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她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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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謝執的指腹觸到她傷口上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謝執睨了她一眼:“很痛?” 季念搖搖頭,別開眼沒說話。 她不覺痛,只覺被他碰到的地方開始發燙。 謝執沒再問什么,動作卻放得更輕了點。 卻不如別放輕。 藥膏冰冰涼涼的觸感愈發清晰,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頸根處緩慢地、磨人地打著圈,遲來的痛和癢順著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般,一點點侵蝕她的神智。 油燈跳動,她沒忍住微微側回頭,謝執為了給她上藥,坐的很近。 他低垂著眼,陰影打在他臉上,看不清表情,五官卻是柔和的。她望著這張輕易就能讓人沉溺其中的臉,沒能移開眼。 直到謝執突然抬起頭,那雙眼眸帶著她沒想到的深邃暗沉,無遮無擋地撞入她眼中。 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燈下蔓延。 下一瞬,兩人同時移開眼。 季念站起身,聲音中透著點慌亂:“涂、涂完了?” 謝執薄唇抿成一條線,低低地“嗯”了聲。 “那我就先回去了?!奔灸畈桓以俣啻?,說完便要轉身。 見狀,謝執叫住她,見她轉回,不輕不重地說道:“三小姐莫要多想,你受了傷,自然是要人幫你涂藥的?!?/br> “你說得對,”季念一心想走,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宅子里已經沒有鬼了,只有人能幫我涂藥?!?/br> *** 月色幽微,涼涼地打在西院的那道身影上。 謝執把玩著手中的藥瓶,在院里站了許久都沒有進屋。 又過了片刻,隱約能看見東院一片都暗了下來。 謝執抬頭掠過那間許久才滅了燈的小廂房,腦中忽然閃過方才燈下那一眼,那一眼來得突然,卻也因此,才抓住了她不帶掩飾的溫熱視線。 他讓她別多想。 可說來好笑,誰才是多想的那一個? 不遠處那根白線是他親手畫的,畫時不覺得,今日她受了傷,這線倒是顯得格外地刺眼。他上前幾步,堪堪停在線后,不知在思忖什么。 半晌,他鞋尖蹭花了那線,抬腳向東邁了去。 *** 東廂房。 季念直到緊緊關上屋門,心不在焉地和衣躺上榻,才后知后覺自己剛剛都胡說八道了些什么。 她盯著自己沒換的衣裳發了會兒愣,半晌,扶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都在做些什么啊…… 揉了揉太陽xue,季念怎么都沒想通自己怎么能失態到這種程度,片刻后,索性徹底放棄了掙扎??炊伎戳?,說都說了,還能怎么辦。 想著想著,想到方才謝執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還有他那問心無愧的模樣,季念反倒放下手,在一片黑暗中輕輕笑了聲。 他太過君子,所以即便他們兩個有過那么一段不愉快的過去,他還是會做他覺得該做的事。 倒是自己真窩囊,一晚上盡出丑了。 窗漏了一條小縫,之前季念手工封過,后來縫又大了起來,但日子漸漸回暖,不覺得冷了,她便沒再管。 季念看過去,這幾日天好,想來月色當是極美的。 方才的困意早已煙消云散,她在床榻上來回翻了幾下,也沒有想睡的意思,平躺了會兒,索性坐了起來。 這間屋子用的還是老式的直欞窗,一推便開。 她翻身下床,沒有點燈,徑直走到窗前,嘎吱一聲—— 窗外清輝灑落一地,一道細細長長的人影映入季念的眼中。 月色下,謝執清俊、皎潔、五官分明。他站在她窗前,兩人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眼。 第15章 溫存 兩人大眼瞪小眼站著,季念第一反應是,轉頭將屋里掃了一遍。 ……沒錯啊,是她的屋子。 “呃……你,”最后還是季念先出聲問道,“怎么過來了?” 謝執似乎表情也不太對,喉結滾了滾,才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張符紙:“我看見這個掉了?!?/br> 季念探出半個頭瞥了眼自己窗側的外墻,原先貼著的符紙確實是掉了。 她神情略微怪異,收回上半身后,木然地指了指謝執手上的符紙:“但你……從西院那么遠的地方,能看見我這里的符紙掉了嗎?” 季念也只是這么一問,但這話不知哪里出了問題,夜半的風一吹,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就更僵了。 