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她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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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像在數落,細品卻是帶著贊許的。 但到底是數落還是贊美季念都沒聽進去,反倒是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謝執。 謝執噙著笑垂下眸,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才抬頭對范守承笑道:“子卿與先生之間何需這些人情世故?!?/br> 季念看著他的笑,轉開視線,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酒。 中途范守承離了個席,謝執側了個頭:“怎么了?” 季念也看他:“什么怎么了?” 她像什么都沒發生一般要去拿酒,謝執卻按住了她倒酒的手背:“收斂點,喝醉了又該瞎跑了?!?/br> 意有所指,季念臉有點熱:“我有分寸?!?/br> “嗯?!敝x執笑了笑松開手。 已至初夏,他的手心卻是干燥的,覆在她手背上那么一下,溫熱殘余。 其實沒必要來這么一下,謝執知道她有分寸,可他更知道,季念在想什么。曾經在段伯酒肆的那一段,過去便過去了,他不想她愧疚,也不舍得她愧疚。 也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觸碰,什么都不用挑明,季念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心便滿了。 …… 不談正事,后來便都是閑話家常,季念與范守承本就不認得,他們二人談天,她沒什么能參與進去的,就在一旁聽著。范守承沒什么拘禮,倒是什么都說,還提起了他那個沒用的小兒子,比不上謝執一半好。 不是太生僻的話題,謝執偶爾會遞話題給她,她就接上講兩句,倒也沒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一頓飯吃完,范守承安排好了他們的住處,命人帶他們往客房去。 季念和謝執并肩而走,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小聲道:“謝執,出發前翹翹叮囑我,不要不管不顧地往前沖,她說都沒見你對我怎么主動,我這樣太上趕著了?!?/br> 謝執步子頓了下,蹙眉停下:“怎么沒頭沒尾地突然說這個?” 季念搖頭:“不是沒頭沒尾,方才范大人不也提到了,他的小兒子范三公子有一個中意的女子,追著人好幾個月都沒得人家青睞,最后不了了之了?!?/br> 謝執盯著她:“所以你后悔了?” 季念又搖頭,看著他時眸子里有亮光:“我人都過來了,現在還有什么好后悔的?” 聽她這么說,謝執的眉頭松了點。 領路的下人將兩人帶到一個路口,再往下便是兩個不同的方向。下人轉過身指明了方向,便被謝執同跟著最后的成二一起打發走了。 人全走遠了,謝執才對身邊人說道:“我不會讓你不了了之?!?/br> 季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的嗓音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細潤的,卻讓每一個字也有力。 她靜靜地望著他,朝他招了招手。 謝執沒有問是怎么了,只是看著她眼里似有似無的醉意,折腰湊近了她。 說出口的語氣有些無奈:“不是說有分寸嗎?怎么——” 沒有說完,他耳側靠近鬢角的那塊皮膚突然碰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很輕很輕,讓他分不清那是不經意的貼近還是她落下的吻。 而后冰涼被溫熱取代。 “我知道你不會,”她在他耳邊柔柔地說道,“還有,對不起?!?/br> 范大人說起范三公子的時候,她沒想到后悔,更沒想到什么不了了之。 她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成二。 出城時蘇翹來送,與她說了那些話,其實季念沒放在心上,可有人卻放在了心上。 成二憋了一路,終于還是沒忍住在到達益滁的前一夜,同她說了好一段話。 他說—— 覺春樓剛開起來的時候,公子就注意到了。沒法啊,覺春兩個字怪扎人的,還是蘇大小姐開的,您和蘇大小姐關系那么好,怎么不在意。 那會兒小的就想,去看看也好,什么名堂都沒看出,公子便也作罷了??勺钭脚说氖?,公子一連去了三日,偏偏那三次都見著您了。 沒人知道覺春樓是您開的,您那時去得也不勤,其實那就是個巧合,從那處路過三十次,可能也就見到您那么三次——可后來公子上朝,從來只走那一條最繞遠的路。 所以接下來的話,是成二多嘴了,可是成二還是想說一句,不是蘇大小姐說的那樣。 ——公子追著您,是實打實的四年。 第28章 捂住 季念還得踮個腳才能碰到他。 柔軟的觸感抽離, 謝執卻仍舊彎著腰,看入她眼里:“沒醉?” 季念站好,對他搖搖頭:“沒有?!?/br> 謝執:“沒有那為何同我道歉?” 季念咬咬下唇, 聲音小了點:“我不止道了歉?!?/br> 謝執眼神掠過她的唇,帶了點笑意:“什么?” 月光淡淡地映在他眼中,里頭是星星點點的狡黠, 他沒打算藏,被季念盡收眼底。