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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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后一個學生,樊萊走進另一個小房間開始套羽絨服,戴圍巾。 肥墩墩的小學生留著西瓜頭,甜甜地說:“宋老師再見?!比缓筮€不忘特意跑到小房間門口,揮了揮胖短的手指,“樊老師再見!” “家宇再見?!?/br> 家長道謝完后,牽著小朋友走了。 樓道其他店鋪早就已經關門歇業,四周黑黢黢的,只有留一盞白熾燈,落在地面顯得十分孤寂冷清。 “家宇今天上課學了什么曲子?” “還是之前那首啊,樊老師說我練的不熟,指法全忘了?!?/br> 小學生有點心虛,把頭埋得低低的。 “那家宇被罵了嗎?” “沒有哦,我們這里的老師都很溫柔的?!?/br> “那你喜歡宋老師還是樊老師?!?/br> “喜歡宋老師,也喜歡樊老師,喜歡所有漂亮老師!” 女人有些無奈,不過聽兒子這么說,她倒也放心了。 之前只聽別人介紹說,南湖這邊的老商業區有一家鋼琴班,開班的宋老師很厲害,在美國學的藝,之前在藝術團工作,教學生尤其有一套。 她聽了心動,就把家宇小朋友送過來學鋼琴??伤齺淼臅r候那個宋老師不在,是樊老師接待的她。 小姑娘很實誠,絲毫不避諱介紹自己是今年剛畢業的,南州藝術學院鋼琴系,那個學校雖然挺魚龍混雜的,但實力也很強。 招收學生時,樊萊不喜歡過多的游說,只詢問小朋友想不想聽曲子。 家宇小朋友對鋼琴十分感興趣,樊老師又這么漂亮,他紅著臉,點點頭說“想”。 樊萊彈了A小調協奏曲的前半段,惹得小朋友兩眼放光,扯著mama的袖子嚷嚷著他也要學這首曲子。 當著人家的面,她作為家長也不能鏟人家的臉說自己是沖著宋老師來的,當即就交了錢,讓小朋友開始上課。 這幾天下來,她之前擔心的樊萊經驗不足或技藝不精都不存在,九十塊錢一節課,總算沒打水漂。 整理好各個鋼琴面上的曲譜,宋阮將電閘拉了,走出去后,樊萊拿著鎖,轉身把大門鎖上。 “聽說外面下雪了,我邀請你坐我們的車回去?!?/br> 樊萊伸出一根手指轉動鑰匙,兩個女人的鞋跟深一下淺一下地叩在大理石面,瞬間讓空曠死寂的樓道變得生機勃勃。 “下雪正好,這可是南州今年的初雪,我要自己慢慢走慢慢賞雪?!?/br> 宋阮勾了勾嘴角,沒再說話。 下到一樓時,和大樓的保安道別,氣溫驟降,與靜謐的暖室形成鮮明的分割感。 但是因為下了雪,所以冷風反倒不強勁,地面鋪了一層薄薄的冰,柔和路燈的映照下,呈現出暖色的黃。 街角停了輛黑色寶馬,樊萊和宋阮兩人在這里分別。 樊萊往前走了幾步,還沒聽到引擎聲,緩緩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 車隱在夜色中,大燈明晃晃的打著,光暈的邊緣,有一對交頸纏綿的戀人,于雪夜無聲處甜蜜親吻。 樊萊繼續往前走,還有三三兩兩的女孩們站在路邊的燈下擺姿勢拍照。 雪沒一會兒就變大了,成片狀紛紛落落,巨大的夜幕發亮,湛藍清透,將城市白日張牙舞爪的氣焰籠罩住。 冬日漫長的夜,注定屬于心懷熱情、彼此相愛的男女。 * 回到出租屋時,舍友申娜還沒有回來,樊萊只短暫坐下刷了會兒手機,就強迫自己動起來,開了空調暖氣,抱著浴巾睡衣跑去洗澡。 與人合租就這一點不好,干什么都沒有太多的個人自由時間。 樊萊六月份租這間房子的時候還是一個人住,十月底的時候房東突然領過來一個小姑娘,也要住進來。 房東還樂呵呵的恭喜樊萊有人攤房租水電了。 這里的房子地段很好,卻鮮少有出租的房屋,樊萊從去年蹲到今年六月,好不容易才蹲到機會,當時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要和人同住??勺×怂膫€月,突然再進來個人,接納度反而沒有這么高了。 主要是她和申娜的作息完全對不上,而且兩人也算做了快兩個月的舍友,偏偏磁場不合,三觀不對付,上回撕破臉吵過一架后,就連話都不說了。 