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26節
“你吃太少了,身上也沒什么rou......讓我摸摸”,說著,何爍伸手去摸時舒小腹:“太單薄了,你得先長點rou......” 為了方便何爍摸,時舒還挺了挺腰,聞言愁苦道:“怎么長???我吃得夠多了。我每天都喝牛奶......” 兩個人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站在空調風口旁若無人地交流腹肌心得。何爍的手在時舒小腹上還捏了捏,十分嫌棄:“皮下就是骨頭,一點都不實在。你也太白了!你一個男生,這么白合理嗎?”他松開手,時舒小腹很快出現一小塊被捏的紅印子。 時舒笑:“我媽遺傳給我的!” 何爍點點頭:“果然是明星!” 一聲尖銳哨響。 下半場開始。 梁徑沒有回答聞京的提議,聞京也沒再去問他。梁徑似乎一下心情差到極點,聞京喝完水轉臉看他的時候,梁徑整個人跟冰窖似的,視線落在前方,不知道是在看何爍還是在看時舒,眼底極冷。 重回場上的時舒也感覺到了。 下半場開始,梁徑就沒和他有一秒的視線交流——雖然他們配合習慣還在,但這種感覺極其不舒服。梁徑似乎在極力克制什么,有那么幾秒,時舒覺得梁徑余光里的視線好像要把自己吃了。 何爍被虐慘了——上場前說的“血虐”這個時候在自己身上應驗。 梁徑幾乎壓著何爍打,聞京都快看不下去,他不得不暫停比賽:“梁徑,你干嘛!” 何爍也有脾氣:“公平點??!你干嘛不打聞京,就因為他是你發小兄弟?” 聞京聽了還有點得意,他朝何爍偏頭:“嘿嘿,知道什么是兄弟了吧?” 何爍氣得砸球。 梁徑面無表情:“打不打?” 時舒站一旁,壓根不敢和他說話。 暫停的那秒,梁徑視線恰好和他撞上,不同于之前在教室走廊外的目光交接,這會梁徑注視他,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好像他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下半場繼續,梁徑沒再壓著何爍打,他似乎想盡快結束這場比賽,打法又迅又猛,好幾次時舒還沒跟上,他就一個人完成了比分。 最后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 聞京趕著安慰何爍,澡都沒沖就背起書包去找何爍,給梁徑說好話。 他們這場開始得晚,結束得早。淋浴室里人不多。 時舒沖完澡換了衣服就在更衣室里坐著等梁徑。 可等了一波又一波,梁徑還是沒出來。 時舒能感覺梁徑在生氣,但是他生什么氣啊......時舒坐在長椅上反復回想,明明上場的時候還對自己笑來著。 周圍越來越安靜,能聽到前方空曠場館里流竄的風聲。 從更衣室上方的窗戶望去,天際靛藍,暮色深得不可思議,再有兩刻鐘,天就徹底黑了。 很快,身后傳來腳步聲。 時舒回頭。 梁徑還是沒看他,徑直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拿出毛巾擦頭發。 “你怎么啦?”時舒沒敢靠近,他坐在椅子上輕聲問他。 場館里早就沒人了,一會大爺會來鎖門。 說話聲雖然很輕,但這地方只有他一個人開口,可前一秒梁徑關柜門的聲音太大,回聲將他的詢問蓋住了。 時舒有點坐立不安。 印象里,梁徑很久沒這么不和他說話了——往常就是生他的氣,也會當面直接解決,或者自己不依不饒地上去纏,不講理也好,耍賴也好,反正最后都會陰轉多云再轉晴。 其實這個時候也可以這樣。 但此前發生了一件事,時舒已經不能很好地處理他和梁徑的關系,眼下又這樣,他更不知如何是好。 “梁徑?!?/br> 梁徑聽見了,手上的動作停了停。 時舒低著頭,看著落在地上的影子。 光線一寸寸暗下來,更衣室里的燈還沒開,一切都浸在暮色里,在晝夜的邊緣曖昧不清。 “梁徑?!?/br> “嗯?!卑l出來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梁徑閉了閉眼,涼水沖了太久,他腦袋有些昏。 時舒察覺異常:“你怎么了?” “沒什么?!绷簭胶芸鞊Q好衣服,拿起書包:“走吧?!彼焖僮哌^時舒身邊,似乎在躲避什么,明明之前陰沉地快要吃人。 手腕被捉住,時舒抬頭看他:“你是不是在生我氣?因為......因為我不讓你親我?!?/br> 梁徑沒有說話。 