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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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得相安無事。 飯桌上因為有嚴女士氣氛活躍。 陳逸淳也不拘束,十分健談。 樊萊吃得不多,胃口不佳,樊老太太十分關注孫女的動態,說:“你大伯做菜就是沒有你爸做的好吃?!?/br> 樊實剛也說自己廚藝不佳,中午就由他隨便應付一下,晚上再由樊實禮掌勺。 還專門向陳逸淳說明。 自然而然掠過了紀景清。 好像沒當他是客人。 或者說完全把他忽略了。 樊實禮替女兒解釋:“早上起得晚,我又做的藤椒牛rou面,她都吃光了,所以現在不怎么餓?!?/br> “你們家人是不是都吃得挺辣的?” 筷子在齒關卡頓片刻,樊萊“嗯”了一聲,然后反問陳逸淳怎么知道。 “辜寧人好像不怎么好吃辣,但我和樊院吃過幾頓飯,發現他挺能吃辣的?!?/br> 兩人的談話被嚴女士聽了去。 “我們家每頓飯都必須有辣椒,這父女倆一個比一個口味重!” 紀景清越過大半個桌子去夾樊萊面前那碗扣rou。 明明他面前也擺有一碗。 樊實禮似乎格外關注他,連忙查看,張羅著要分點扣rou到紀景清這邊。 但實際上這邊的扣rou還滿滿當當沒有人動。 樊萊知道樊實禮對自己親弟的死因很是關注,并且希望能盡快將兇手繩之以法。 一直以來對這件事格外關注的嚴女士卻對紀景清這個關鍵人物“照顧不周”。 吃過飯,她推樊萊帶陳逸淳出去轉一圈,也美其名曰留足夠的空間讓紀景清和樊實禮談正事。 樊萊照做了,出門時完全忽略那雙黑沉沉的眼睛。 剛下樓,手機就有他發過來的信息。 “我來龍平是為了陸沁的事沒錯,同時也是為了你?!?/br> 陳逸淳問她要帶他去哪里。 他的聲音屬于很清亮那掛。 穿圓領衛衣,踩運動鞋,很年輕,完全不像可以獨立主刀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 但樊萊的內心毫無波動。 宋荷苗說得沒錯,能觸動她的永遠只有叛逆不馴的靈魂。 但外科醫生不能離經叛道。 他掌握人命,需要和言善語應對病人家屬。 不然很容易有醫患矛盾。 陳逸淳毫不掩飾自己對樊萊的念想。 明明他才是客人,可每處細節他一應俱全,把樊萊照顧得服服帖帖。 他為人風趣,話題多,但轉換得不生硬,知識淵博,掌握很多樊萊感興趣但一直沒機會接觸到方面。 樊萊發現自己對他并沒有固執地抱有設想中的敵意和排斥。 聊到足球、冒險,兩人默契十足,不存在冷場。 “其實我小時候也學一陣子鋼琴,我媽熱愛中國古典文化,還趕我去學過幾天笛子?!?/br> 樊萊微微詫異,“我對笛子和古箏倒是挺感興趣,但以前把鋼琴當作專業來學了,沒有多余的精力探索別的領域?!?/br> “那現在呢?” 樊萊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如潤玉般沉靜。 側臉清冷,又如罩了層月光,霧蒙蒙。 “我不是一個有太大追求的人,我只對我最鐘愛的事情忠誠。不可能前仆后繼對好幾件事同時報以熱情?!?/br> 這些年,其實她堅持在做的事情只有兩件。 開飯館,彈鋼琴。 可徐少勖卻嫌她野心太大。 他要毀了她。 其實他做到了。 樊萊現在對這兩件事感到疲倦。 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熱愛的事情都產生倦煩,好像連自我都要失去了。 陳逸淳似乎能洞悉她未說明的無力,鼓勵她:“或許你可以試試笛子或者古箏,偶爾嘗試新事物,有時候說不定會喚醒你沉睡的熱情?!?/br> 樊萊微微皺眉,慢慢地走,毫不回避地和他對視。 他被她落落大方的真摯深切打動。 反倒是他一個大男人臉頰攀紅,略微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挪開視線。 兩人都無聲笑了。 樊萊忽然覺得心境開闊。 她想到紀景清。 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他會用赤裸又狂野的目光入侵別人。 沒有可以逼退他的對方。 不可一世。 樊萊發現自己陷入一個怪圈。 紀景清如果出現,在她生命里陰魂不散,她會十分排斥和厭惡。 