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溺寵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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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壓得很低,鼓勵她從頭來過,夸贊她美的如一幅會動的畫卷,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訴說著年少時對自己的情感,溫一心內心滋味莫名。 她終于明白,他對自己的愛從何而來。 到了生活區,裴瑾松開她,去取貨架上的日用品,經過計生用品專柜時,溫一心停下腳步,胡亂拿了一盒計生用品扔進了推車里。 裴瑾愣了一下,一雙漆黑的眸瞳朝她幽幽望過來。 溫一心忙轉開眼,雙手放在口袋里,快步往前走。 裴瑾拿起盒子,看了下尺碼,又放回了原處。 溫一心轉身,剛好看到這一幕,她臉色白了白,默默的轉過身,繼續朝前走。 并沒有看到身后的裴瑾又挑了幾盒尺碼正確的扔進推車。 結賬的時候,溫一心站在商場外面等著。 隆冬已過,春寒料峭,夜晚依然很冷,她望著漆黑天幕上零落的星星,突然想起過世的母親。 母親也是個很有藝術天分的女子,從外婆那里繼承來的優良基因,卻因為一段吸血的婚姻將一切都葬送了。 包括母親的生命! 她應該替母親拿回屬于她的一切。 裴瑾出來時,就見她仰著腦袋正對著天幕發呆,過往的行人在她身邊來來回回,她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 裴瑾站在身后,默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毫無察覺,將手中的大包小包集中在一只手上,騰出另一只手去牽她:“想什么呢?” 溫一心回過神,看到裴瑾,依偎進他的懷里:“回去了告訴你?!?/br> 入夜。 裴瑾抱她在懷里,用體溫溫暖她冰涼的手和腳,“從商場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怎么了?” 溫一心埋首在他的胸口,悶聲回答:“我想起我母親了?!?/br> 裴瑾默了默,他知道她母親過世的早,也聽姜恒提過一些,卻并不是一清二楚其中的細節和緣由。 裴瑾順著她的話往下聊:“她一定很愛你,否則,不會臨終前,將你的一切都安排托付的妥妥當當?!?/br> 遺囑公證好了。 遺書也寫好了。 還為唯一的女兒謀得了一份親事,尋了姜家的未來家主當女婿。 她自己所托非人,卻幫女兒物色了那么好的少年當女兒一生的伴侶。 窗外夜風拂過,吹得樹木簌簌作響。 溫一心睜著眼,入目漆黑一片,只有耳邊的氣息是鮮活的,她枕著裴瑾寬厚的胸膛,能聽到他心臟鏗鏘有力的跳動聲。 溫一心靜了半響,才道:“我是她的命,可她卻活不下去了,我外公外婆接連過世,對她的打擊很大。 我在封閉的私立學校讀書,一個月回來一次。 最后一次見到她時,我不知道她的抑郁癥已經很嚴重了,她還像平常一樣對我,只是跟我說了很多從來就不曾說過的話。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我父親早已經家外有家,還接連生了兩個女兒,最大的叫溫暖,只比我小半歲,小的那個,叫溫一意,也只比我小兩歲?!?/br> 她譏諷一笑,“我母親曾經跟我父親說過,我叫一心,等再生了一個,就叫一意,無論男孩女孩都可以。 我父親如愿以償,他有了叫一意的女兒,只不過是跟我母親一直無償資助的女人生的......” 裴瑾眉心蹙起:“孫悅柔不是慕家的養女?” 溫一心精致冷酷的眉眼間滿是嘲弄:“慕家從來就只有一個獨生女,是我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叫慕晚晴!” 作者有話說: 第56章 “孫悅柔只不過是我母親一直資助的貧窮孤女,大學畢業后,又求助于我外公外婆幫她安排工作,逢年過節便會擰著禮品上門,在我外婆家住幾天,一來二去,就同慕家寒門出身的上門女婿好上了......” 溫一心說不下去了,后面發生的一切,現實而殘忍。 孫悅柔仗著一副柔弱無害的小白花形象,登堂入室,同慕晚晴分享父愛母愛,搶奪她的丈夫...... 一直到雙親過世后,慕晚晴在巨大的悲痛中捉jian在床,知曉一切真相。 雙親過世。 丈夫出軌,跟自己最好的姐妹勾搭成jian。 短短一個月內,她遭遇了愛情和友情的雙重背叛,陷入萬劫不復的抑郁之中...... 回想起一切,溫一心依然滿是自責:“如果我早點察覺到她的異樣,休學陪伴在她的身邊,多多開導勸慰她,說不定她就緩過來了,也不會自尋短見跳樓自盡......” 回想起慕晚晴墜樓的慘狀,溫一心肩膀不受控制般顫動起來:“她死的好慘,頭朝地......” 裴瑾撫著她后背的手頓住,“你那時候住校,怎么突然回來了?” 慕晚晴那么愛女兒,必定不可能讓女兒親眼目睹自己死亡的過程,絕對不可能在溫一心回家的那一天自殺。 “那幾天我心里一直不安,總感覺會有事發生?!睖匾恍幕仡欉^往,突然想起來:“不知道誰往我的課桌里塞了一封信,說溫暖和溫一意要搬進我外公外婆給我母親置辦的婚房里,同我們一起住,我就請假回家了......” 才剛跨進自家的院落,便看到了那一幕,向來溫婉的母親如蝴蝶一般從高空墜落,重重摔在地上,腦漿迸裂,鮮血橫流...... 