握住手腕的手心潮濕溫熱,沒什么力道,他總是這樣——梁徑慢慢地想。 總是這樣。 從小到大,天真又活潑,做人做事沒邊界更沒防備——見人家長得好看就要和別人回家看看——脾氣有時候大得要死,犟起來能跟人拼命,對時其峰喊打喊殺,記了幾年聞京的仇。有時候又軟得要命,磨起人來沒完沒了,各種招數,能把人生生磨光了棱角,只能聽他的、照他的意思做或者想,不然就是沒完。 梁徑低頭看他。 時舒被梁徑眼底的怒意驚了一驚,他更加無措:“怎、怎么了?” 梁徑好笑:“重要嗎?不都按你的意思來?” 這句話很無聊,也很幼稚,無緣無故、陰陽怪氣,但只有梁徑自己知道,自己是走投無路了。 閉上眼都是何爍伸手去摸時舒小腹的手,還有那留下的紅色印子,梁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個印子還在嗎? ——他一點都不正常。 他早就不正常了。 從他親他的那刻起,他就恨不得把他鎖在身邊。 可是他說“不可以”。 然后,他就看到他和何爍你摸我我模你,身上被留下揉捏的印子。 梁徑垂眼注視時舒一張好看又無辜的臉,猛地用力抽回手,一個人往前走,語氣依舊:“之前幾天不都自己回去嗎?今天怎么想著等我了?” 時舒低著頭,不說話,被梁徑抽回的手懸擱在膝上,沒動。 梁徑走了兩步,也沒再有其他動作。 忽然—— 時舒抬頭對著梁徑背影說:“你要是再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我明天就回澳洲,再也不回來了?!?/br> 梁徑僵住。 “我說到做到。梁徑?!?/br>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誰占上風的一刻,他們的關系永遠在拉扯、在牽制——像正負兩極,失去任何一極,另一方就不存在。 第24章 好像有下雨聲。 啪嗒、啪嗒, 落在高處的窗臺上。距離再遠些,能聽到濛濛的風聲。 陰晴反復了一天,終于在這個時候有了結果。 時舒站起來背好書包, 不想理幾步外的梁徑, 轉身朝外走去。 這回換梁徑拉他,叫他名字:“時舒?!币粽{很低, 低到能被遙遠的風聲淹沒。 時舒很想學梁徑一把甩開的瀟灑, 但是他力氣沒有梁徑大,甩了下手,反倒讓梁徑握得更緊了。 時舒很氣,低頭瞪著梁徑握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上去扒拉。 梁徑就把他兩只手都握住。 時舒:“......” 天徹底暗下來。 鎖門的大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沒來。估計是下雨耽擱了。 啪嗒啪嗒的雨滴聲漸漸急促, 初夏第一波陣雨來得周折, 這會氣勢洶洶。 沒開燈, 更衣室里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上方的窗口,暮色早就被淋濕, 室內室外都十分黯淡。 注視他的眸光沉沉的, 同周遭光線一樣晦暗不清。梁徑的神色也變得和前一刻不一樣, 那種狀似無關緊要的、壓抑的怒氣被一種極力想要確認的沖動取代。 他想去確認時舒話里的真實性,但像是知道自己開口就會失控,于是極力克制, 就連胸膛都被按捺著很緩慢地起伏。 時舒也很生氣,一雙眼卻極亮, 好像只要梁徑再不講道理, 他就拍拍屁股走人, 愛誰誰。 事情變了性質。 梁徑閉眼, 努力使自己聲調平穩:“時舒,對不起,我態度不好,你不要生氣了——”頓了頓,他睜開眼,盯緊氣呼呼的時舒:“以后不要開這樣的玩笑?!?/br> 最后這句話不像是道歉,倒像是警告。 時舒瞪大眼,腦子里一下炸了,他恨不得上腳去踹他! 什么叫“以后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他在開玩笑嗎! 明明惹自己生氣的是他,但是聽梁徑的語氣,好像最后總是自己在不講道理。 時舒用了更大的力氣去扒拉,一邊很硬氣地反駁:“我、沒、有、開玩——??!” 書包落地,很快沒了聲音。 時舒根本不知自己是怎么被移動到里面的,閉眼睜眼的幾秒功夫,他就已經被梁徑摁在濕漉漉的墻壁上,肩胛骨受力不輕,時舒痛得皺眉。 淋浴室里潮濕昏暗,比外面更暗,他甚至看不清梁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