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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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非撥亮手機屏幕,即使明知道姜時念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還是點進微信,翻了翻唯一置頂的對話框。 他淡聲應:“讓他們聯系助理?!?/br> 對方面對沈延非忍不住慌神,小心跟了兩步,突然想起來訪者的身份,忙試著補充了一句:“他們說,是北城電視臺的,專程過來給您做節目——” 尾音甚至還沒落下,沈延非的腳步就突然停住,他側頭看過去,眉心攏出一道刻痕。 旁邊就是窗口,四十幾層的大樓外,天色早就黑沉。 沈延非立刻冷聲問:“在哪,幾個人,什么時候到的,里面有沒有女孩兒?!?/br> 對方匆忙回答:“有,有的,女孩兒很年輕,穿一件旗袍,他們在那邊會客廳——” 沈延非只看了一眼方向,一刻也沒有耽誤,大步往前走,鞋底碾在厚軟地毯上,毫無聲息,他扣在手機上的五指卻在不斷施力,壓得指腹皮膚磨出高溫。 下電梯走過漫長走廊,沈延非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搏動的聲音,他站在會客廳門前,抬手握住,緊了緊,一把推開。 里面光線明澈,竟是已經搭好了一個專業精致的臨時演播廳,一道穿旗袍的身影背對他站著,他只掃了一眼,眼底燃起的暗光就倏然冷凝。 他手上力氣不再收斂,隨性甩開門板,厚重木門被劇烈震動,“砰”一聲巨響著,重重拍在墻上。 喬思月嚇得渾身一顫。 她跟副臺長商量好,硬拼方案,估計贏不過姜時念,不如冒險搶占先機,提前帶人來美國見沈延非,為他節省時間,說不定他就會順勢錄制,讓姜時念徹底斷了念想。 她到了以后,特意沒敢找鉑君的人,怕萬一認得姜時念,而是重金請了鉑君合作方,來給沈延非傳話。 但現在,她期盼的人已經來了,她卻只覺得一頭掉進冰窟里。 之前見過的兩次,沈延非明明溫文爾雅,就算給姜時念撐腰,也都溫和。 “沈總……”喬思月慌忙轉過身,對上男人居高臨下的視線,眼眶不禁一紅,無辜地顫聲解釋,“時念有別的工作,就把這檔節目分給我了,我為了讓您方便,所以才趕過來,想在這兒——” 沈延非就站在門口,半步沒有再往前邁,他眼簾抬了抬,依然是溫雅貴重的高潔,緩緩冷笑了一聲。 以為姜時念會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些灼燒感,還殘存著緊澀的酸脹。 他面無表情,垂下的眼中冰冷,側過頭唇間銜煙,拇指漫不經心般撥亮舊銀火機,在烈烈跳動的紅光中,吝嗇地開口,只扔下一句。 “哪來的,滾回哪去?!?/br> 一天后傍晚,姜時念錄完節目正在整理稿子,就被緊急請到臺長辦公室,被苦口婆心告知,副臺長擅作主張違規,徹底得罪了鉑君方面,現在鉑君不但拒絕了節目拍攝,連帶著整個市電視臺明年投放市場的份額,所有商業相關,都將舉步維艱。 鉑君之前并未涉足傳媒行業,跟市電視臺也沒有直接關系,但只要人家想,就能隨時隨地,輕松捏住命脈。 臺長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年過半百的人嘴角都是裂開的口子:“時念,是臺里的疏忽,我跟你鄭重道歉,這件事處理的不好,你能不能再通過關系,跟沈總談一談,求求情?!?/br> 姜時念這才清楚來龍去脈,聽到喬思月瞞著臺里,擅自跑去美國,她眸光跳動。 沈延非那么波瀾不驚的人……為這件事動怒了? 她反問臺長:“沈總是什么身份,您比我更清楚,他決定的事,誰還能求情?” 臺長看向她,語重心長道:“鉑君方面說了,不想置誰于死地,如果節目還想拍下去,你們副臺長和喬思月必須處分,訪談的主持人,只能是你?!?