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只想逃 第97節
玉衡道:“內丹?!?/br> 如何氣瘋一個人,玉衡當真太會了。 倒也非是刻意,是逍遙上仙曾捂著心口同他講:“玉衡仙君,您要是見誰不順眼,就妥妥的隨心所欲,話不過三,絕對能把誰氣死!” 鈴蘭雙目圓睜,不可置信道:“當初是你自愿送我!” 玉衡恬不知恥,道:“那又如何,我后悔了?!?/br> 隨即,又火上澆油:“無法,是你不配?!?/br>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鈴蘭得玉衡靈丹,奈何靈脈淺細,百年仍無法駕馭。 玉衡每一句話,都正戳在鈴蘭心口。 鈴蘭喉間一梗,險些按耐不住,要大罵玉衡一聲臭不要臉。 他正要拍案而起,眼神微動,瞧見靜坐于側,神情格外冷淡的承華天君。 他方才如此鬧響,天君卻似不覺,冷若寒霜,只眼神只落在玉衡一人身上,極陰極寒。 一口怒氣生生壓下。 鈴蘭淡笑一聲,指尖微亮,捏出個水綠色的治愈訣,面上血包退了,稠艷雙目中顯出幾分刻薄,道:“我倒也懂,仙君如今落魄,見我風光,心中不舒服,也是自然……” 玉衡道:“東拉西扯,不知所云?!?/br> 鈴蘭笑道:“原來仙君不知,陛下已冠我花仙之位,賜我萬花塢……” 提及萬花塢,玉衡臉色才有變化。 鈴蘭道:“且天君有意,鳳冠霞帔,立我為天后……” 玉衡心思全在百花仙舊住處萬花塢,聽了鈴蘭后話,心不在焉道:“嗯……” 話罷,承華手上一頓,指間白釉盞竟裂出道碎紋。 玉衡全然不覺,等他回神,嚼明白那話,當即一驚,猛然抬頭,心臟“咚咚”地跳。 他一字一字道:“你說什么?!” 鈴蘭道:“天君賜我萬花塢……” 玉衡搖頭:“不是這句!” 鈴蘭:“天君將指我為后?!?/br> 玉衡看看鈴蘭,回頭又看向承華,道:“當真?!” 這次,是承華開的口:“當真?!?/br> “那可真是……” “太!好!了!” 玉衡雙目驚亮,好似周身痛楚霎時消散,險些喜極欲泣,如釋重負,更似一腳踏出苦海。若非手腳不便,他真要給鈴蘭一個擁抱! 他真心實意道:“那便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比翼雙飛,夜夜新婚……” 鈴蘭水紅薄唇微勾,似甚愉悅:“仙君倒是高興……” 玉衡自然高興。 早在藥王谷時,玉衡便日思夜想,只盼著他這三個師弟帳中有新人,沉溺不思君,將他忘個一干凈。 鈴蘭心中冷笑,瞇著眼道:“方才,仙君說的也對,這靈丹本就是受仙君饋贈……我理應剖腹取丹,還于仙君……” 鈴蘭是靠他靈丹才維持如今這個樣貌,玉衡生怕他中途出什么意外,承華身邊在無如此藍顏知己,忙道:“靈丹與你,全當贈禮?!?/br> 這話剛落,殿內忽聽得聲淺笑。 玉衡全身一冷,低頭就見承華雙目漆黑,眸如黑水沉沉,幾欲將他溺斃。 天帝五指攏進掌心,杯盞霎時化為齏粉。 承華笑道:“師兄,你好大方?!?/br> 第118章 承華笑的十分好看,一張臉雅極俊極,清逸脫俗,奈何眉眼間冷凝薄煞,人如踏雪冰刀,叫人望而生畏。 玉衡微怔,人還浸在美色之中,隨即,桌上糕點茶盞“哐啷”掃落在地,玉衡脖頸一緊,如同只被生擒的活獸,被人狠狠摜桌上,頜骨磕在桌面,好大聲響。 眼前黑了片刻,玉衡才覺得疼,悶咳著想起,上次承華這樣笑…… 把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塞進了他生殖腔,夜中吹熄了燭火,瞧那巨物撐薄玉衡肚皮,透出些微光。 承華力道極大,玉衡撞在上板木,只覺得腰腹劇痛,腿間濕黏,身下淌出些熱液。殿中沒有夜明珠,玉衡怕他把真的拳頭塞進來。 雖不好受,卻不敢再動。 承華冷冷地道:“可會好好倒茶?!?