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看到
大雨要下半個月,今日算來才低九天。洪災迅猛,聽聞這把火已經燒到柳家別苑兒許多下人頭上。一些餓得扛不住,去搶糧食的災民也大都死了。 裴鶴之這幾日又不吃飯了,解情蠱那次他元氣大傷,人果然不能太逞能啊…… 柳辭很識大體地將他留給黑樹照顧,自己則默然坐在書房,身后站著花菱和別的小丫鬟,精打細算許多事情。 算著算著,腦子里卻想起古怪的寂空。他這幾日不知道怎么了,看見自己時總躲著藏著,一副疏遠的姿態。 怎么他見了裴鶴之一面就變成這樣?奇哉怪哉??茨莾扇四侨盏臅?,應該是真的不認識,也沒有勾結起來誆她的意思。 這樣想著,柳辭開口問花菱:“那和尚的腳怎么樣了?” 花菱頓了一頓才答道,“天氣潮冷,他的腳還愈合不了,這幾天聽醫者說,傷勢竟然愈發不好了?!?/br> 柳辭詫異地看花菱,“怎么不早告訴我?” 花菱卻有些難為情地說道,“他也不是姑娘什么人,我就沒拿他的事叨擾你?!?/br> 柳辭看花菱有些閃爍其詞,放下紙筆,“你有事瞞著我?” 花菱抬頭看小姐的模樣,只一眼便連忙跪下,雖然小姐面無厲色,但花菱卻知道這是她真生氣的預兆:“姑娘先讓別人出去?!?/br> 身旁的丫鬟都知趣地走了,柳辭將花菱扶起來,“你盡管說,不要動不動跪我?!?/br> 花菱慢塌塌起身,這才說道:“那日他見過裴世子,便有人領著去換鞋了。換完鞋子,寂空說想在園子里轉轉。我就應了,撐傘一路陪他逛園子。結果中途風太大,我肚子受涼……” 柳辭打斷聲音越來越低的花菱。 “直接說結果吧?!?/br> 花菱:“寂空看到了小姐和裴世子?!?/br> 柳辭:…… “守在門口的黑樹呢?” “也肚子受涼了……” 柳辭扶額,當初把所有人支開本是好意,但是竟然沒料到客人來的情況。往日里除了大夫,根本沒人會來這兒。 花菱看起來委屈地要哭了,柳辭頭疼。 “以后好事壞事都不準瞞著我,你以為是齷齪事不肯說,但是人往往就栽在這種說不出口的齷齪事上。這次還好你遇上的是寂空才沒釀成大錯,算是運氣好?!?/br> “這事有我的布置不周在里頭,所以今天對你只罰俸兩個月,你服不服?” 花菱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柳辭心中疲累,揮手讓她先下去,她現在心煩得很。 但是花菱還沒出門呢,寂空就來了。他倆錯身,花菱低頭無言,寂空明顯心事重重。 小和尚進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變得很拘束。 柳辭也有些迷惘,不知現在如何面對他,只好隨手給他指了個座位,兩人無話對座。 柳辭在紙上胡亂勾勾畫畫,寂空則垂首摳手指頭。他好像短短幾天長大了許多。 “那個男人姓裴?” 柳辭抬頭看他,“你聽到了?” 寂空往日面龐白凈,今日白凈變成蒼白。 “我聽到了,也看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