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如她 第129節
云楚心中一緊,隱有猜測:“……你這是什么意思?” “咦,你還不知道???” 赫宴唇角翹起,眸中不見絲毫悲痛,他的聲音輕飄飄的落地:“沒關系,那我告訴你好了?!?/br> “圣上崩逝,就在剛才,傳令明閣老,于紫宸殿聽訓遺言?!?/br> 他目光戲謔,低聲道:“你的未婚夫,可能要提前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今晚提前 第93章 好辣 一語如驚雷般炸開在耳邊。 從明淮走時, 所有的不對勁都找到了頭緒,噤若寒蟬, 腳步匆匆的宮人, 遲遲未歸的明譽,以及這幾日上京城內莫名的壓抑,都隨著這一聲輕描淡寫的話語而變得合理起來。 老皇帝的死實在太過突然。 不管底下斗的再厲害, 都不可否認,赫致櫟在京城內就是說一不二, 生殺予奪。 老皇帝斷斷續續的臥床幾年, 至少在眾人眼中, 他的病遠遠沒到致死的地步,他一死,無疑會使得原本就敏感的京城局勢越發緊繃。 有這一出, 原本針對于赫宴的計劃也全部夭折。 縱然他們原本就是打算等赫巡回來一同商討再施行, 可突然這般, 使得云楚甚至開始懷疑赫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在難過?” 云楚回過神來, 道:“為什么要難過?” 赫致櫟在位三十幾年, 從勵精圖治到中規中矩再到后來的尋仙問道,一個帝王的一生就這樣輕易的被概括。 而云楚同這位皇帝素未謀面,自然不會生出悲憫之情。 只是圣上崩逝,隨之而來的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國不可一日無君。 赫巡身為儲君,必須要回來即位打破僵局。 赫宴看向云楚的目光帶著幾分癡迷,竟并未就此事多言,而是盯著云楚的臉。轉而淡淡道: “看來她當了皇后也有點用處, 至少我可以想什么時候見你, 就什么時候見你了?!?/br> 自從赫巡走后, 云楚同赫宴見過好幾回, 他仍舊如同以往般沒一點分寸,云楚不堪其擾,但這樣來來回回幾次,竟叫她同赫宴的關系反倒比之前熟悉不少。 說起赫巡,老皇帝今晚才咽氣,就算是快馬加鞭告知赫巡,赫巡再趕回來,至少也得一個多月。 云楚后退一步,道:“別離我這么近,你煩不煩?!?/br> 赫宴又笑了起來。 云楚時常懷疑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赫宴因能力出眾又容貌俊朗,性子也不同赫巡一般冷漠,所以在上京城內尤為受歡迎,其中不乏名門閨秀。 但他好似格外偏愛云楚這種對他愛答不理的人,對他越兇他臉上的笑意就越發的明顯。 赫宴聞言偏不退開,反倒又緩緩上前幾步,這樣的壓迫感令云楚心生不耐,但她面上絲毫不顯,仰頭看著赫宴,道: “你今日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親自告訴我這些?” 她上下掃視一眼赫宴,眸中帶了幾分輕視,道:“就這么喜歡我???” 赫宴搖了搖頭道:“楚楚,你太看輕自己了?!?/br> “就算是沒這個消息,我不也常常大費周章就為了見你一面嗎?” 云楚:“……” 他站在云楚面前,臉上笑意不減,眸色漸深,繼而緩緩開口道:“楚楚,我們的約定,你忘記了嗎?” 云楚心神一緊,她自然沒忘。 不過什么狗屁約定,利益往來算什么約定。 云楚錯開他的目光,并不想回答:“怎么突然說起這個?!?/br> 直到現在,云楚都堅信,只要赫巡不退位,赫宴不管他用什么借口都是亂臣賊子。 況且赫宴性子太過琢磨不定,哪里比得上赫巡好哄。 赫宴站在云楚身側,食指指尖不住的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低聲問:“真的不懂???” 云楚瞥向他,靜默片刻后道:“我不過一個弱女子,殿下您若是真有什么想法,我父兄皆在,這般問我做甚?” 赫宴嗯了一聲,道:“你怎么總是忘記這點呢,你這樣對我并不公平?!?/br> “次次我同你論感情時,你偏偏要曲解為利益糾葛?!彼D了頓,道:“楚楚,我說我喜歡你,就這么讓人難以置信?” 是的,很難相信。 云楚甚至在想,他又開始了。 她懶得再跟他于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敷衍了一句:“嗯嗯,我相信?!?/br> 赫宴:“你又開始敷衍我了?!?/br> 他的聲音平白帶了幾分哀怨,藏在這聽起來不太正經的嘆息中。 眼看方才那個問題已經被越過去,云楚繼續試探道:“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赫宴雙手負于身后,他身形挺拔,云楚的身量并不矮,但立于他身側時,腦袋才到他的肩膀。 