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已經很長時間沒睡得這么安穩了，  她睜眼，眼前的環境讓她有一瞬的恍惚。

    這里是沉聿修的家？

    宋寧低頭，她身上穿著沉聿修的睡衣，還有——

    他的黑色三角內褲。

    不是夢。

    身上清晰的吻痕還有身體的那股暢快感，都證明昨晚兩人的的確確是做了。

    宋寧下床，來到客廳，一眼就見到了正在看早間新聞的沉聿修。

    沉聿修穿的是她的同款睡衣，只不過顏色不同，她的是黑，他的是白。

    沉聿修側頭，臉上沒有戴那幅眼鏡，他神色泰然，好像昨晚什么也沒發生：“起來了？早餐在桌上?！?/br>
    宋寧走到餐桌旁，面向沉聿修坐下，佯裝漫不經心地問：“我怎么在這兒？”

    “昨晚我抱你回來的?！背另残拗毖?。

    “那衣服？”宋寧取了兩塊土司，放進烤面包機。

    “我換的。不過昨晚我去你們宿舍，讓淺芊拿了件你的衣服，在你房間衣柜，你打開就能看到?！背另残蘅粗侣?。

    他太坦蕩，宋寧卻無端端心虛，她暗念。

    又不是她的錯，她心虛什么，明明是他先騙她的，要認錯也應該是他先認錯。

    “你吃過了嗎？”

    她還是慫了。

    沉聿修轉過頭，眼眸微彎：“嗯，吃了?！?/br>
    ?！?/br>
    土司彈起，宋寧取出，涂抹醬料，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

    房內只剩播音腔調的主持人播報著最新的新聞消息，直到宋寧將桌上的土司和咖啡裹入腹，她才聽到沉聿修慢悠悠地開口。

    “沒什么想問我？還是怕我生氣不敢問？”

    “錯的是你，你有什么好生氣的！”在心理建樹下，宋寧理直氣壯。

    沉聿修關掉電視，起身，走到宋寧身前，靠著桌沿從上往下與她對視，眼神誠懇：“我沒讓她監視你，但她不是一個很難懂的人，所以我的確是做錯了?！?/br>
    他說得言簡意賅，但宋寧懂他的意思。

    他是沒讓林淺芊監視她，但他知道，如果宋寧真發生什么事，林淺芊一定會告訴她，而這跟監視并沒有什么區別，所以他認錯。

    “知道就好，下不為例?！彼螌幤查_視線。

    沉聿修眼角修長的尾線微微上揚：“好?！?/br>
    “那陳越的事……”宋寧明知故問。

    “嗯，我干的?！背另残藓敛谎陲?，“他配不上你?！?/br>
    “你總是這樣，從以前就是?！彼螌幎⒅另残迵卧谧烂娓蓛粜揲L的手指。

    以前但凡有人找她麻煩或惡意招惹她，他都能知道，而那些人或多或少會得到一些教訓。

    最初，宋寧以為是巧合，但漸漸她就知道不是巧合，她又不傻。

    她會養成現在這種扭曲的性格，沉聿修要負很大的責任。

    “并不是所有人?！?/br>
    見宋寧發愣，沉聿修抬手，撥過她額角的劉海。

    她的妝昨晚已經被他卸掉，細嫩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紅潤，比起她精致的妝容，她本身的五官其實更好看。

    她總是喜歡畫不符合她年紀的妝容，不是因為她不會畫，而是她不想，他很清楚，她不想的原因。

    一直都知道。

    “所以你容許程硯初留在我身邊，是默認了他？”

    宋寧似乎生氣了，沉聿修想笑，她不在乎他在她身邊安排了人，卻在乎他默認了程硯初。

    明明是她自己選了程硯初，自己主動去接近他，甚至還跟他上了酒店，現在卻怪他。

    “如果你喜歡他，我可以幫你。我知道他們家打算進入這邊的商圈，他們最需要的不是錢，而是人脈?！背另残奘栈厥?，重新撐到餐桌。

    “我是不討厭他。有錢，長得帥，對我也還行?！?/br>
    宋寧脖頸后仰，一如往常，帶著小心翼翼的審視，揣摩他的心情。

    沉聿修臉上很平靜，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睛也很平和。

    宋寧似乎看不出來，神色懊惱。

    她太在意他了，所以她總是分辨不出他的想法和情緒。

    沉聿修靜心等待，等宋寧給他答案。

    其實他并不如外表那么平靜，他也緊張，緊張她會選程硯初。

    程硯初算是在她身邊停留挺長時間的人，他調查過程硯初，各方面都很優秀，也是真心喜歡她，如果她選他……

    他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能如自己所說的，成全他們。

    “但我說過我不要他?！彼螌幯劬χ惫垂吹赝虺另残?。

    沉聿修喉嚨干澀，聲線低?。骸澳悄阆胍l？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br>
    “無論誰都行嗎？”