只是心有默契的在各自的時間段到公共區域活動。 宋阮說要再幫她找房子,她也接受了,只是一時半會兒哪這么容易找到滿意的。 在南方的冬天,熱氣繞漫的浴室簡直是人間天堂,樊萊喜歡把水溫調到最大,十分享受灼人的水一點點滲進冷掉的血液,那種讓心臟都發緊的快感。 這個澡她洗得有點久,手機里的歌單循環了兩遍,水聲才戛然停止。 她guntang的水澆得嫩白的肌膚成片紅,全身由內而外的暖起來后,她也并不著急,在浴室把擦身體乳的工作也完成了。 穿上白色的純棉睡衣,她打開門,邊拿手機暫停歌曲邊走出去。 剛才她洗得太投入,歌開得很大聲,全然沒注意到申娜已經回來了。 她沒有進房間,反而是在玄關處,和一個男人極力周旋。 原本已經降下去的體溫像流火一樣躥高,樊萊是真的有些忍無可忍。被人擋住去路,她冷著臉,不緊不慢地停下腳步。 男人顯然是要往外走的架勢,申娜著急得眼紅,想挽留他,可偏偏這時候樊萊還出來了。 申娜無比厭惡,發狠瞪了眼清清落落站在那里的樊萊,牙齒磨出聲音:“你出來干嘛?” 樊萊神色有些不耐,調子卻依舊淡淡的,“房子不是只住你一個人,我洗完澡要回自己的房間,不可以?” 男人雙手插進褲兜,微屈的臂彎掛著昂貴的羊毛大衣,身形微佝,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有幾分朦朧的醉意,黑黢黢的瞳孔有一點亮光,深邃處有不易捕捉到的笑意。 申娜本就被樊萊的話嗆得滿肚氣火氣,扭頭又看到自己帶回來的人就當著自己的面打量樊萊,愈發狂躁。 “那你回自己房間呆著去啊,站在這里看什么熱鬧!” 在濕冷空間里響起的聲音有些暗啞,“你擋人兒道了?!?/br> 很濃重的一股京味兒,舌頭蜷卷起來發出的音調,有一種雪花從窗外飄進來落在guntang肌膚滿滿融化的柔綿感。 申娜不情不愿挪個地方,男人似乎很介意她往前身子碰到自己,漫不經心直起了腰。 樊萊抬手扶了扶頭上包得臃腫高大的干發帽,將浴巾捂在胸口前,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申娜,最后一次提醒你,合同上明確說過,不能帶別人回來過夜?!?/br> 她眼神都不帶偏一下冷冷說完,就走進自己房間,不重不輕的“砰”一聲,將門鎖上。 不多時,外面的大鐵門也傳來巨響,還有惱羞成怒的咒罵。 “紀景清,你他媽不是男人!” 樊萊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失神的幾秒鐘功夫里,不停有水珠順著俏立的發尾低落到大腿上,迅速浸濕面料,清涼感滲進肌膚,讓人不禁想起半年前,龍平那場毫無征兆的春雨。 * 紀景清開的還是那輛黑色賓利,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對換車沒什么執念。 主要是這部車是他二十一歲那年賺的第一桶金買的,他在乎這種華而不實、虛無縹緲卻可以充滿精神感的紀念價值。 身邊的朋友都勸他換輛車,這樣才可以彰顯他小紀老板的身份。但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他的公司剛成立不久,雖說簽了好幾個項目,但最終能不能把錢賺到自己手上還兩說。 當然,他有足夠的本錢,他更愿意花在別的同樣可以彰顯他地位的事上。 比如像現在這樣,又去趕下一場,開一桌子昂貴的洋酒,由他買單;也比如,可以出錢找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讓她服服帖帖的跟著他,她想買什么,他就出錢滿足她。 車一路直抵地處郊外的私人會所,這里才是紀景清的主場,一般人進不來,進來了一般也出不去。 按分鐘計算就動輒上萬的花銷,來這里消費的,非富即貴。四汀本來是京圈公子哥或者明星們光臨的地方,可南州,一個商人若是想彰顯自己,那就必須得來四汀。 申娜是他在上個場子認識的,見面不過兩個小時,小姑娘熱情似火,十分奔放,他那些從小溜街的馬仔不斷慫恿他。