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動人心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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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著臉半天憋了一句:“……你又不懂?!?/br> 雖說女兒家來癸水是常事,被哥哥知道了也無妨,畢竟小時候,哥哥甚至還幫她洗過澡,也算半個爹了,但……就是不知他方才究竟看去多少。 哥哥既然都知道她來癸水,那定然是看到了臟污。 阿朝越想越覺得羞,眼角亦有些發酸,直到馬車內被放下來,她都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謝昶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摩挲,見她躬身壓著小腹,眼眶也是紅紅的,他眸中掠過幾許深思:“疼得厲害?” 阿朝咬緊下唇,搖搖頭。 其實也沒有疼到那種地步,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哭的欲望,“你方才……那么兇我作什么,我真的沒有騙你?!?/br> 她都已經這樣了,他居然還這么兇她。 謝昶眉心一松,倒沒想到她在意的是這個,他捏了捏已經被他焐熱的嫩白手掌,“好了,往后注意些便是?!?/br> 阿朝抬眸,一雙泛紅的杏眼委屈地瞪住他。 謝昶無奈:“哥哥注意些?!?/br> 回到府上,眾人瞧見姑娘竟是被首輔大人抱著回來的,全都嚇得不知所措。 謝昶一路將人從府門外抱到青山堂,冷聲吩咐左右:“去請醫女!屋內的湯婆子和手爐全都取過來?!?/br> 崖香瞧見阿朝蒼白的小臉,當即猜到什么,往她小腹下塞了個熱乎乎的湯婆子,又對謝昶說道:“姑娘每次來都要喝滾熱的紅糖姜湯,喝完就會舒服些了?!?/br> “那還愣著作甚,還不下去準備?” 崖香連連點頭應下。 阿朝皺皺眉,伸手去捏他手指,聲音又輕又細:“我也沒那么嬌弱,你別嚇到她們了?!?/br> 哥哥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很嚇人了,語氣再重些,只怕底下人都要嚇得跪地求饒。 屋里這么多人,伺候她肯定夠了,阿朝推了推他的手背:“你在這里,她們也施展不開手腳,況且……我也得換衣裳的?!?/br> 謝昶這才怔了下,“好,我先出去?!?/br> 他人一走,瑞春就找來月事帶,替她換下衣裳,又仔細翻看了這件松綠的下裙,勸慰道:“姑娘放心,沒有沾到衣裳?!?/br> 阿朝困惑地抬起頭,“你再仔細瞧瞧,肯定有的?!?/br> 聽她吩咐,瑞春又將襖裙里里里外外檢查一遍,“奴婢檢查過了,沒有被人瞧見的,姑娘放心吧?!?/br> 阿朝呆呆地望著帳頂,難道哥哥只瞧她的臉色,便猜出她來了癸水? 天爺,這是什么本事。 作者有話說: 哥哥的本事多著呢。 第15章 阿朝在青山堂養了兩日,小腹的疼痛已經減輕了大半,好在從前瓊園也會注重姑娘們這方面的調理,每次一來,疼痛雖然難免,但也不會太過難捱。 休息幾日,謝昶帶她去了府上的祠堂。 說是祠堂,其實算是禁地,因為這里除了謝昶,從來無人敢踏足。 阿朝緊握的手指甚至有些顫,一步步跟在他身后拾階而上,直到邁入香火旺盛、巨燭燃燒的神龕前,她看到了爹爹、阿娘、爺爺以及一眾謝氏叔伯的名字。 那些曾經熟悉的、鮮活的、有血有rou的人,如今都成了神龕前整齊冰冷的牌位。 謝昶的目光落在那些牌位上,燭火燒灼著他的眼瞳,眼底壓抑著看不清的情緒。 “先帝暴戾恣睢,昏庸無道,更是聽不得一點異己的聲音,當年南潯書院參與編纂的史籍不過隱晦地提一句先圣惠太子賢名,三百余名南潯名士、學子被扣上私撰逆書、意圖謀反的罪名,謝家滿門殃及,只逃出你我二人?!?/br> 說完薄唇抿緊,看向謝家先祖牌位之后的黃幔,那黃幔之后埋藏的,還有他蕭家無數先祖的骸骨與姓名。 他們還等著他去復仇,去覆滅。 謝昶手腕攥緊,深深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漆眸中翻起恨怒滔天的浪潮,燭火映著他眸光如血,又似千年不化的寒冰。 “陛下的意思是,已經替謝家洗冤正名了嗎?” 小姑娘帶著哽咽的話拉回了他的思緒,謝昶頷首:“是,當年先帝病重,膝下子嗣皆死于奪嫡之爭,朝堂大亂,當時的陛下還是靖南王,靖南王自南方起兵,途徑湖州,你可還記得當日湖州大亂時燒殺搶掠的那支軍隊?” 阿朝忍住眼底的淚意,點點頭。 “那是淮王的大軍,”謝昶道:“靖南王在湖州大破淮王大軍,我便是在那時入的靖南王麾下。陛下曾受過先圣惠太子恩惠,御極之后,替南潯書院洗刷了謀逆的罪名?!?/br> 阿朝隱隱知道那段歷史,先圣惠太子與先帝是手足兄弟,至于為什么最后圣惠太子以謀逆論處,而當時還是懷王的先帝繼承大統,她便不知道了。 哥哥如是說,可見先圣惠太子并非惡人,反倒先帝才是屠戮成性,謝家族人皆是死在先帝的旨意之下。 謝昶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而后拍了拍她輕顫的肩膀:“給爹娘磕個頭吧?!?/br> 阿朝給謝敬安夫婦和其他謝氏族人的牌位一一上香、叩首,心中默念著爹娘安息。 她這幾年過得不好,原本無顏面對爹娘,好在哥哥及時將她尋了回來。 哥哥效忠明主,讓謝家沉冤昭雪,如今更是官居高位,看到他們兄妹二人團聚,爹娘在天上也能放心了。 阿朝在神龕前跪了許久,出來時夜色已深。 謝昶將外氅披在她身上。 她這才發現,哥哥的情緒似乎一直壓抑著,像暴風雪前的寧靜,有種說不出的冷肅和陰戾,他手中還摩挲著那串佛珠,手指的白與那檀木的黑形成鮮明的對照,霜白的月色下泛著森冷的光。 阿朝在從背后拉了拉他的衣袖。 謝昶的腳步停了下來,眸光微斂,轉過頭看她,漆黑如墨的眸底已經看不出情緒。 阿朝抿抿唇,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手掌,“哥哥不要自責,也不要難過,事情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如今謝家沉冤昭雪,陛下不是還說要重建南潯書院么?也算不枉爺爺一輩子的心血。哥哥已經做得很好了,如今我們兄妹在一起,只需向前看,爹娘在天上會保佑我們的,阿朝也會一直陪在哥哥身邊?!?/br> 少女眸光赤忱,柔嫩的指腹貼著他掌心,灼熱的溫度自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可以撫平世間所有的傷痛。 謝昶收起手中的檀木珠,面色緩和些許,察覺她久跪的膝蓋微微酸痛,關切道:“可還能走路?” 阿朝站在廊下,蹲下去揉了揉膝蓋,又捶了捶小腿:“可以走的?!?/br> 祠堂離青山堂尚有些距離,謝昶微微傾身,回頭瞧她,“上來,哥哥背你?!?/br> 阿朝怔怔地看著男人寬闊的背,緊窄的腰,心道讓閣老大人親自來背恐怕不太好吧?但也只猶豫了一瞬便攀了上去。 幼時哥哥便時常背她,上元看花燈時她個兒矮瞧不著臺上的大戲,還是坐到哥哥肩膀上看的,后來逃亡時期走不動路,也是哥哥一直背著她。 呼吸貼在他頸邊,隱隱能嗅到他身上冷淡的雪松氣息,有種安定人心的味道。 “哥哥待我真好,從入京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br> 她說完輕輕“嘶”了聲,謝昶忽覺舌尖隱隱作痛,蹙眉一想,恐怕是小丫頭咬了自己的舌頭來確認是否身在夢中。 