    “嗯，無論誰，只要是你想要的?！?/br>
    這個承諾，意思已經很明顯，但她還是忐忑地試探他。

    宋寧低垂眼睫，聲音顫動：“沉聿修，事不過三，你知道吧？”

    沉聿修抬起她的下巴，讓她沒辦法回避他，“說說看，想要誰?！?/br>
    宋寧眼睛微紅，眼底些微濕潤，似乎很委屈：“我也有自尊，我只能容許你傷害我三次。所以，沉聿修，如果這次你再拒絕我，我就算死，也不會再愛你了?！?/br>
    沉聿修心顫了一下，他知道前兩次，他對她的傷害有多深。

    但那時候她太小，他怎么可以霸占她？

    她從小就依賴著他，眼里只有他，但以后呢？在她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后，接觸到更多新奇好玩的事情后，在發現世上有更多值得她關注的人、事、物后，他害怕她以后某天會恨他，恨他過早擁有她。

    更何況，她會成為孤兒，也是因為他，至少是他間接造成的。

    可——

    有些東西一旦突破禁制就再也收不住了。

    無論是愧疚感、還是她是他看著長大的罪惡感，都約束不住他愿意跟她試試的心情。

    “說清楚點?！背另残薏粶仕湓~，他需要她明確地告訴他。

    宋寧抓住沉聿修的手：“我想要你，你能幫我得到嗎？”

    沉聿修悶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跟你攤牌？我不是說了嗎？無論是誰，也包括我?！?/br>
    “沉聿修，我感覺你想吻我，可是你為什么不吻我？”宋寧眼眸熠亮，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你想我吻你嗎？”沉聿修眼眸一沉，指腹擦過宋寧的唇。

    “想，很想?！彼螌幵缫哑炔患按?，直接起身，摟著沉聿修，吻了上去。

    依然像只小野獸，吻得毫無章法，只會生吞猛啃。

    “閉眼?！背另残薹崔D兩人的方向，將她抱上餐桌，重新吻住她的唇，探進她的口腔，汲取她口中咖啡的清香。

    她才不要閉眼，她要看著他，要閉他閉。

    宋寧將舌伸進沉聿修口中深處，模仿他的動作，挑逗著他。

    她看見他桃花眼里的笑容更甚，還有溺愛的縱容，他的舌繞得很深，纏綿得她心跳加速，不知道該怎么呼吸。

    在長時間的交頸相擁、耳鬢廝磨后，宋寧額頭輕抵沉聿修的胸口，大喘著氣，“沉聿修，能不能再做一次，昨晚很舒服?！?/br>
    “等下你有張教授的課，你想期末掛科嗎？”沉聿修托起她的臉，用唇吻去她嘴角的津唾。

    “我無所謂?！彼螌幑瓷铣另残薜难?，情不自禁地摟著沉聿修又吻了一陣。

    沉聿修身體起了反應，他放開宋寧，啞聲：“晚上，你選修課結束后我去接你?！?/br>
    這人怎么連她的課程都弄得一清二楚，害她都沒辦法謊稱沒課。

    “那你上次說讓我來你家，可是你連鑰匙都不肯給我。上次我蹲你家門口，腿都蹲麻了?！?/br>
    既然要不到人，總得要點其他的什么，宋寧趁火打劫，將他腰勾得更緊。

    “只有一把，配完后，我給你?！背另残奘?。

    “現在真的不能再做一次嗎？”宋寧仍不死心，幾乎是掛到了沉聿修身上。

    “你這話我沒法接?！背另残尥兄?。

    “那再吻吻我?！彼螌幾罱K妥協，知道他自制力向來異于常人。

    這次沉聿修沒拒絕她，再度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