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龍榻爬不得 第55節
放浪形骸,齷齪下流,還是...恬不知恥? 魏無晏心中哀嚎,老天爺啊,還能有比二人現下處境更窘迫的事嗎? 事實證明,還真能有! 老天爺似是聽到了魏無晏的心聲,只見對面男子放下畫冊,手指著畫冊上纏綿悱惻的男女,淡淡道: “此處有些不妥,在前一頁,畫中女子身著的小衣是石榴紅,到了這頁,搭在女子腿上的小衣變成了煙霞紫?!?/br> “哦,是嗎?” 魏無晏放下手中茶盞,臉上故作云淡風輕,傾斜身子去看男子指出的不妥之處。 美人近身,氣若幽蘭。 陶臨淵垂眸注視近在咫尺的“衛小姐”,眸光微凝。 女子肌膚本就白皙,此刻不施粉黛而雙頰如朝霞映雪,好似一滴紅墨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洇出淡淡的粉暈,最終渲染出一朵白里透紅的桃花。 少女今日穿了一身粉嫩的抹胸薄紗裙,抹胸上是一對芍藥花繡紋,重重疊疊花瓣紋路隨著少女玉峰曼妙的弧度,綻放得愈加嬌艷嫵媚。 魏無晏看清楚男子指出的畫中紕漏,認真解釋道: “杜公子恐怕沒有細看畫中內容,前一頁上女子的衣裳被酒盞打濕,身上的小衣才會由石榴紅變成煙霞紫?!?/br> “原是如此...” 二人離得極近,男子被火灼燒過的嗓音沙啞又低沉,好似帶了炙熱的溫度,燒得魏無晏面紅耳赤,心跳如雷。 她解釋完后,想要站起身離男子遠一些。 可男子從容翻過一頁,又指著畫中另一處內容對魏無晏發問。 無奈之下,魏無晏只好站在一旁,耐心地與看似對風月之事一竅不通的杜公子解釋畫中用意。 只是求賢若渴的杜公子好像有提不完的問題,不知不覺中,二人越靠越近,當畫冊好不容易翻到最后一頁時,魏無晏已是臉紅耳熱,身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時辰不早,既然畫冊沒有問題,小女就不叨擾,先回去了?!?/br> 魏無晏說完,也不等身旁男子回話,急忙從石凳上起身。 可不知什么時候,她腰間佩戴的流珠玉佩竟勾上男子獸首螭紋玉帶鉤,隨著魏無晏猛然起身,又將她拉扯回去。 不偏不倚,結結實實跌坐在男子懷中。 作者有話說: 第44章 探聽密謀 這還不算狼狽, 就在魏無晏她跌倒時,袖擺無意間掃落玉幾上的茶盞。 盞中茶水灑在她身上, 沾水的小衣顏色迅速變深, 濕漉漉包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獨有的曼妙春色。 男子面具下的漆色雙眸,亦隨著顏色變深的小衣, 迅速染上一片醺色。 魏無晏低垂著頭,想要將打結的玉佩截開, 可慌亂之中, 卻是越扯越緊,她不知隨著自己扭動腰身, 衣襟口微微敞開,擁雪成峰, 含香掛露,叫人浮想聯翩。 頭頂傳來男子輕聲低笑: “我方才還不明白畫中女子的小衣沾上酒后, 顏色為何會從會由淺變深,現在...倒是清楚了?!?/br> 聽到男子調侃的話,魏無晏這才察覺到衣襟口乍現的春光,她大感羞赧, 正要伸手遮掩, 卻見男子將一方蓮青色的羅帕輕輕遮蓋在她濕透的衣衫上。 君子之手,動作從容優雅,不存一絲留戀。 魏無晏此刻腦中一片空白, 眼睜睜瞧見男子不慌不忙俯下身, 修長手指將卡在二人腰間玉帶里的玉墜珠慢慢挑出來。 男子俯下面, 冰冷的面具抵在她的鎖骨上, 比男子溫熱的呼吸還要讓心顫。 良久, 男子抬起頭,面具下好看的眸子噙著淡淡的笑意。 “衛小姐,無事了?!?/br> 魏無晏這才醒過神來,雙頰guntang的溫度久久不能消散。 她急忙從男子身上跳下來,衣襟口的羅帕隨之掉落在地上,還不等她彎身去撿,一件沾染著男子淡雅氣息的茶白色外衫從她頭頂罩下,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魏無晏抬起雙眸,盯著近在咫尺的杜公子,面具下,男子纖長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他眸中的情愫。 “多謝杜公子...贈予的手帕和衣衫?!?/br> 魏無晏匆匆施過一禮,遂后退數步,生怕自己身上的什么物件又恰巧纏在對方身上。 “衛小姐不必言謝,只不過...如今這幅畫冊被茶水打濕,恐怕還要衛小姐再畫上一冊?!?/br> 魏無晏轉頭看向浸泡在茶水中的畫冊,黛眉微微攏起。 再畫上一冊倒是不成問題,只是下一次她交還畫冊時,杜公子會不會還像今日一樣,非要與她面對面一頁頁校對畫中內容。 想到方才二人之間旖旎又詭異的氣氛,魏無晏糾結要不要拒接唐愈這單生意,將一千兩銀子退還給杜公子。 她實在不想與這位心性讓人琢磨不透的杜公子再有往來。 男子看向她的眼神時冷時熱,深邃又幽暗的雙眸漂亮又危險,像極了那個人。 可唐愈被大魏文人墨客譽為畫仙,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 若是能得他青睞贊賞的畫作,無論是清貴高雅的詠蓮圖還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春宮冊,都會被哄搶一空,畫師的名聲亦會隨之水漲船高。 