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報警
怎么喚宋簡非都得不到回應,任招意立刻報警。 他的面色冷若冰霜,在接線員開口前加快語速沉聲道:「檢舉家暴事件,地址是xx路xx巷xx號,有人受傷,請再叫一輛救護車?!?/br> 話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跨上機車奔赴而去。 他不停的想起宋簡非說疼的那個語氣,虛弱、茫然,以及他身上慣有的接受苦痛的平靜。 任招意簡直快被滿盈的后悔貫穿——他就該推了所有的約親自送他回來,在出任何差錯前護他周全。不,在他看見他腰上滲血的傷時根本就不該尊重他的不抗不爭。 他對宋簡非的佔有欲來得比喜歡快,在交易的一開始他只把他被家暴這件事當成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隱隱動心后才后知后覺的感到心疼,但又耽溺于最近無事發生的短暫安穩,就這么眼瞎心盲的把這個隱患拋之腦后。 任招意咬牙想著,他當初居然白癡的相信宋簡非真的能順遂的在考上大學之后自然而然的和父母斷了聯絡、在自己不插手的情況下讓問題被「時間」解決,到底在腦抽個什么勁! 他自己已被這個詞坑騙了無數次,時間才不會他媽解決任何問題。 他無比冷靜的思考要怎么樣才能在救護車趕到之前宰了他的垃圾家人,轉瞬間目的地就到了。 任招意連門都沒興趣敲,直接一腳踹開宋家那扇破得要命的門,好死不死失去意識的宋簡非就倒在離玄關只有三步距離的地上。 他鬧出的動靜自然小不到哪去,宋父宋母聞聲跑來查看,就見一個看著非常年輕的青年就站在玄關,垂著臉望向地上不醒人事的宋簡非,這個陌生人身后是不知怎么被打開的門大敞著。 外頭紅藍警示燈交錯著閃爍,照亮了任招意臉上極端冰冷的神色。 「報警就免了?!?/br> 他扳指骨這么道,而后連一句多的都不想再說,一拳對著抄起掃把衝來的宋父正臉直直送過去。 * 宋簡非是在醫院醒來的。 一個女警坐在他邊上,一見他清醒立刻喊住一旁的護理師,后者針對他的身體狀況就是一連串關切的詢問。 宋簡非一一應了,得到個大概結果的護理師點點頭,快步去找在隔壁病房的醫生。 留下來的女警見縫插針,趁著護士離開的時間上前。她自我介紹說自己姓溫,是接下來處理案件主要和他接觸的人,有什么問題都能向她求助,社福單位和警方會視情況提供協助。 資訊量一下子太大,宋簡非愣了一下,記憶總算開始慢慢回籠。 他記得自己給任招意打了通電話,可后來明明自己沒力氣回話了,卻還是隱隱能聽到他的聲音。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幻覺的話,任招意出現在他家,然后把他送到了這里。 任招意。 想到了他,宋簡非慌張的掀開被單就要起身,轉向姓溫的女警急問:「任招意呢?他在不在?」 「你說的是報案人嗎?」女警不由分說的摁住他,哭笑不得道:「宋同學,要亂跑也得先看看身體情況吧,骨裂可沒法活蹦亂跳,不養好傷會留后遺癥的?!?/br> 想得太認真,宋簡非對痛的感知能力一時降低了,被溫女警這么一提他突然覺得腿上的鑽進骨頭里的疼痛變得無法忽視。 他抬手把蓋住腿的薄被整個掀開,本來只覺得包扎得有點緊實,結果似乎不只是緊實而已,上頭直接裹上了厚厚的石膏。 宋簡非皺了皺眉,執拗的問:「任招意,在不在?」 「他在局里,案是他報的,現在和你的……父母,在一起?!古瘒@了口氣,眼神是帶有譴責意外的同情,「你為什么不報警呢?法律絕對是站在被害人這邊的,你身上的傷時在不向是短期內造成的,為何寧愿隱忍不發也不向社會尋求庇護?」 聽見她的詢問,宋簡非低下臉平靜的應:「我一直,很害怕?!?/br> 「我覺得除了膽小,習、習慣,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吧。我習慣了家里有這樣一對糟糕的父母,即便畏懼拳打腳踢,也會念著相安無事的時間遠比痛苦的,要多,說服自己再忍忍。然后,『忍耐』也變成了習慣的一環?!顾魏喎翘ьh,出神著道:「況且,今天是例外?!?/br> 「例外?今天發生了什么平常不會有的事嗎?」 「我好像,激怒他了?!顾魏喎强嘈α艘幌?,「我還妄想著他們沒那么無藥可救、是可以溝通的,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妄想,比起愛,他們可能覺得我是負擔多一些吧,就連勸架,都覺得我是、是多管間事的拖油瓶?!?/br> 他碰了碰乾澀的眼眶,用只他自己聽得清的音量小聲的自言自語。 說著,宋簡非,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