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一到，牧野跳上車，聯系警校的朋友幫她探測有沒有爆炸物。

    安頓完畢，牧野終于醒悟到自己身陷險境，來者不善的人，未必是花前，但應該和花前有關。

    推敲下來，可能是清茶門的其他人。

    到家后，為了轉移自己過分繃緊的心思，她綁起發帶，戴上手套和口罩，老老實實大掃除。

    要嘛不做，一做就徹徹底底一塵不染，順便她把家里的每個角落都仔細檢查一遍，有沒有監聽監視的裝置，還稍微抽屜和門邊做了手腳，放上紙片或鹽米為記號，方便以后驗證有沒有人動過。

    跪在地上把地板也擦得和茶幾一樣光可照人，清出兩大袋垃圾，才準備拿出門，警校朋友回覆車上沒有爆炸物，還關心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她敷衍過去，請拖車把車子送去小虎那檢查有沒有問題。

    在門口拎著兩袋垃圾，她忽然福至心靈，把門口的墊腳布踢開，發現底下有張黃色的符咒。

    「沒進門算是客氣的是吧？」牧野自言自語，把墊腳布丟進垃圾袋，符咒收了起來，打算拿去問問九九。

    這樣一通整理下來，牧野一身粘膩，趁世華到之前她很快地沖澡換了衣服。

    世華來時被嚇了一大跳：「你這小房子乾凈起來原來是這樣！聞到的味道都不一樣了?！?/br>
    「你看我這可以住人嗎？」

    「可以可以，神仙都可以?！?/br>
    「那你暫時住過來，我去住你家好不好？」牧野笑瞇瞇。

    「怎么了？」世華不由自主小聲說。

    牧野把壓在門口的符咒，還有夾在雨刷上的字條給世華看：「把我底細都摸透了，就算還沒進門，但真想進來也不難?！鼓烈皣@氣：「其實你住過來也不好，我也怕你惹禍上身，要不我過去和你擠兩天?！?/br>
    世華搖頭：「那不行，我一個人住慣了，多個人太累。你去租個民宿啥的湊合兩天?！?/br>
    「多個人我比較安心?！鼓烈疤吡耸廊A一腳：「見死不救?！?/br>
    「你要找人找隋唐，不然找泰安。再不然你去找你九九姐?！故廊A半點不松口。

    牧野知道沒戲，死了這條心。

    吃飯的過程就是交換情報。

    黃嘉那邊的報告很順利，沒有催進度，兩人份的薪水也給的爽快。

    秘境登山社是小明的手筆，黃氏集團并沒有參與。

    「她想知道三千院和天香苑的關係，其實應該算解開了，那天花前說了，師徒企業?！鼓烈鞍驯凰幍鼓翘斓馁Y訊告訴世華：「花前目前態度合作，我搞不清楚他想干嘛，但此刻應該不會拿我們開刀?！?/br>
    世華陷入思考，牧野笑：「你是否不想太快結案，想賺久一點？又怕拖久了印象不好？」

    世華坦然點頭，牧野開了罐啤酒，也遞給世華一罐。

    「她還想知道自己和誰換根基?！故廊A說。

    牧野搖頭：「太難查了?！?/br>
    世華沉吟一會：「還是盡快把報告給她，我看她是想把換根基的技術搞到手，這單工作肯定不會停在這?！?/br>
    「不停在這，那也不一定要我們，我們有啥利用價值？不就是在天香苑長大認識院長，頂多加上和花前混個臉熟?！?/br>
    世華苦笑：「我懂?！?/br>
    「話說回來，我們這邊半桶水，她找別人也不一定湊得上一桶?！?/br>
    「反正，我回去把功課做了，這兩天就發給黃嘉?！?/br>
    「說起院長，我們去野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牧野下意識地摸了摸小魚玉佩。

    「喔！你真忘了？那是我們7、8歲的時候，慶祝天香苑不知道什么紀念日，帶我們去了一個小破島上野營，三天兩夜，自己扎營呀野炊呀，搞搞團體活動什么野外定向之類。我們小五俠一組，你都忘了？」

    牧野眼睛眨巴眨巴，很肯定地搖頭：「我怎么都不記得呢？那你說我走丟了？」

    「第二晚上是試膽大會，你和我們走散了，大家一起找你，天快亮了院長才把你抱回來?！?/br>
    牧野咬著下唇，真是半點都不記得了：「那個地方有隧道之類，地洞之類的？」

    「我哪記得。那破島叫什么明來著，我查查?！故廊A翻出手機：「今明島?！?/br>
    牧野湊過去看世華手機，上面有著今明島的風貌，看起來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孤島，沒有什么關于地道的資訊。

    牧野拿定主意：「我去看看?！?/br>
    「什么？跑去島上干嘛？手上不是一堆事嗎？」

    「我要去看看才安心，反正暫時不想住家里，去島上逛兩天也好?！?/br>
    世華嘆氣：「說風就是雨?！?/br>
    牧野嘿嘿笑：「不然你把你房子讓出來？」

    世華不接這個話頭：「你問問隋唐要不要一起去，你一個人不太好，但我也覺得你老拉著他下水他很無辜，反正他喜歡你他活該?！?/br>
    牧野靜靜吃喝，世華本身不喜歡情情愛愛的話題，也安靜了。

