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無可理喻 04
楊嘉凡往辦公室玻璃隔窗望。 外頭的薛槿荷和沉映珊剛吃完午飯,正收拾便當和塑膠袋。 「午休結束,再跟她說……」他低聲呢喃,自語著。 公司里到處盛傳流言,薛槿荷心里或許也有些七上八下,想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其實他剛剛參與的臨時會議里,確實是在檢討失敗的原因,可是還沒有決定對應方法。 最上層的人仍在會議室里討論。 他還參與會議當時,他上司提出一個對內的解決方式:必須有人負責。 但是楊嘉凡很懷疑,誰來負責? 辦公室門沒有關,能聽到薛槿荷和沉映珊的講話聲,只是并不十分清楚。襯著平日里的午休間談,他打開電腦,翻出文件開始處理,卻依舊排除不掉特別是今日的,部門內人心惶惶的討論聲。 工作處理許久,談天及討論聲盡數止住。 楊嘉凡抬臉望向外頭,正好有不屬于部門內的嗓音闖入:「誰是薛槿荷?」 他放下筆,從座位起身。外頭開始有動靜。 「你是薛槿荷?負責過這份資料?」 從辦公室開著的門出去并往薛槿荷方向走,楊嘉凡已遠遠瞧見來人亮出紙本資料。而那本紙頁就是他按上頭更改,然后移交給她跟進的那份。 「是我……」薛槿荷說。 「請你跟我來,我有些事想詢問你?!?/br> 來人還算客氣;但午休時間突然闖進來,探些嚴重問題,不論是誰都會感到緊張迷惑。他能看到薛槿荷眉上憂慮、奇怪,甚至回頭尋找,在對上他視線時才緩口氣,扳身重新迎向來人。 她雙眼透露的都是詢問。 「你想要問的,跟這份資料有關?」 他停在薛槿荷桌邊。怎么樣都要成為支柱。 「沒錯。跟這份資料相關?,F在有些問題必須要解決?!箒砣藦妱菪?。 薛槿荷滿頭霧水抓不到頭緒,微蹙的眉及閉上的嘴在在都顯現無措。他因為注意到了,所以不想她被拉走。楊嘉凡看向來人:「她還有其他工作要處理。一定要現在帶她離開嗎?」 「問完而且有決定之后,就會放她回來?!箤Ψ匠兄Z間強調。 然這強調已經聽進所有人耳里。 包括楊嘉凡,包括旁邊的薛槿荷。 「放?」她不禁喃問。 這種說詞不論怎么聽,根本宛若將薛槿荷當作嫌疑人。所以不是單純帶走詢問,而是早就在預設立場上懷疑她。楊嘉凡凝著來人,開口前,身與步已不禁后挪側掩薛槿荷。 「有什么依據,認為跟她有關?」他語氣謹慎。 「目前還不清楚,才需要問?!?/br> 「既然不清楚,單看她負責過這份資料,就能認定她是這次事件關係人?」 「上頭讓我帶她上去,我也只能帶她上去?!?/br> 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甚至,已經沒有什么能說。來人把上頭搬出來,是想讓所有人通通閉嘴。既然是上頭命令,表示就算不想,也只能上去──這是最后通牒。氣氛凝滯。 既無奈又大力的嘆氣聲,來自他耳邊。 衣袖被暗暗拉扯。楊嘉凡轉臉看她,迎上她投來的目光?!杆懔?,說那么多也沒用。我去一下。一定馬上回來。我桌上這些工作也肯定會在下班前弄完。等我?!寡﹂群傻哪┱Z意義深重。 「我不想你──」 「我知道。我沒有做錯事,所以有什么必須要怕的?!寡﹂群梢运徇^的詞來回答他,堵得他無法再說。她轉看來人,不畏懼問:「要去哪里?你可以帶路嗎?」 來人隨即將薛槿荷帶走。 目送努力堅毅起的背影,他無法說出什么。能從她眼里讀出別擔心,不愿他在公司里混希公私試圖作出保護行為。但她被帶走,楊嘉凡仍愈想愈覺得哪里不對。徬徨,而且質疑。 「上頭、找人負責、詢問槿荷。逼迫,還有無視?!?/br> 如這是前后順序與因果關係,結果有可能會是他最不愿想的那個。 這猜測讓他頓感焦慮,前所未有。 「不行?!?/br> 驀然大邁步追上。不追到誓不駐留。 沿著兩人離去的路線,他在連接茶水間和洗手間的通道上,發現薛槿荷和領路人。他追上去,下秒已伸出臂從后牽握住她手,拉她停步。她回頭,他出聲了,對著走在前頭的人。 「你要找的,是寫過這整份資料的人?」 來人一臉煩悶。 「請你想仔細再回答我?!?/br> 「我不必仔細想,也知道要找的就是她,說她叫做什么?薛?」 不愿向來人補道出薛槿荷名字。楊嘉凡有意再問:「你確定這份資料,是她一個人寫的,所以毫不懷疑只找她一個?」 「就她一個?!?/br> 「你肯定的理由是什么?」 「資料分明是她一個人負責,否則我也不會只帶她上去?!孤曊{極不客氣。 薛槿荷投來視線。他迎視。不論是他或眼前的薛槿荷,僅只交換眼神就能向對方表達疑問:來人答得太確切與理所當然,完全不清楚拿著來找人的這份資料究竟經過誰并幾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