好似都跟赫巡差不多高了。 不怪他們倆是兄弟,仔細想來好像的確有幾分相似之處。 赫巡冷硬歸冷硬,他身上仍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書卷氣,但赫宴身上并沒有,他給人的侵略感要更重一些。 她心中胡亂的想著,本以為赫宴要么真的會跟她透露只言片語,要么就是隨便說幾句話敷衍她,但她等了半天也沒聽赫宴說話。 她不禁側眸看了過去。 也正是此時,赫宴的聲音重新出現在有幾分空曠的宮殿中。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心中在想什么嗎?” 他慢悠悠道:“我在想,這個女人真傻。干壞事偷偷干就好了,怎么也該勉強自己裝出一副好人樣吧。還真以為沒人看她嗎,真是傻的可愛啊?!?/br> 云楚:“……” 舊事重提就罷了,竟然還在罵她? 再說哪里有他所言這么夸張,她不過是在眾人都在推杯換盞歡樂融融之際沒有笑出來而已,又不是誰都像他一樣,會一直盯著一個邊緣人看。 “你若是沒什么可說的了,可以選擇不說?!?/br> 赫宴如同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自顧自的道:“這讓我想起一件好幾年前的事來?!?/br> “那時我才十二歲,父皇令我隨同刺史南下剿匪,聽聞那群匪徒皆窮兇極惡,而那時我尚且年幼,不知為何就被父親這樣扔出了京城,還是去做這般危險的事?!?/br> 他聲音和緩,仿佛真的在同云楚閑聊,“直到在途徑一個地方時,我碰見了一個比我年紀還要小的人,她活潑靈動,哪怕不認識我,也能抓著跟我閑扯一個多時辰,還告訴我,凡是以別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是不對的。那天我真的非常開心?!?/br> “她說她是孤兒,我就騙她說我也是,然后我覺得她可憐,我就想,要不然我跟她私奔吧?!?/br> 云楚面無表情的想,不愧是赫宴,十二歲就知道私奔了。 赫巡十二歲的時候估計還在想哪種劍是最帥的。 她道:“然后她出事了,沒能赴約?” 赫宴搖了搖頭,道:“她騙走了我所有的錢,還勸我要好好剿匪?!?/br> “……”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赫宴想起這個人就覺得氣悶,時不時就要氣上一氣,不可否認,她在他十二歲那年,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然后他就總想,如果能再見她一面就好了,一定讓她付出代價。 后來時光飛逝,世界之大,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她了。 于是這個執念就成了,如果能再見她一面就好了。 至少那一天,他真的很開心。尤其是在后來時光的不斷加持下,被坑騙的憤怒褪去,那段記憶就越發顯得珍貴。 情緒本身,是無價的。 所謂執念,也越來越深, 云楚道:“可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br> 赫宴看向少女精致的眉眼,并未細說,就像真的只是隨口說了一個并不重要的故事般,渾不在意道:“沒關系,我只是想跟你說說?!?/br> 云楚站的有些累了,她倚在窗邊,道:“那你講完了嗎?” “怎么?!?/br> 云楚道:“我得回府了?!?/br> 她站直身子,從赫宴面前走過。 赫宴倏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緩聲道:“這就走了嗎?!?/br> “不然呢,繼續在這里聽你說你有多喜歡我嗎?” 赫宴聞言失笑,道:“看來你真的沒有變啊?!?/br> 赫宴的手輕輕摩挲云楚的手腕,她想要甩開赫宴,可在動手的前一瞬,赫宴的聲音慢條斯理傳入耳畔:“今日我既然敢叫楚楚過來,就定不會讓你失望的?!?/br> 他一用力,就將云楚拉倒了自己懷里,兩人的距離陡然貼近,云楚試著掙扎了下并未掙脫開,她面色露出幾許抗拒來,道: “七殿下,這就是你的喜歡?” 少女清麗的眉眼透著并不符合她氣質的嘲諷,眼尾因為著急而顯得有幾分發紅,語調又強裝鎮定,嫣紅的唇因為被下意識的咬弄過而顯得有幾分嫣紅。 “且不提我如今是赫巡未婚妻,你同沈韞初不也是要訂婚嗎?” 赫宴的大手仍箍著她的細腰,在云楚說話時,他只見這張紅唇張合,甚至并未聽清她到底在說些什么。 “赫宴!” 她叫他的名字,卻猶如一個開關,使人獲得從頭皮到腳跟的劇烈戰顫栗,男人的手稍一用力,云楚便同他嚴絲合縫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