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初見花下
上去病房前,牧野買了兩杯冰咖啡和一杯熱茶與幾樣素食糕點。 天色鐵灰,空氣里的水分滯留在皮膚上,風吹來又帶著一分寒,走進醫院大堂冷氣襲來,牧野心想這鬼地方沒病都把人搞病。 她提著咖啡走近315病房,花前正在走廊和醫生說話,朝她點點頭,示意她自己進去。 這是一個單人房,有獨立衛浴,電視上無聲的畫面在播放探索頻道,窗邊的單人椅上坐著一個散著長發的女孩。 牧野知道這必然是花下,打招呼前她倒吸一口氣,這頭長發是徹徹底底的銀白,加上蒼白的膚色,整個人都沒什么人味。 「你好!我是牧野,花前的朋友?!鼓烈皳]揮手:「第一次見面,不知道你口味,隨便買了些東西?!?/br> 花下的微笑也是蒼白的:「謝謝,請坐?!?/br> 牧野細看了花下,她和花前長得像,都是清秀的五官,只是這兄妹一個光頭一個白頭,似乎都和頭發沒什么緣份。 「叫我牧野就好,不要學你哥那套亂七八糟的?!鼓烈靶φf。 「牧野?!够ㄏ碌穆曇艏毝患?,很是好聽:「我哥說你是偵探,想來問我一些事情?」 「我受人之託在找一個古董盒子,是朱效天先生買下的,我收到線索說會在你這。我是來問問你有沒有這個物件,有的話我的委託人愿意出價購買?!?/br> 花下搖頭:「我沒見過?!?/br> 「那會不會是朱先生放在你這沒和你說?」牧野看著她的枕頭:「床底下或是枕頭下之類?」 花下噗哧一笑:「這是醫院,天天有人打掃,要是有什么東西,只要比頭發大,都看得到?!?/br> 牧野也笑了,花下給人的感覺比花前好多了,這個女孩臉色蒼白,但傳遞給別人的能量很正面,說話也沒那么多陰陽怪氣。 「你比你哥好相處!」牧野拿出咖啡點心:「咖啡?茶?」 花下搖頭:「我睡不好,有咖啡因的我都不喝,我吃塊點心就好?!?/br> 「為什么睡不好呀?」 「憋的。我以前是個坐不住的人,現在,想出去曬個太陽都難?!够ㄏ驴聪虼巴?,灰色的天飄起雨來。 「你以前喜歡爬山我知道?!鼓烈耙膊怀C揉造作:「我來之前探聽過你的事,很厲害!」 花下沒有回避這個話題:「你倒是有話直說,也不怕刺激到我?」 牧野指了指電視,探險頻道上正是登山主題:「要是你不能談這個,也不可能看這個節目?!?/br> 花下又笑了,點頭說:「我第一次認識偵探,其實要做什么的?」 「就像現在這樣和人說話聊天,我又不是警察,也不能硬逼別人告訴我什么,聊得來的多聊幾句,聊不來的,我也會被修理,你看我臉上的傷就知道,這是高風險職業?!?/br> 「做不喜歡的事業才是高風險職業,一賠就是一輩子?!够ㄏ卤砬橐话?。 花前大步走進房間,牧野遞給他剛買的熱茶。 「謝謝!你們都見過了,省得我介紹。在聊什么呢?」花前老實不客氣接過。 「聊你?!够ㄏ碌难鄣子兄H密的嘲諷:「做不喜歡的事業才是高風險?!?/br> 花前低頭翻找著點心:「純素的嗎?」 「明明有前車之鑑,為什么還要做不喜歡的事?」花下執著地問。 「我沒有不喜歡?!够ㄇ暗谝淮瘟髀兜讱獠蛔?。 「你敢說你喜歡清茶門?」花下不打算放過。 牧野眼前一亮,這妹子真好,話題直入清茶門。 「清茶門不是我的事業?!够ㄇ皰吡四烈耙谎郏骸敢娦α??!?/br>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br> 花下聽了笑了出來:「你這位朋友我蠻喜歡的,像個人?!?/br> 花前對牧野說:「我妹可不是對誰都給好臉色的?!?/br> 「花下你討厭清茶門嗎?」牧野怕話題稍縱即逝,趕緊把方向帶回去。 「恨之入骨?!够ㄏ碌哪樕冻鲆唤z狠厲,模樣更像花前了。 「我meimei對于家父入教后的種種很不諒解?!够ㄇ盎仡^看花下:「你別這樣,牧野還想入教呢!」 花下手上才咬一口的黑糖蛋糕掉在腿上,牧野趕緊說:「沒有,門都沒有就被拒絕了,我好奇問問而已?!?/br> 「我哥說你是天香苑的孩子,你本來不知道王天香其實是清茶門的?」 「我們都怕她,離得越遠越好,清茶門沒印在名片上,孩子們都不知道?!鼓烈把壑橐涣铮骸改銈冎恢浪秊槭裁春孟癫粫??」 「整容肯定有?!够ㄇ皳尨穑骸傅宀栝T的秘法也有回春一說?!?/br> 「他到底幾歲?」牧野忍不住問。 「起碼也70了吧?」花前說。 「看起來40?!鼓烈罢f:「花下討厭她?」 「那個老妖婆?!够ㄏ碌吐曊f。 「真巧!我們也都私下這么叫她?!鼓烈耙恍Γ骸富ㄏ?,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之前參與的秘境登山社,背后的金主是歐洲那個王子嗎?就是要娶黃嘉那個?!?/br> 花下有點困惑:「什么歐洲王子?」 「她不太看新聞?!够ㄇ皳瞥鍪謾C迅速地查了一下:「那個登山社的贊助方是光明十字,的確是在那個小國註冊的非營利組織?!?/br> 「你們為什么要挑戰不眠山?」牧野問得很直接。 花下的神色有點恍惚:「官方有官方的理由,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理由,但我不能說?!?/br> 見花下的狀態不對,花前按下呼叫鈴,對牧野說:「她今天算不錯了,和你說了挺久,但碰到一些事她總是這樣。今天還是請回吧,下次再說?!?/br> 花下抓著頭發,搖晃著身體,整個人蹲在椅子上,陷入了一種錯亂當中。雖然沒有暴力行為,但前一刻還好端端說話的人,忽然就變這樣,牧野還是覺得心里很不安。 離開醫院時,大雨不客氣地灑下來,不再是潤物細無聲。 牧野沒帶傘,半跑著回車上,發現車的雨刷上夾著個信封,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她抽起信封就坐上車,頭發還在滴水,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長條的紙上寫著「不事二主」 牧野緊張起來,打量起四周,附近的車位剛好都是空的藏不了人,上次看到這四個字被打了一頓,這次她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她是個惜命的人,當機立斷覺得這車她不能開,恐怕被做了什么手腳,跳下車她用手機叫了車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