/br> “我……” 想起些不怎么樣的前塵往事,玉衡很不爭氣的發起抖,喘息兩下,正欲開口求饒。 要開口時,余光瞥見鈴蘭立于身側,唇角帶笑,似是微嘲,正直視他的低賤。 霎時,如同盆冷水劈頭蓋臉直潑而下,玉衡身上一僵,好似骨頭都硬了幾分。 玉衡垂起眼,微微側頭。 承華勾著唇,十分粗暴的揪住玉衡長發,將人生生拽起,道:“倒是嘴硬?!?/br> 這話當真算是污蔑,玉衡對著承華,全身上下,哪處都不敢硬。 玉衡側了身,在鈴蘭瞧不見地方,微斂著眉,眼睫顫動,咬著嘴唇極小聲地道:“我錯了……” 鈴蘭站在桌邊,聽見這點低弱的討好。 這可真是又驚又奇,他吞了玉衡靈丹,又澆了玉衡心頭的血,仙藤林中往事大抵清楚。 像這位一根筋的驕縱仙君,承華得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把他狼虎般跋扈嬌橫的性子,折成母狗般下賤馴服。 承華把玉衡甩到鈴蘭腳邊,淡淡道:“錯了,就去給主子道歉?!?/br> 玉衡喉結上下滾動,好半晌,才十指攥緊,澀聲道:“對不起?!?/br> 鈴蘭掩著嘴,故作驚訝道:“仙君原來還會說些人話!” 狗仗人勢。 玉衡垂著頭,磨著牙翻了個白眼。 有人撐腰,鈴蘭這口氣出的順暢,道:“既然仙君認錯,那我便不計較了……” 玉衡心下一松,撐著手臂要爬起來,膝彎一疼,被人踹了一腳,“噗通”又跌下去。 玉衡疑惑的回頭。 承華道:“跪下?!?/br> 玉衡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承華:“他分明說已經不再追究!” 承華冷冷地道:“所以?” 玉衡深吸口氣,一口悶氣堵得全身發抖,他慢慢轉身,跪在承華跟前。 玉衡剛剛跪好,腰上一痛,被人一腳踹翻。 承華道:“跪他?!?/br> 玉衡心下恨極,牙齒都咬出血,道:“你何必如此折辱!若真看我不順眼,殺了我不好?!” “那日,你答應了我,又為何要放我下來???” 玉衡身子繃得太緊,眼底爬出一層血絲,豁然抬頭,與承華對視。 他想不明白,承華是為了什么如此恨他,好似二人之間有血海深仇,一次兩次,在旁人面前,將他羞辱得一文不值。 承華淡淡道:“棲鳳殿的銅馬,你自己爬下來的?!?/br> “哈……” 玉衡閉了下眼,對,是他自己爬下來的。 天帝多么仁慈,看他半死不活,解開拴著他的鎖鏈,是他不夠堅定。 是他的錯。 “你還有機會?!?/br> 承華掐住玉衡下顎,逼他四目相視,眉間繞了淡戾,生生將玉衡那點微弱反抗碾碎,他道:“棲鳳殿的銅馬,加了一寸?!?/br> “……”玉衡臉色一點點白了。 承華伸手抓他,玉衡驚叫道:“我道歉!我道歉!” 難以啟齒的痛苦,將憤恨不甘折成驚恐畏懼,棲鳳殿里頭的東西,每一樣都叫玉衡害怕。 求饒對承華向來無用,玉衡試過千萬次,每次,從來換不到寬恕,只顯得他愚蠢低賤。 承華驟然松手:“去吧?!?/br> 殿中聲響驚動了內殿侍女,有人新上了壺茶,玉衡摸到桌上未摔到地上的杯盞,手上又抖又顫,好容易滿了茶盞。 外面日頭極好,白光落在杯中,玉衡捧起茶盞,跪在鈴蘭腳邊時,杯中瑩光碎成漣漪,卷出層層粼黑。 玉衡聲音極啞極澀,道:“對不起,是……” 話到嘴邊,在魔界曾張口就來的“奴才”二字,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膾陶可以是奴才,但才冠驚絕的玉衡仙君,怎么可能是奴才。 玉衡濕紅了眼眶,咬著牙間的血氣道:“是…奴才冒犯?!?/br> 鈴蘭低頭看著腳下,呼吸一重,眼中微微發亮。 玉衡仙君以往仗劍而行,山河游歷,所到之處,禍平亂消。 雖身量纖弱,貌絕綢麗,但世人卻都仍稱其豐神卓越,不可褻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