那個畫面定格在她的腦海里,好長一段時間,她都從睡夢里哭醒過來,睜開眼,就看到姜恒守在她的床榻旁...... 裴瑾眉心蹙起一道淺淡的褶痕,他垂眸看著懷里的人,拍了拍她的后背,輕聲哄:“都過去了,快些睡吧,你母親跟外公外婆在另一個世界里團聚了,她并不孤單?!?/br> 夜已深,溫一心面對裴瑾優秀的廚藝,晚飯吃的有點多,又逛了一趟商場,早就累了,此刻昏昏沉沉,很快就閉眼睡過去了。 待耳邊呼吸聲變得均勻綿長,裴瑾松開她,悄然出了臥房,去了書房。 闔上書房的門,割斷了外面一切聲音,裴瑾從抽屜里拿出手機,開機,無數信息提示爭先恐后的涌出來。 五分鐘后,手機提示音才消停。 裴瑾點開通訊錄,翻到姜恒的號碼,指尖頓了片刻,撥了出去...... 一直到姜恒清冷磁性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端低低的傳來,裴瑾才開口:“我是裴瑾,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裴先生?!苯闵ひ羟逶?,“我和你之間除了一心,似乎并沒有交集的部分,更沒有值得交易的東西?!?/br> 裴瑾開了電腦,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過,語氣里透著一如既往的寡淡:“同一心有關?!?/br> 手機另一端的人靜了一瞬,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冷了幾分,猶如陽春三月陡然降低的溫度,攜帶了一絲涼意:“裴先生,你打錯算盤了,我不可能把一心當物品,更不可能拿一心從你手里換取任何東西?!?/br> 裴瑾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回答,低低笑了兩聲,修長的手指敲下最后一個回車鍵后合上了電腦,“姜公子,我還沒有愚蠢到用一心跟你換所謂的利益,這筆交易合同我已經寫好,發到你的郵箱了。 相信姜公子一定會感興趣并給我回復的,還請姜公子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打開看一看。 我相信我能給你的,正是你想要的?!?/br> 他并沒有掛斷電話,只是等著姜恒的答復。 手機的另一端似乎響起輕擊鍵盤的聲響,時間的流逝突然變得太過漫長,不知道等了多久,姜恒如玉石叩擊冰棱的聲音響起:“我考慮考慮!” 裴瑾唇角輕勾,漾出一抹笑,杵在膝蓋上緊握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松開。 短短一瞬間,似乎等待了一個世紀般那么久。 裴瑾提著的心放回了原處。 他賭的便是姜恒對溫一心的一片真心。 盡管姜恒沒有立即答應,但他也沒有立即拒絕,也算是多了一絲期盼。 末了,裴瑾又道:“我還想知道另外一件事......” “你說?!?/br> “我岳母自殺的那一天,誰給一心遞了書信?”裴瑾食指指腹敲著座椅的扶手:“一心那時候還小,不知道人心可以壞到哪種程度,想不到那么多很正常,這么多年,你應該早已經調查清楚了?!?/br> “無非是最想將你岳母取而代之的那一個,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便好?!苯闱逶降统恋纳ひ衾锓直娌磺迩榫w:“我希望你能如你承諾的那樣好好對一心,否則,我隨時會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 言罷,手機被掛斷。 裴瑾細細琢磨姜恒言語里的意思,菲薄的唇線一點一點的抿緊,俊朗的面孔上多了一抹幾不可察的寒意。 溫一心睜開眼,一摸身側,空蕩蕩的,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燈,卻見枕邊空無一人。 掀開被子起床,從衛生間出來后,正打算去找他,裴瑾推門而入。 溫一心睡眼惺忪的看著他:“你去哪兒了?” “去書房處理了一點事情?!迸徼觳缴锨?,扶她重新躺回床榻上。 他欺身而上,吻住她的唇角,溫一心怕他把持不住,躲避著推他:“我這幾天不方便,你不要亂來?!?/br> 裴瑾本來沒打算做什么,此刻見她親都不讓親,只得放開她,規規矩矩的躺在她的身側,老老實實的睡覺。 回想起傍晚在超市里的那一幕,恍若只是他的錯覺。 他想,拋開內疚和虧欠的成分,她心里其實并不是那么愿意給他的吧。 第二天,裴瑾帶溫一心去游古鎮,兩人穿過被時光雕琢過的古城墻,站在琳瑯滿目的手工小飾品面前,溫一心看著編制精致的香包,挑揀出一個,拿在掌心聞了聞,握在了手里。 裴瑾接過她的香包,湊近鼻尖:“喜歡這個味道?” “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睖匾恍陌严惆鼡屵^來,催促道:“快付錢呀?!?/br> 裴瑾:“......” 他問攤主:“多少錢一個?” 攤主頭也不抬:“童叟無欺,十五一個?!?/br> 身邊的游客幫忙砍價:“剛才我見你賣給別人,明明才十塊錢?!?/br> 攤主一副虧了血本的語氣:“那就十塊吧?!?/br> 裴瑾:“......” 有生以來,他還沒有送過這么廉價的禮物。 溫一心好意思收,他也不好意思送,這不是瞧不起他的身價嘛。 溫一心見他毫無表示,又催:“付錢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