他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怕以要去談生意為由那幫小子覺得他端架子,于是就看了申娜一眼,準許她跟上去。 送佛送到西,申娜在路上說自己住六樓,他坐在車里打量了一下她說那間房,辨認出來亮著光的是浴室。 申娜處于極度亢奮又害羞的狀態,全然沒注意到家里亮著燈,樊萊已經回來了。 不過就算樊萊回來了,她也無所謂。 帶著人回來過夜,申娜不是第一次了,樊萊每次都是口頭警告她,卻也沒見樊萊真的搬出去住。畢竟誰不知道這里的房子難租,而且沒到一年期限,還得賠房東違約金,她一個教小學生彈鋼琴的,能有多少錢。 紀景清提前半個月才找人訂到了四汀的包廂,就算真有什么想法,那也不能因為一個臉蛋身材都不對他胃口的女人壞了他的大事。 紀景清是搞軟件開發的,這次宴請了幾個大客戶,力爭談成一筆大單,將現在手上現有計劃要開發的軟件賣出去。全公司上下五十幾口人可就等著這筆談下來給他們發年終獎回家相親去。 其實和這幾個客戶約談過好幾回,可對方態度模糊,每回都是吃飽喝足就拍拍屁股走人,紀景清表面上和和氣氣的,私底下卻是找人去砸過這幾個老鬼的車。 他知道他的兄弟們有本事,可以把事情干得天衣無縫,所以他才會一次次裝得人模狗樣的把這幾個人奉為上帝。 這次他下血本直接請他們到四汀消遣,他親自選的幾個小姐都是陪過明星的,一個比一個有料,把幾個大腹便便的禿頭中年男弄得五迷三道。再加上紀景清誠摯的態度,極力的游說,他們終于松了口。 紀景清表面上波瀾不驚,可心底卻是長松了口氣。 他親自給老家伙們倒酒、點煙,一應俱全,一條龍服務做起來絲毫不含糊、不丟面,總能談笑自若,逗得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后半夜,他抬腕看了看表,躺在真皮沙發上抽煙,女郎并腿風情萬種的拿話筒唱歌沖他拋媚眼。他似笑非笑的看回去,眼神輕佻,卻沒有一點溫度。 烏煙瘴氣的密閉空間里,他突然想起來幾個小時前在老舊出租屋里云霧繚繞的水蒸氣從浴室緩緩流泄出來,是清淡的玫瑰花味兒。 緊致雪白的胴體外面裹著另一種白色,領口有些低,瘦削的鎖骨清晰可見,吹彈可破的肌膚泛起云霞一般的紅。那張臉依舊是素顏,有幾分水霧朦朧感,眼睛跟凍了霜似的,像結了冰的塞納河。 紀景清突然就有些口干舌燥了,將杯中僅剩的酒一飲而盡,手指隨著歌的旋律有意無意地扣著大腿內側,忽然站起來,讓各位盡興,然后拿起大衣,揚長而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可因為下了初雪,原本因為寒冷躲在室內不出來的人又紛紛躥了出來,午夜的街道全是小年輕騎著摩的飆車的狂放喧囂。 過橋時有一起交通事故,警車橫在前面不讓過去,紀景清低罵一聲,解開一顆扣子,沒有半點遲疑地調頭走了另外一條路。 樊萊還沒有睡,她坐在床頭看美版的The Amazing Race,說起來她是因為中國版才入的坑。國內四季拍攝結束后,由于最后一季收視率創新低,就沒有再繼續拍下去。 她總幻想如果自己是里面的參賽選手,在面對一些高空驚險刺激的項目時,第一念頭是放棄還是挑戰。 她想自己另一個還未開發的靈魂是忠于冒險的,只是世界實在太大,她蹉跎了許多年的光陰在錯誤的人和事情上,導致她現在都沒有機會出去看看。 思緒有些飄遠的時候,她聽到敲門聲。 不是房間木門敲出來的悶響,而是外面鐵門敲出來的清脆。 她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今晚那男人似笑非笑的深邃眼睛。 “咚咚咚”、“咚咚咚”,很有節律,三秒一次,持續了大約有半分鐘之久,來人依舊鍥而不舍。 樊萊覺得自己的指尖有些抖,嘴唇也莫名其妙的干裂,背脊不自覺的僵直,像被電流擊中一般。 有一個半分鐘要過去之時,她下床開門走出去,拉開了古老的鎖匙裝備。 前三章走一下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