/br> 天色已經昏暗,姜時念走出市電視臺大門,她一步一步,心不在焉往下邁著臺階,走到一半,剛注意到天又在飄雪,細碎的雪絨往她額前睫毛上掉,很快又融化。 她呼吸著雪氣,腳步越來越慢,拿出手機握著,點開微信里跟沈延非的對話框。 想問問他…… 為什么。 其實客觀考慮,一期寫好臺本的節目,對于沈延非這么忙的行程來說,不管誰是主持人,都沒有那么大的差別,如果可以節省時間工序,在美國抽空就錄完,會省很多麻煩。 比起高效率,她這個假妻子的情緒,得失,恩怨,并不重要。 至少她覺得,不重要。 這也沒有違背婚前協議,反正她在提出邀請時,并沒有嚴格說,到底誰是主持人。 姜時念胸腔里又空又滿,分辨不清情緒,她低頭,抬起手機,猶豫許久,還是輸入了一行:“你為什么……要為這件事生氣?!?/br> 她知道沈延非不可能隨時看手機,沒有指望能馬上得到他的回復。 姜時念垂著長睫,繼續往下走,碎雪在眼前簌簌落下。 還剩最后一級臺階時,她猛的站住。 一雙黑色西裝褲包裹的筆直雙腿,踩著滿地飄白,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甚至沒反應過來,就那么愣愣地望著。 隨后,她眼前不斷掉下的雪忽然停了,她像是站在一個僅僅容納一人的微小結界中,無形的保護罩覆蓋下來,把她頭上風雪全部遮擋。 姜時念緩慢仰起臉,男人的手臂也隨之抬起,舒展張開的五指和掌心,穩穩停在她頭頂,遮在她眉眼間,任雪花落滿他手背。 他看起來疏淡從容,面對面,清冷低沉的聲音回答她。 “因為他們試圖剝奪——” “我太太一個人單獨享有的權利?!?/br> 第10章 姜時念長這么大,不管在孤兒院還是姜家,能被她單獨享有的,大都是恐懼,倉皇,聽話,謹小慎微。 好像從來沒有人這么直白地對她說過,她可以單獨享有被優待和重視的權利。 就算是跟商瑞戀愛的期間,他也喜歡懶散逗弄她,說別仗著我喜歡你就作,哪怕他只是嘴欠,但落在姜時念心里,都是深深淺淺的劃痕。 姜時念近距離看著沈延非,他深刻五官被落雪微微模糊,磨掉了一些威勢,讓她竟然敢認真端詳了,她難言的有點鼻酸,又強行咽下去。 太矯情了。 她不能對著沈延非有類似這樣的情緒。 他跟她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沈總也不過是在維護合法太太的權益,與姜時念本人無關。 姜時念壓住細密的心跳,本能地想要跟沈延非禮尚往來,于是把手也舉高,試著放到他頭上去遮雪,說:“沈總,你回來了?!?/br> 沈延非好笑望向她那只凍紅了還不服輸的手,握住她手臂放下來,沒松開,反問她:“叫我什么?” 姜時念那聲“三哥”掙扎著喊不出口。 秦梔都說了,這是他私密圈的禁忌稱呼,不能瞎叫。 她頓了頓,在他淡淡審視里,像過去在學校時候那樣叫:“……學長?!?/br> 沈延非微怔,眼底波瀾深暗,抓著她的手緊了一下,很快回到聲色不動的松弛里,評價道:“還行,比三哥差點?!?/br> 姜時念意外,他還真的許她那么叫。 她不好揣測他的深意,何況她跟他還站在電視臺的門口,來往有人經過,她擔心對沈延非影響不好,主動找話題說:“你在美國這幾天應該沒休息好吧,如果忙完了就早點回家,別站在這兒了?!?/br> 她是想讓他上車,免得被人圍觀。 但沈延非卻揚了揚眉:“這次休息還不錯,是托你的福?!?/br> 姜時念想起自己那些兒歌,不好意思地錯開目光,低頭一看,才注意他還攥著她小臂,忙輕輕掙了一下,脫離他的控制。 沈延非視線追隨著她的動作,表面上不在意,繼續說:“不過我沒想到,原來你這么急著讓我回家,是很希望我在家里?” 姜時念驚到,抓緊反思自己話里的歧義,剛想解釋,就被沈延非克制地攬了下后背,帶下臺階,隨即他一松,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她留。 “既然這樣,走吧,送你去車上?!?