他無奈地笑了笑。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那個軟軟的小姑娘貼在自己的后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甚至連舌尖的咬痛都脈脈相連。 他似是下意識,拿舌尖抵了抵腮邊,替她緩解了片刻。 阿朝舔了舔嘴唇,方才還刺痛發麻的舌尖很快就不疼了,趴在他肩膀上,困意慢慢地涌上,迷迷糊糊間有種悲從中來的感慨,“日后待哥哥娶了妻,便不能再背阿朝了……” 謝昶蹙了蹙眉,想要開口說些什么,耳邊卻拂來少女勻凈綿甜的氣息,絲絲縷縷落在他頸邊。 …… 青山堂的東廂房改成了阿朝的小書房,文房四寶、典謨訓誥一應俱全,眾人聽說來年開春姑娘要入宮陪讀,個個歡喜得緊,三兩日功夫便將書房里里外外布置得妥妥帖帖。 阿朝呢,自然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既然稀里糊涂做了公主的陪讀,總不能丟了內閣首輔和南潯謝家的臉面。 休沐日,謝昶特意撥冗來提點她的功課,誰知一進書房,聞見的不是墨香,竟然是膳食的清香。 “芹菜卷,蓮子羹,紅豆餅,棗泥酥,桂圓糕,還有脆皮酥rou!還請謝閣老慢用?!?/br> 六樣小點在案幾上一字排開,阿朝依次給他介紹。 謝昶眉梢一挑:“賄賂?” “當然不是!”阿朝趕忙搖頭,“是給謝閣老的束脩呀,哥哥當年入學,不也是帶的這六樣食材?!?/br> 旁人入學奉贈先生的六禮束脩用的是食材,她直接將食材做成了點心和菜式。 說起來從前每日被瓊園的姑姑逼著學廚,她便也只當完成課業硬著頭皮去學,但在府上這段時日,時常給哥哥做幾樣點心,倒是給她挖掘出了下廚的樂趣。 謝閣老當然不會因此放低要求,手里的棗泥酥放下,便拿起了朱砂筆。 一旁跟來的江叔調笑道:“既然姑娘費心準備了束脩,大人不若效仿入學之禮,朱砂啟智,一點就通吶?!?/br> 這也是入學的章程,筆尖蘸朱砂,在眉心點上一枚朱砂痣,痣與智同音,有開蒙啟智的寓意。 阿朝自是歡喜不已,有當朝首輔親自點撥,何愁來日不能思若泉涌、落筆成章? 謝昶筆尖稍稍一頓,小丫頭已經閉上眼睛湊了過來。 日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少女的面頰柔白細膩,沒有半點瑕疵,甚至能看出一層極細極淺的絨毛,纖長卷翹的眼睫像濃密的鴉羽,在眼下掃出一圈蝶翼般的光影。 謝昶抬起筆端,向來只批票擬的朱砂狼毫在她白皙平整的眉心輕輕一點。 少女清瑩秀澈的面容頓時平添幾分驚人的瑰麗。 屋內幾個丫鬟面面相覷不敢吱聲,但眼底都同時迸出了驚艷的神色。 不同于以往的嬌艷,姑娘平日在府中只求妝容素凈即可,這一抹明艷的朱砂便似將世間千般綺麗、萬種風情困鎖于眉心一點,極致的純粹,卻也極致的旖旎。 朱砂落下,謝昶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一暗。 作者有話說: 【注】:六禮束脩和相關寓意參考度娘。束脩是學生送給老師的拜師禮,芹菜-勤勤懇懇,蓮子-苦心教育,紅豆-大展宏圖,紅棗-早日高中,桂圓-功德圓滿,干rou-《禮記·少儀》鄭玄注:“束脩,十脡脯也?!笔畻l干rou的意思。 第16章 好像從未近距離看過這樣的她,仿佛妖冶的紅梅在眉眼間怒放。 外人說他不近女色,誠然他以往從未以任何美好的辭藻去描繪女子,也幾乎從未拿看待女子的眼光來看待自己的meimei,但在此時,腦海中不合時宜地跳出無數個嬌嬈明媚的字眼。 她湊得這般近,若有若無的幽香拂過鼻尖,他的指節都能隱隱碰到她雪膩的面頰,是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