可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可以很平靜地仍由他的影子無處不在。 “真的,你別不信。沒有幾個人在每個領域都具有同樣的高天賦。說不定你去彈古箏會發現自己雙手其實很不協調,那種挫敗感會讓你重新愛上鋼琴,因為鋼琴會賦予你成就感?!?/br> “就像我曾經想做一名骨科大夫,但我發現我在接骨方面使不上力氣?!?/br> 他又急急解釋,生怕心儀的女方誤會什么。 “可我其實能一次性扛兩個水桶,每天都堅持跑五公里。因為你知道干我們這行的,需要充沛的精力?!?/br> 樊萊這才回過神,沖他揚眉勾唇。 笑意嫣然。 陳逸淳感覺到自己死去的少年春心正在踴躍搏動。 秋雨同樣急一陣,緩一陣。 來和停都毫無預兆。 樊萊其實對龍平也不熟悉,帶著陳逸淳隨便走。 遠離了集市中心,四周都是田野荒地,只有一顆百年榕樹可以勉強抵擋不算大的雨勢。 怕下得再大,陳逸淳把他的外套給她,然后主動提出獨自返回開車過來接她。 其實樊萊想說不用這么麻煩,但他急于在女孩面前展示自己的溫柔體貼。 他離開后,樊萊獨自站在榕樹下,涼風是灰色。 前面再走不遠,就是一座寺廟。 嚴女士是虔誠的佛教徒,每年大年初一,都會攜樊家一家老小到這里燒香拜佛。 這里不是什么大廟,也只有過年那幾天熱鬧些。 山幽空明,彷佛能聽到撞鐘的悠長聲響。 佛家之地,冷清的時候,會有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氣。 嚴女士時常說,人可以不信神佛,但必須要懷有敬畏之心。 樊萊穿得單薄,露出的纖細小腿被斜風細雨打濕,整個人瑟瑟發抖。 她沒用陳逸淳的外套,沒有界限感的事,她不做。 她不做,自然有人會做。 厚重的風衣落下來的時候,帶過一陣疾風。 都是冷調的香,秋雨和黃泥的清新和男人寒冽的荷爾蒙氣味。 紀景清同時攬住她瘦削的肩,力量遽然,帶她往里走。 “走開!” 她像暴怒的貓,伸出并不鋒利的爪子撓他厚糙的皮。 真的很不要臉,臉皮厚得可以。 他壓她到那顆粗壯的樹樁上,假模假樣以手替她阻隔堅硬不平的樹皮。 但她的背還是撞出悶響。 寫滿輪回的層層褐色紋理穿透她的骨骼,刻入她驚悸的心臟。 錯綜復雜,怎么都捋不清。 他的吻來得兇狠,不講道理,但不凌亂。 在她身上,他永遠不會失去精準。 “我要被你逼瘋了樊萊?!?/br> 他誤判了她想要報復的狠心。 居然真的當他的面和一個完全不是她理想型的男人約會。 憑什么? 外科醫生又沒有給她做過藤椒牛rou面,外科醫生也沒和她在雨中憑欄親吻過。 她掙脫他昂貴的大衣,毫無吝嗇地踩在泥地里,卻死死抓住陳逸淳的外套。 是盡情愛恨過與客氣疏遠的區別。 可最令他抓狂的是,他明知道那個醫生不會對他構成任何威脅,他也只能眼睜睜看她和他并肩漫步,聊過去和未來。 吻到兩人都要窒息,他緊貼她溫度灼人的額,眼神迷亂,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 “你愛我,你說你愛我,為什么要接受別的男人對你的示好?!?/br> 樊萊忽然掙開他,沒有束縛的,輕而易舉,用力扇他一掌。 “你很驕傲對嗎,我把自己玩死了,你讓我先說愛你你覺得自己魅力大得不得了是嗎……” 她覺得手好痛,哪里都好痛。 “不是,你別誤會,我想說是我先把自己玩死了。對不起,但你從來都不給我機會說出口?!?/br> “我愛你?!?/br> 他扣住她柔軟卻濕冷的手,緊緊抱住她。 “你明明有很多機會,你給我買手鏈戒指,可你就是不說,因為你只想和我游戲人間?!?/br> 她搖頭,覺得淚要被甩出來,又固執地定住,不肯看他。 “你要說什么和我沒關系。我可以隨時愛一個人,也可以隨時不愛。你不值得?!?/br> 確認淚已經低落到沾滿塵土的鞋尖上,她才抬頭。 他眉眼悲頹,被打濕的薄薄短發變得無比鋒利。 “好,我知道了?!?/br> 她皺眉,破碎眼睛里的冰河緩慢停滯了一瞬。 “但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從頭開始?!?/br> 他一只手牽她的,同時彎腰蹲下去撿那件已經臟亂不堪的風衣。 其實他身上還有外套,這件外套本來就是他為她準備的。 她記起來了,他的黑色賓利上常年放有一件黑色大衣,方便做完后她覺得冷,可以包裹住她,依偎在他懷里恢復溫度。 “陪我去燒香,我爸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