/br> 不是—— 姜時念辯解的話已經到了喉嚨里,沈延非就率先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過頭,好整以暇看她。 男人身高腿長,身形優越,穿一件質地極佳的簡潔黑大衣,被雪一稱,輕松讓人失語。 姜時念就是失語的那個,她終于看懂,沈總竟然是有意的。 她心里莫名放松了一點,看到車就停在前面路邊,加快速度跟上他,問:“送我?你不上車嗎?” 沈延非“嗯”了聲:“有點公事,上樓去你們臺里,很快?!?/br> 說完他拉開車門,里面暖意四溢,姜時念沒進去,咬了咬唇鄭重說:“跟我的事有關嗎?你做到這樣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因為我多麻煩——” 她還沒說完,就被沈延非按住肩,半強迫地把她送進車里,隨后他扶著車頂俯身,注視她說:“如果你硬要覺得是麻煩,那不如就抽空多想想,這次準備拿什么跟我換?!?/br> 車門應聲關上,姜時念隔著深色玻璃盯著他背影,果然被他這一句話成功堵住。 前面駕駛座的許然看到姜時念上車,心里躍躍欲試地訴苦,好不容易熬到三哥走了,他趕忙裝作不經意地清清嗓子:“嫂子好——” 姜時念轉頭。 許然的正經臉上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嫂子,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一趟多辛苦,本來工作量就很大,三哥還心急,我們都是跟著三哥提前回國的,為了趕進度,別說睡覺了,他今天連飯都沒顧上吃?!?/br> 姜時念自然而然問:“國內有特別急的事?” 許然噎住,當場為他三哥心絞痛。 出事到現在,他三哥不眠不休,把洛杉磯的工作連夜趕完,一分鐘都舍不得耽誤地去機場,結果她嫂子這邊壓根兒不往感情上悟,完全沒想過她自己就是國內最大的急事。 許然心有不甘,想再補充點什么,姜時念電話突然響起,她見是童藍打的,多半是臺里臨時有什么狀況,跟許然示意一下,劃開接聽。 童藍喘著說:“念念姐,訪談節目錄制時間剛剛初步定在下周了,春節前,這邊才出來的詳細提綱,臺長讓我盡快給你,你現在方便嗎?” 姜時念應了聲:“我還沒走,那樓下見?!?/br> 童藍說她已經到一樓了,在大樓側門這邊,姜時念往外望望,車停的位置離側門不遠,轉個彎就能到。 許然本來想陪她下去,替三哥時時護著點,姜時念當然沒接受,也不適應這樣的興師動眾,她在雪里加快幾步,繞過樓角的時候,童藍正好推門出來。 童藍舉著資料送到姜時念手上,壓低聲亢奮說:“念念姐,你猜我在臺里看見誰了!沈總啊啊啊??!我還以為眼花,沒想到居然真是!絕了啊怎么能有人真的長那么帥!我追的明星現場都沒這視覺效果!” 她攀住姜時念手臂:“我以前覺得商總已經很帥了,但是今天一比,他不管氣質相貌都差著量級,不夠看,而且商總那個人——” 童藍后半截的話突兀哽住,手不自覺抓緊姜時念,著急地想把她往樓里帶。 姜時念一頓,順著她目光側身看過去,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商瑞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身上西裝單薄,沉著臉站在那,雪落了一肩,眼睛直勾勾看她。 姜時念安撫地捏了捏童藍的手,讓她先進去不用管,她把提綱折好握在手里,商瑞已經走上前。 她客氣地朝他淺淺點了個頭,然后就轉身避開,徑直往樓的拐角去,只要繞過,她就能看到沈延非的車了。 姜時念走得很快,商瑞微重的呼吸在這片僻靜環境里無所遁形。 他大步追上去,扣住姜時念肩頭,扳過她,逼她跟他對視,低聲質問:“姜時念,你玩兒我呢?你到底有完沒完!我看見你剛從沈延非車上下來了!你放著商太太不當,上趕著給人當玩物就那么好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