓夢了啊?!甭劸妨?。 時舒無語:“什么圓夢?”他正捧著舒茗給的第二罐核桃吃。 方安虞笑,他在給時舒吃的蘋果削皮,開口說了個關鍵詞:“顯云寺的木魚?!?/br> 話音剛落,梁徑難得笑了一聲。 時舒想起來了。 在方安虞和陳若對陣萬分艱難的時刻,他偷偷拿了寺里小師父念經的木魚,想要在比賽的時候靠念經幫方安虞取勝。當然沒成功——木魚剛摸到就被逮住。小師父教訓了他好久。畫面十分好玩。因為小師父和時舒一樣大。也因為這樣,時舒憋屈死了,被和自己一樣大的小人訓半天,氣得晚上踹被子。第二天還跑去理論。結果大師父出來主持公道,說你不是小和尚,不能碰木魚。時舒扭頭就走,火冒三丈的樣子,下了山嚷嚷要去剃光頭,把一路勤勤懇懇跟他后頭的梁徑嚇得不行。 他小時候很能來事,永遠雄赳赳的,梁徑有時候真是拿他沒辦法。后來時其峰和舒茗離婚,他才稍微收斂點,有恃無恐的勁頭歇了不少,主要還是心里難受,覺得沒人疼了。不過后來上了初中,氣焰倒是更加囂張——這邊剛跟梁徑大吵過,扭頭還能去闖個小禍。 “原曦呢?”時舒問聞京。 “回去了啊?!甭劸骸澳愣紱]事了,不回去干嘛。人家學業很重的好吧?!?/br> 時舒:“……所以回來是因為我快不行——” “不行”兩個字還沒說完,梁徑就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段時間,梁徑話少得幾乎沒有,有時候只有一個眼神。他越來越沉默寡言,和不怒自威的梁老爺子也越來越像。 時舒很知趣,輕輕“呸”了一聲,往嘴里塞了塊核桃閉緊使勁嚼。 方安虞蘋果削完,時舒接過來吃,朝他瞇眼一笑道謝。 他最近是體會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莫大好處。 就說時其峰,時舒不在phoenix的這段日子,都是時其峰在幫他籌備資金,各方調節,準備w第二季預告的全平臺上線。 還有舒茗,恨不得喂他吃飯。有時候快睡覺了,還會給他擰毛巾擦臉、擦手、擦腳。時舒被擦得滿臉通紅、手腳通紅,眾目睽睽之下,像個寶寶似的被摁進被子躺好。 有兩次被前來探望的聞京瞧見,聞京簡直嘖嘖稱嘆。 時舒被子蓋到下巴,一張臉抹了舒茗的明星貴婦潤膚乳,要多白嫩有多白嫩,瞪著聞京:“不行啊?!?/br> 聞京無語:“我說什么了嗎?” 時舒:“你出去?!?/br> 聞京聳肩“切”了聲,“稀罕”,說完拍拍屁股走人。 等人都走了,時舒不好意思起來,sao擾一旁工作的梁徑:“梁徑……” 梁徑抬眼。 時舒拍拍床邊:“過來?!?/br> 梁徑走過去坐在床邊。 時舒:“你躺下來,我有話和你說?!?/br> 梁徑就在他身邊躺下。 “下次別讓我媽來了?!睍r舒小聲:“太夸張了?!?/br> 梁徑彎起嘴角。離得近了,他能聞到時舒臉上馥郁的玫瑰精華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