    「今晚你還在這睡？」

    牧野點頭：「應該沒什么大事，我明天去問問符咒的來路，還有我的車看看小虎查出什么?！?/br>
    下了一晚上的雨，但牧野早早就被熱醒了。

    清晨才撥開雨幕，夏天就躍躍欲試的架勢，整晚沒關的窗把悶熱印烤到她的床上。

    牧野伸了個懶腰，梳洗更衣，把頂在房門的椅子拉開。

    符咒放在皮夾，想起外面的艷陽，牧野戴上了墨鏡和棒球帽，一派颯爽。

    暫時沒有車代步，她找了腳踏車慢慢騎。

    早上的車多人多，她找僻靜的巷弄里繞，到松餅店時人家才剛剛開門，買完抄近路騎到九九家。

    因為騎得快，她進門時滿臉都是汗，先把一個鮮果杯塞給女傭，對她咧嘴一笑，示意是給她的。

    「九姊我來啦！車送修了，我騎得一身汗給您送松餅來了！趁熱呀！」牧野把松餅交給女傭擺盤，如常地泡起咖啡，咖啡都泡好了卻不見九九出來，也沒聽見她中氣十足的聲音。

    「怎么了？」牧野問女傭。

    女傭面露難色，看來不太好開口。

    終于九九面有菜色扶著墻走出來，見她這么萎縻的樣子，牧野迎上去扶她在餐桌旁坐下。

    「怎么了？不舒服嗎？」牧野摸了摸九九額頭，馬上被撥開。

    「先吃吧！」九九氣若游絲，唯獨眼睛看著松餅，散發餓狼眼里的森森綠光。

    牧野連忙替松餅分別淋上巧克力醬和楓糖漿。

    九九吃得很快，掃掉松餅，喝了口咖啡，馬上拿起鮮果杯：「我快餓死了，還好你買了甜食，我低血糖都快爬不起床了?！?/br>
    「昨晚沒吃？」

    「黃老闆選在我吃飯時間，十萬火急叫我過去，飯都沒吃被折騰到凌晨四點，回家累到趴下，洗洗睡了也沒吃?！?/br>
    看九九吃得意猶未盡，牧野把自己還沒吃的鮮果杯也給她：「什么事那么嚴重？」

    「能讓我不吃飯肯定是大事?！咕啪虐β晣@氣：「黃老闆府上有東西不肯走?！?/br>
    「什么鬼？」

    「鬼還好辦一些，大麻煩都是人！」九九很認真：「黃嘉未婚夫，那個啥herman還是sherman的小伙子，長得人模人樣，漂亮得像是洋娃娃，居然給我搞問米！一他媽王子，問米！會不會管太寬了？這種手藝也和我搶？真真不要臉！你上次也見識過，請神容易送神難，招不來還好，他招惹上一個請不走的?！?/br>
    「他怎么學會問米的？」牧野想著電視上看過那個一表人才的王子，拿個西洋通靈板還像樣，問米？

    「我咋知道！昨晚就是為了這個，好不容易把他找來的請回去?！咕啪培嬛Х?，按摩自己眉心，牧野乖巧地到她身后替她按太陽xue。

    「他想招的魂，該不會也是朱效天吧？」

    九九肩頸一緊，再度撥開牧野的手：「我簽了保密條款的?！?/br>
    牧野自知猜的八九不離十，坐下把符咒遞給九九：「你幫我看看這是哪路妖孽？」

    九九招來女傭給她老花眼鏡細看：「哪來的？」

    「有人壓在我家門口，腳墊底下，大掃除翻到的?！?/br>
    九九一挑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
    牧野平淡地交代了昨天收到的字條，還有發現自己疑似失去某段童年記憶的事，最后補上一句：「說不怕是假的，最近運氣的確背，你又說我印堂發黑啥的，我覺得還是小心點好?！?/br>
    「這符咒不是害人的，算是平安符?！咕啪琶p下巴：「請的是無生老母的庇佑?！?/br>
    「無生老母？」

    「民間宗教里常有崇拜無生老母，也包括清茶門?！?/br>
    牧野駭笑：「你是說清茶門搞張符來保佑我平安？給他們的打手增加難度是吧？打人順便當培訓？」

    「這思路清奇，但我可沒說一定是清茶門，只是有這個可能?！咕啪畔肓讼耄骸阜凑皇呛θ说?。你被上次問米嚇到了吧？其實黃符通常都是趨吉避兇，別想太多?！?/br>
    「什么是無生老母？」

    「就是民間神話結合佛家經典，是民間信仰里的至高無上神。在民間信仰里，無生老母就是造物主，也就是人類的本源?！?/br>
    「那是個大神囉？」

    「尊重點！民間信仰融合了神話和佛道經典，雖然松散難以傳承久遠，但也要抱有敬意?！咕啪沤逃柲烈皶r很是認真：「替你請平安符的，是有信仰的人，對你不存惡意?！?/br>
    「我沒有不敬的意思，有怪莫怪?！鼓烈靶φf：「被打一頓之后怕了，疑神疑鬼?！?/br>
    「起疑是對的，來找我更對。不要像那個洋鬼子半桶水，自己來，最后還不是要我來?！?/br>
    「你要幫他問米嗎？」牧野緊張起來，那個小明該不會也知道了花前他們的身世，想插一腳？

    「我在考慮?！咕啪藕懿辉敢夂湾X作對，但也怕累。

    牧野也不追問下去，提起自己打算去今明島：「我想去看看，說不定能記起小時候的事情?！?/br>
    「你要是不敢回自己家，來我這也可以?！咕啪盘嶙h。

    「不用不用，我想去島上看看?，F在不光是敵暗我明，我的敵友難分，還有幾路人馬?！鼓烈罢f著說著兩眼發光：「可你知道嗎？我很久沒有這么振奮了，每天起床都是一場冒險?！?/br>
    「皮癢?！咕啪攀钦胬蹓牧?，聲音都宏亮不起來。

    「你補個眠吧，我看你還是無精打采?！鼓烈罢f：「我決定哪天上今明島會給你個消息，要是找不到我別擔心?！?/br>
    「你一個人去？」

    「呀！對了！你不說我都忘記，我還得約人陪我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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