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癥 第38節
她翻開手里的紅本本,還沒來得及細看上面的照片,就被人從身后抽走。 賀晟將那兩個紅本本一起放進西裝內側的口袋,看了她一眼。 “我來保管?!?/br> “.......” 她又不會弄丟這么重要的東西。 上了車,賀晟側眸看向她,忽然開口:“下午搬到我那去?!?/br> 虞清晚瞬間睜大眼,瞳孔都縮了下,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提出同居,而且那么直接。 她原本以為,他至少會給她一段時間適應一下。 想到之前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虞清晚的心里開始忍不住打退堂鼓。 她剛想找借口晚幾天再搬過去,就見賀晟的視線漫不經心掃過來,好像一秒就能看透她現在在想什么。 他的唇角淺淺勾了下,嗓音漫不經心。 “賀太太,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領的不是離婚證?!?/br> 聽見他突然改口的新稱呼,虞清晚剎那間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了,耳根不禁泛起陣陣熱意。 她原本以為這兩天里,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真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有些沒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她已經是賀晟的妻子了。 她得努力習慣,當賀太太的日子。?s? 賀晟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她,手里的紅本本異常顯眼。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夫妻分居,你覺得合適嗎?” “......” 虞清晚抿緊唇,被他說的,這下徹底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合法同居,好像確實沒理由拒絕。 片刻,她咬緊唇,聲音細若蚊鳴:“我得先回容家取一下行李,晚上才能搬過去?!?/br> “我送你去?!?/br> 虞清晚怕耽誤他工作,便連忙說:“不用了,讓岑助理送我回去就好?!?/br> 賀晟重新拿起手里的文件,側顏面無表情,嗓音冷淡。 “隨你?!?/br> 察覺到他好像是不太高興了,虞清晚咬了咬唇,主動伸出手,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那我要搬到哪里去?” 下一刻,她剛想收回手,就被男人反手勾住指尖。 干燥溫熱的肌膚碰觸到一起,讓虞清晚呼吸不禁一停。 她又想起剛剛拍證件照時,攝影師不停讓他們靠得近一點,直到他們肩膀緊靠。 想起前排還有司機在,虞清晚紅著臉想要抽回手,他卻不松手,粗礪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過她細白的指尖,勾起一陣淺淺的酥麻感。 他一邊專注地看文件,另一只手就這么勾著她的指尖,面上淡然得依舊看不出什么表情,反而是虞清晚的臉幾乎快要燒著了。 “一會兒你自己挑?!?/br> - 最后還是岑銳送虞清晚回容家,賀晟則在半路去了公司。 車上,岑銳把手里的平板遞給虞清晚,改口的速度很快:“太太,這些是賀總名下的部分房產,您看您喜歡哪一套,我立刻吩咐人整理,您今晚就可以住進去?!?/br> 虞清晚有些好奇:“他平時都住在哪?” 岑銳如實回答:“老板自從來了臨城之后,幾乎都睡在公司里,或者是出差,市中心還有一套平層。不過賀總吩咐過,只把莊園和別墅列入考慮范圍內,環境和空氣質量比較好,更適合您養病?!?/br> 聽到岑銳說賀晟幾乎都睡在公司,虞清晚下意識蹙了蹙眉。 一天是要工作多久,晚上還要留在睡在公司里。 岑銳用平板滑動著不同房產的3d環繞圖給她看,幾十上百億的房子瞬間像是市場里被挑揀的大白菜一樣。 虞清晚看了半天,她對這些房產的價值其實并沒有太大概念,只覺得每一套看起來都格外奢侈,最后,她隨手選了一套叫清湖雅苑的別墅。 選好了房子,岑銳開車把虞清晚送回到容家老宅。 她的行李其實前些天就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其實本來也沒幾樣東西,不過就是幾幅她自己的畫,還有她的一個筆記本。 簡單裝好了東西,虞清晚走之前還特意叮囑了管家和李姨,讓他們別把她搬走了的事告訴容熠。??g 她還沒想好怎么跟容熠解釋她突然跟賀晟結婚的事,那位少爺脾氣,指不定會不會拉著她再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所以虞清晚想著,等時機成熟些了,她再找機會和容熠解釋。 - 將唯一的行李箱放到車上,岑銳便開車將虞清晚送到了清湖雅苑。 這是一棟獨立的別墅莊園,院子,游泳池,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別墅里也都安排好了幾個傭人,其中一個女傭人大概四十歲左右,長了張圓臉,面目和藹可親,笑吟吟地望著她。 “太太,您叫我陳姨就行?!?/br> 虞清晚還有些不太適應太太這個稱呼,沖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好?!?/br> 打過了招呼,陳姨開始領著虞清晚參觀別墅,介紹其他別墅里的人。 “這位是專程請來的高級營養師,營養師已經了解了您的身體情況,會每天為您安排一日三餐的健康食譜?!?/br> “二樓盡頭這間是畫室,里面的畫具應該都很齊全,您如果缺什么,直接告訴我就好。會有專門的人送到家里?!?/br> 畫室的位置在二樓朝陽的一面,和煦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籠罩在木質的畫架上,還有一株紫羅蘭擺在窗沿上。 “這里是花房,您帶來的海棠花可以直接擺在里面。平時園藝師也會幫忙照料里面的花草?!?/br> “三樓這間是主臥,全新的衣服和日用品都已經放在主臥里了,都是各大品牌定制好送到家里來的,每個月都會有送最新款到家里?!?/br> 參觀整整一圈過后,虞清晚的視線終于注意到遍布地板周圍的地燈。 晶瑩剔透的玻璃燈罩,一盞盞地將整間別墅包圍纏繞起來,連樓梯和角落也不曾放過。 她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這些是...” 陳姨順著她的視線一看,笑吟吟地答:“這個好像是當時賀老板專門讓人裝的琉璃地燈,是土耳其進口的手工琉璃,都是頂級材質,家里的每個角落都有,夜里也都會一直亮著?!?/br> 每一盞都價值不菲。 聞言,虞清晚頓時怔住。 她垂眸盯著地板兩側如燈帶般蜿蜒的琉璃地燈,不自覺出了神。 她忽然又想起幾年前的時候。 從虞清晚有記憶開始,就是在孤兒院里生活。 十二歲的時候,她才被養父母收養,帶到臨西。 和養父母一起生活了三四年左右的時間,虞清晚就被一個人留在了臨西這座小城。 她一個人住在了那套老舊的居民樓里,養父母只會定期把生活費和醫療費打給她,卻不會回來看她。 虞清晚猜測,他們應該是換了座城市,打算開始養育自己的孩子,每個月打給她的錢不過也是為了承擔起領養的責任。 她過分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實,心里也清楚,他們本就不欠她什么。 臨西的冬天很冷,窗沿會結滿冰霜,呼氣都會呼出一團白霧。 對生著病的人來說,冬天最為難熬。 虞清晚也曾想過,如果那年,她不曾遇到賀晟,是不是會悄無聲息地在那套老房子里死去。 直至腐爛也無人發覺。 她不得不一個人獨自生活,家里客廳的燈泡總是很昏暗,小區的電路老化,總是時不時斷電,冬日的夜晚似乎變得更加漫長而可怕。 她怕黑,每次停電,賀晟都會來家里陪她。 也只有他,從不把她當作是一種負累。 一邊說她嬌氣,一邊又事事遷就,百般縱容。 每次他敲門的時候,她就要摸著黑去開,有一次差點被地上的什么東西絆倒,沒摔著,倒把門外的賀晟嚇了一跳。 后來第二天,他就帶了一堆工具到她家里,手動給她做了一屋子的地燈。 是他自己親自動手做的星星燈,家里每一處她可能去到的角落,他都在地板周圍的墻上掛上了燈。 哪怕她把燈都關了,家里也會有微弱的暖光亮著,將每個角落包裹,再遇停電的時候也不用害怕。 仿佛心里的所有空缺都能被這樣輕而易舉地填滿。 虞清晚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一切,聽見賀晟問:“還怕么?” 看著四周的光亮匯聚成一條似銀河般的燈帶,映在少年漆黑如墨的眼底,不再似從前那般死氣沉沉。 他的眸光很亮,眼眸里只裝得下她一個人的影子。 賀晟垂眸盯著她,低聲道:“現在委屈了點,以后給你買大房子,裝最貴的燈,停電了也亮著。再給你裝一間朝陽的畫室,花房里種你喜歡的海棠花?!?/br> 他的語氣格外認真而鄭重,讓虞清晚的腦海里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了一副以后他們在一起生活的畫面。 他早就在心里計劃過他們的未來了。 而這個未來里,都是關于她的。 眼眶忽然變得有些濕,她慢慢搖了搖頭,彎起眼睛對他笑:“現在這樣就很好?!?/br>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好過。 所以,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