默了默,謝執面無表情地丟出一個字:“能?!?/br> 自打住入這間宅子,不管是她還是謝執,都有意識地恪守第一日互相做下的約定,從沒人跨過院里的那條白線。季念也沒想過,第一次有人越界,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一時無言,季念不太確定地問道:“那還勞煩謝公子幫我把符文貼回去?” 謝執目光劃過她已消了點腫的頸項處,點點頭,替她把符文貼回了原處,而后說道:“夜深了,沒什么要緊事的話,我就先回屋了?!?/br> 季念愣了下:“好?!?/br> 直到謝執走遠,季念才回過神,分明是他突然來了她屋外,為何最后謝執表現得卻好像是她把他叫來幫忙似的。 而且很奇怪,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謝執主動住進西廂房,就是因為他不怕鬼,他住進去后除了期間請過兩次道長,從來也沒管過宅子里的符文,又何況上次道長再來時,說宅子里不干凈的東西已經清干凈了,符文撕下也無妨了。 她又看了眼遠處謝執漸漸模糊的背影,不知為何今夜他為她涂藥時的眼神卻陡然清晰起來。 一個很荒唐的念頭不受控地跳了出來。 但很快季念便揉了揉眉心,關上了窗。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 夜深,磚瓦發出碰撞的聲響,兩個垂髫之齡的孩子從小宅子的屋頂上艱難地翻了下來。 其中一個拍拍屁股,奇怪地又仰回頭看了一眼。 *** 春日說來就來了,翌日季念走出屋子,前一日滿樹的花苞在一夜之間開了大半,也是直到此時她才認出自己院里的這顆原來是桃花樹。 站在樹下這么一看,她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喜歡謝執院里的那顆臘梅樹。 可惜,那顆大抵是開不出花來了。想著,她指尖拂過枝頭,從斑駁的樹影下離開。 北側院子的臘梅樹仍是根根枯枝,季念視線不自覺下移,去尋樹下的那道身影。 意外的是,樹下空空如也。 轉念一想,季念又覺得實屬正常,枯死的樹打理起來太難了,rou眼幾乎看不出起色,謝執并不會每日都起早來照料。況且文人風雅情趣甚多,但謝執以前向來對花草沒什么興趣,要不是親眼看到過好幾次,她甚至沒想過他會去救它。 但季念沒想到的是,不止這一日,下一日清晨、再下一日清晨,謝執都沒有出來打理這顆臘梅樹。 而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從那晚窗前撞見之后,她和謝執碰上面的次數好像變少了。 雖然以前他們兩個也很少有交集,但同住一宅,總避不開偶爾的碰面,比方說去小廚房燒水的時候,再比方說路過正廳的時候??赡侨罩?,除了用晚膳的時候,像是刻意被避開似的,季念竟然幾乎沒有能看見謝執影子的機會。 她幾次想開口問問他,可最后還是作罷。 她怎么問? 安安穩穩、沒有交集地度過這四個月,這不就是她原本的目的嗎? …… 平靜止于春日的第一場細雨。 傍晚季念提前回到小宅時,謝執正拿著一塊白堊*半蹲在地上。 雨下了整整一天,將地上的那根線沖得淡了點。 謝執沒拿傘,在雨里頭淋著,春雨雖細綿,但淋久了也難受。季念遲疑半刻,走到他面前,把傘挪給了他:“你要重新畫嗎?” 謝執抬眸,看著她反問:“不畫嗎?” 季念唇瓣微動,道:“我的意思是,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現在畫上了,可能過兩天又要淡掉了?!?/br> 謝執盯著她,半晌,微笑道:“三小姐著實考慮得周到?!?/br> “……” 不知為何,季念一點兒也沒聽出謝執是在夸她。 正有些僵持,宅子外突然響起一聲響亮的“哇”,語氣中帶著nongnong的童稚。季念被嚇了一跳,轉回頭看去,只見兩個小孩從宅子外頭冒了出來,一高一矮,高的是個小男孩,看著七八歲的樣子,矮的是個小女孩,約莫比那男孩子小一點。 還沒搞清小孩是哪兒來的,那兩個小孩便一左一右繞開季念,十分靈活地圍到了謝執旁邊。 “哥哥,這是什么,是畫畫的東西嗎?”小女孩眼睛又大又圓,亮堂堂的,“你要畫jiejie嗎?” “笨,肯定啊?!闭f著,小男孩把自己的傘塞到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手上拿著傘,朝他嘻嘻一笑。 季念見他們模樣有幾分相似,猜他們大抵是兄妹,兩個孩子怪可愛的,她把傘又挪了幾分,想要將謝執和那男孩兒一道罩進去。 但傘小,方才給謝執遮雨時,季念便被淋到點,如今再一動,她自己徹底遮不到了。謝執睨她一眼,起身把傘推了回去:“我進去再拿一把?!?/br> 可還沒等謝執動,蹲在邊上小姑娘卻拽住了他:“哥哥,你這么關心jiejie,一定很喜歡jiejie?!?/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