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許秋白具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
他手腳并用,向前爬去,纖瘦白皙的雙腿如圓規的兩翅,擺動著在柔軟的毛毯上留下一串斷斷續續的yin靡痕跡。 不得不說,從孟朝的角度看過去,許秋白的姿勢真的很像一條狗。 孟朝向后仰去,鏤空鐵藝椅背硌得她有點疼。 她有段日子沒喝酒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孟朝每次喝酒,都是因為心情不好。 自從和許秋白確立關系以來,她卻再也沒起過喝酒的心思。就連這次,她忽然懷念起酒精的味道,也不是什么糟糕的理由,而是因為她需要借助酒精麻痹自己。 從而抑制血液之中沸騰著的興奮感覺。 她知道。 她當然知道,許秋白正無可救藥地迷戀著她。 這有什么好奇怪? 對于孟朝而言,這簡直是她所經歷的每段關系的標準結局。 針鋒相對。為她征服。癡心不改。 然后呢?最后一步是什么呢? 最后,由她開口正式結束這段關系。 她再度投入海洋的懷抱之中,四處尋覓合她心意的魚兒。至于那些被她拋諸腦后的M,他們是痛哭流涕還是墮落崩壞,并不在孟朝的考慮范圍之內。 遠的不說,就說最近。 她不就是這樣對小牧的嗎? 孟朝并不認為自己有錯,她非常擅長這套把戲,她認為自己會永遠享受這種干脆利落的關系。 可為什么她的心會忽然空落? 長風吹過,她的心空空如也,發出寂寥的回聲。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她知道,她遠沒有滿足。 “孟朝……” 那個為了她主動鉆進籠子里的男人轉過身來,他還保持著跪姿,正憂心忡忡地望著她。 孟朝的心猛地一跳,她還不懂這突然的悸動意味著什么。 只是憑著模糊的直覺,她感覺自己心里的空隙似乎填補上那么一點點。 孟朝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的腳步很慢,像是故意在踩什么鼓點。 窗外,金色的夕陽不要命地灑進來,照在大得夸張的金籠子上,折射出讓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許秋白被晃得眼花,但他還是執著地不肯移開目光。 想再多看她一眼。 就像,每一次都是最后一面。 “什么感覺???許秋白?” 她半跪在他身前,倆人隔著一層金柵欄說話。 鉆進籠子里,這只是第一步。 后面還有得他受呢。 一如往常,她表現得既溫柔又體貼。 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像她這樣好的S了,不是嗎? 然而,許秋白卻先關心起她來。 “孟朝,你怎么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她還是在笑,可那雙暗暗閃著翡翠色光輝的眸子里卻流出近乎實質的哀傷。 他下意識地關心她。 不是因為許秋白喜歡孟朝,盡管他確實喜歡,只是因為…… 他的心因她而痛。 孟朝調整了下呼吸,手指伸進囚籠,輕一下重一下地揉搓著他粉色的乳首。很快,他就在她指間變得興奮,要拼命夾緊雙腿才可以遮擋住那不堪的證據。 “我沒有不舒服?!?/br> 孟朝自嘲一笑,她的目光落在許秋白的唇間,眼神意味深長。 “我有點兒想喝酒,但想起來你家應該沒有……” 許秋白糾結了一下,試探著問她: “那我出去給你買?” 孟朝白了他一眼,那些朦朦朧朧的情愫在被她意識到之前倏爾消散。 她的眼神滑過許秋白布滿紅印子的屁股,沒好氣道: “你都這樣了,還跟我來這套?” 美色當前。 她哪里還有等他買酒回來的耐性? 明擺著是不想讓她喝嘛。 在她面前,許秋白會耍一些小心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那種。 她非但不介意,反而覺得十分可愛。 兩個人,一來一回,推拉往復。 許秋白的膝蓋跪得有點兒疼,他也不呼痛,只忍耐著。 就仿佛這疼痛也屬于某種虔誠儀式的必備環節。 他攤開手掌心,里面躺著一枚精巧的鎏金鑰匙。 天色漸晚。 烈火熔金般的夕陽漸漸暈染出洋紅色,比上好的胭脂還要動人,透過落地窗流淌到她沉靜的臉孔上,分割成明與暗截然不同的兩半。 許秋白深知自己的幸運。 想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得以看見孟朝的兩面。 哪一面更具魅力? 是明的那一面嗎?她擁有許多世俗意義上的好東西。 是暗的那一面嗎?她在夜的邊緣,危險地游走。 “這個,給你?!?/br> 他的手掌很薄,鑰匙孤零零地躺在上面,給人以它可以打開藏匿于某處不知名寶藏的錯覺。 “給我干嘛?” 許秋白瞥了眼掛在金欄邊的鎖,他呼吸一緊,由于心緒不穩的關系,說出的話甚至連不成句。 “鑰匙給你……我是你的……” 孟朝伸出手指,同時感受到人體的溫度和金子的冰涼。她揪著許秋白的手指玩了一會兒,卻到底沒有收下那枚鑰匙。 “想讓我把你鎖起來?” 許秋白連連點頭,眼睛亮得驚人。 “可我不想?!?/br> 他才二十三歲,年少留學,自主創業,按這個人生履歷來說,怎么也不會是喜怒形于色的性格。 此刻,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nongnong的失落。 在孟朝面前摘下面具,暴露自己,這會讓許秋白放松又滿足。 此心安處。 “為什么?” 如果許秋白有尾巴,那條尾巴現在一定會不安地小幅度搖來搖去。 是他做錯什么了嗎? 是主人心情不好嗎?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好好的呀! 他以為她也很快樂,他以為她也有享受到。 可為什么她會拒絕這把鑰匙? “如果我完全沒有強迫你,并使你處于完全自由的狀態,你卻依然選擇了我為你預設的道路,那就是我開始運用權力之時?!?/br> 她的聲音低且動聽,把如此殘酷的一句話說得扣人心弦。 許秋白不解地問: “孟朝,你說這個,什么意思?” 她撥弄著那只鎖,兩種金屬碰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響。 “我要你自己把自己鎖起來?!?/br> 孟朝莞爾一笑,反問道: “是你自愿的,不是嗎?” 不僅是囚禁。 所有的一切,捆縛、滴蠟、koujiao、打屁股、言語羞辱、強制射精、露出調教…… 這些,都是他自愿的。 她不光要讓許秋白自愿做這些事,更要讓他意識清醒地承認,他是自愿的。 人的本性有一半歸屬于混沌。 做一件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當自我意識浮出心靈的地表,帶來的羞恥與刺激足以令人意亂情迷。 “孟朝,你真的好壞?!?/br> 話雖如此,許秋白卻還是微闔雙目,咔噠一聲,扣上鎖頭。 赤金的大鳥流著血哀嚎著沉入大地的懷抱,在太陽的光輝被啃食殆盡之前,孟朝和許秋白同時意識到一件事。 夜,還有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