不可能告訴他成二說的話, 也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季念別開眼,片刻, 踮腳又親了他一下。 似是沒想到她會再來一次,謝執怔了下,而后捂著耳側直起腰,掩不住那笑:“到底做什么?” 季念突然有點后悔沒有多喝點酒,這樣就可以裝作自己是真喝醉了。 明明親的是他的耳側,不知怎么她自己的耳朵也開始發燙,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道: “賄賂你?!?/br> “我答不上為什么道歉?!彼值?。 謝執看了她一會兒:“好, 我不問了?!?/br> 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長長的交疊,分開時, 謝執揉了揉她的頭:“但下次別說了,你沒欠我什么?!?/br> *** 在城外的小宅中住了那么一段時日,季念和謝執都晨起的時辰都養得差不多了, 翌日兩人去正堂的路上, 恰好碰上。 季念往前走時, 聽到后面有人喚了她一聲, 一轉頭,看到是謝執。 昨夜的話由謝執結尾,把她那句梗在兩人中間的道歉都化沒了,只剩那兩個蜻蜓點水的吻。她背著手,盯著腳尖,默默地往謝執的方向倒退了兩步。 謝執虛扶了一下她向自己靠近的背:“站在那兒等我就行?!?/br> 步子停下,季念看了眼兩人平齊的腳尖,然后偏了個頭,擺出一臉正色:“我著急?!?/br> 謝執:“急這兩步?” 季念“嗯”了聲:“就急這兩步?!?/br> 謝執微微偏頭,笑出了聲。 …… 兩人并肩而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季念想起昨日見到范守承,順口問了謝執一句范大人認不認得她。 季念原以為范守承和謝執關系親近,許是謝執和他提起過自己,但謝執卻說范守承守在益滁邊界已有五六年,去明順城少之又少,沒聽他說過認識她父親季平,更遑論說認識她。 季念想著今上與范守承提前知會了自己是季家之女倒也無不可,本來她也已經不當回事了,但昨日提起范三公子時,她無意間又對上了范大人沉沉的一眼,和城外初見她那一眼一模一樣,再次吊起了她奇怪的感覺。 而很快,季念便知曉了范大人為何會如此。 方走進正廳,范守承看見兩人前來,帶著一個人走上前:“子卿,季三小姐,正好都在,老夫同你們介紹一下,這便是我昨日提起的小兒范慎?!?/br> 范守承剛說完,站在范守承身旁的人很快問了一句:“季掌柜?” 季念看著面前這個書生氣十足的人,覺得有些眼熟,努力回憶了一陣,遲疑地問道:“閣下就是……范三公子……?” 眼前的人和賭坊向她借銀錢的書生重合起來,季念萬萬沒想到,會在益滁再碰到他,而這個人就是范家三公子。 范慎行了一禮,轉向范守承:“爹,您怎么沒提季掌柜也會來?” 聞言,范守承冷哼道:“我送信告訴你子卿要來家中,讓你晚兩日同子卿一路回來,你二話沒說一個人就提前從明順城趕回來了,我上何處給你送信?你還需要聽我說的話嗎?” 范慎被噎了一下。 安靜的間隙,季念轉向謝執:“他是……”她頓了頓,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倒是謝執說道:“賭坊?!?/br> 聞言,季念腦中的神經被人彈了一下似的:“你怎么知道……” 謝執轉過頭,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范慎注意到現在的狀況,先一步問道:“所以,季掌柜是和謝大學士一同來的?” 范慎長得十分白凈,于是那雙黑黝黝的眼珠盯著人時便存在感格外強,季念突然想起先前蘇翹對她說過的話,再看他如今打量著自己的神情,明白了個大概。 想來自己和謝執之間發生的事這位范三公子早已告訴了范大人,只不過范大人心里雖有底,但并不打算插手,反倒是面前這位,看起來有些難弄。 “是,”季念大方承認,但也沒打算過多糾纏這個話題,轉向范守承,“范大人,不知我們今日如何安排?” 范守承特意只提了季念三小姐的身邊,便是以為范慎沒見過季念,本是沒打算讓他知道她就是覺春樓的掌柜。 范守承了解自家小兒子的脾性,并不打算讓他在此處將場面鬧得太難看,聞言走上前,遞給謝執和季念兩個土色瓷瓶:“這個你們拿好,老夫帶你們去邊界瞧瞧?!?/br> 如此便是帶過了,誰料季念和謝執剛接過那瓷瓶,還沒來得及問這是做什么用的,范慎大步往前一跨:“季掌柜難道不知明順城諸多謠傳都是因你而起嗎?” 此話剛出,季念便余光瞥到謝執上前了半步,她不動聲色地碰了下謝執,然后對范慎說道:“既然三公子都說了那是謠傳,又何必在意?” 謝執看了她一眼,退了回去。 范慎卻咄咄逼人:“可季掌柜身為女子,難道不知避嫌嗎?” “不得無禮!”范守承喝了聲。 老爺子發起火來中氣十足,可范慎就跟沒聽見似的:“季掌柜身為女子,提出和離在先,和離后還先后與嘉裕侯,和他,鬧出這種傳聞,本就不成體統!”范慎指了指謝執。 “而如今離覺春樓鬧劇不到一月,你就與他同來同往不知避諱,說句不貞不潔亦不為過!” 哐啷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隨著范慎落下的最后一個字,在地上炸開。 瓷瓶落地的瞬間,謝執將季念往后拉了拉,碎片在他和范慎之間崩裂開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下,唯有謝執淡淡掃過地上的碎片,又看向范慎:“抱歉,在下手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