就在魏無晏糾結于要不要放棄唐愈這單對她裨益良多的大生意時,一旁的男子似是瞧出了她心中的糾結,淡淡道: “衛小姐工筆精妙,一絲不茍,下一次交來畫冊,就無需查驗了?!?/br> 魏無晏長吁了一口氣,再次揚起笑臉道:“那便多謝杜公子高抬貴手?!?/br> 少女笑容明媚,眉眼彎彎,微微上揚的唇角滿是發自肺腑的歡喜。 這樣坦然歡愉的笑容,卻是那個時時刻刻將心思全都藏在心底的小皇帝從未流露出來。 清風拂面,挾裹著院中的花香,少女裙擺飛揚,如湖面水波蕩漾。 落入陶臨淵眼中,那隨風舞動的裙?仿若掃過他的心尖,蕩開層層漣漪。 他抬手拂過少女耳邊的碎發,道:“衛小姐不必為此畫秉燭達旦,唐愈去了塞北,近些日子不會回來?!?/br> 男子指尖微涼,觸在女子還未退下溫度的面頰上,激起一片酥麻。 男子略顯輕佻的舉止,卻不惹她反感。 魏無晏心跳如雷,再次漲紅了臉,她甚至忘記去思考,眼前的男子怎么知道她為了繪畫秘戲圖而秉燭達旦。 “多謝杜公子體恤,不過為了盡早錢貨兩訖,小女還是會早些將畫冊...連同公子洗凈的衣裳歸還府上?!?/br> 說完,她匆忙福了一禮,轉身離去。 陶臨淵久久注視著少女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纖細的倩影消失在連廊盡頭,才將遮蓋在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熾熱日光照耀男子如玉面容上,卻暖不回他冰冷的眸色。 倘若他以真實的身份與小皇帝相處,會不會永遠都瞧不見少女臉上純粹的笑容。 薛錳折返回來,對榕樹下負手而立的男子畢恭畢敬行過一禮,沉聲道: “啟稟攝政王,南邊傳來的消息不假,卑職果然在宣州城內發現隱藏多年逆黨,此人在河道當差...” 陶臨淵此次頂著杜衡的身份來到宣州城,一是為了將逃出宮的小皇帝親手抓回去,二是為了驗證南邊影子傳回來的消息。 魏潯當了二十年皇子,在朝中更是有隱隱蓋過先太子的勢頭,他在大魏積累下的勢力極為深厚,就算人逃到了南地,那些曾經為他驅動的舊部都悄悄蟄伏起來,靜候著時機,好給陶臨淵致命一擊。 陶臨淵在執政期間,雖然清理了不少魏潯留下的勢力,但那些悄悄蟄伏起來的舊部,卻極不易挖掘出來。 不過,自從魏潯得知小皇帝病入膏肓的消息,又見金人戰敗,準備歸還故土與陶臨淵議和。 眼看著陶臨淵在民間的聲望水漲船高,身在南地的魏潯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根據影子傳來的消息,魏潯決定動用宣州城里留下的殘余舊部,給好不易穩定下來的大魏制造一場生靈涂炭的災難。 聽完薛錳的稟報,陶臨淵轉過身。 退去情愫的男子眉眼清冷,強大的氣場讓薛錳屏住呼吸,靜候攝政王的指令。 “先不要打草驚蛇,查清楚他們究竟想要做什么?” “卑職領命?!?/br> 待薛錳躬身退下后,陶臨淵挽起濕漉漉的袖口。 方才小皇帝打翻的茶水有一部分灑落在他的手臂上,男子緩緩挽起袖口,將手腕上遇水發皺的膠皮扯下,露出一塊月牙形疤痕。 這塊疤痕,是他父親戰死沙場后,他拿起父親留下的龍淵劍,在戰場上留下的第一塊傷疤。 每每看到這塊疤痕,便提醒他唯有登上最高的位置,才不用再受人掣肘。 可如今,他卻愿意為那個心思敏感又多疑的女子,遮掩下他驅策他前行的動力。 ———— 正在院中晾曬衣裳的寶笙瞧見魏無晏匆匆歸來時,身上多出一件茶白色的罩衫。 魏無晏的身量纖長,在一般女子中算是高挑,可這件披在她身上的罩衫還是有一截子拖在地上。 很明顯,這衣裳顯然是屬于一位身量頎長的公子。 寶笙接過魏無晏退下的罩衫,見手中衣裳衫用料講究,緞面光滑,上面還用銀線秀著繁瑣的紋路,是宣州城里最好的秀娘都繡不出的花紋。 男子的衣衫,奢華的面料,頎長的身姿,再加上小姐剛剛從隔壁杜府回來。 寶笙盯著魏無晏緋紅雙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恍然道: “奴婢還納悶兒小姐去隔壁交個畫冊,為何這么久都不回來,奴婢本以為小姐是留在杜府用午膳,沒想原是小姐是在杜公子身上尋找下一本秘戲圖的靈感去了!” 魏無晏剛剛拿起茶盞,正欲灌下幾口涼茶壓壓驚,卻差點被寶笙口無遮攔的一番話嗆死過去。 “你胡說什么,我方才在杜府...只是與杜公子一同檢查畫中內容有無紕漏...” 寶笙露出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一邊收拾好衣裳,一邊寬慰道: “小姐不用在奴婢面前羞赧,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奴婢以前在永昌伯府當差時,聽說伯府千金在花燈節悄悄留出府,前往情人橋下與郎君幽會?!?/br> 魏無晏搖了搖頭,露出無奈的笑容: “你說的那位永昌伯千金原與戶部尚書之子有婚約在身,卻背著父母與家境貧寒的教書先生幽會。二人在遠走高飛途中被家人捉拿回京,教書先生被永昌伯爵扣上勾引良家的罪名發配千里,而那位千金被送到尼姑庵廖度余生,這二人的結局可都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