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意外
聽這小廝說話的是丹生,她是比如今屋里那幾位用慣了的貼身侍婢晚些進院子的,正是那馬大娘的侄女,此刻剛剛送走人,禁不住心頭活泛。 這丹生家中人也是塞了銀子才把她送進這院中,來之前本以為要進這郁府里數一數二的虎狼地,誰知進來才知道是油罐裝清水,屋里的幾個侍婢竟都是極為呆板無趣,一個個是連牌都不摸的,若二少爺不在府中,都只在自己房中,素日里外人都不見一個。 她方才聽著馬大娘來跟她說二少爺是要娶妻,心頭透涼一片,新妻進門第一遭皆是要把丈夫院中人摸透一遍,該換的換,該趕的趕,新人頭三日無大小,丹生在這院中摸爬滾許久,竟沒撬出一絲口子,故而跟誰都不熟,沒人會保住她。 小廝見她面色灰白起來,忍不住有點后悔,他原本也是想賣個面子罷了,“里頭幾位可都還不知道,jiejie若是無事,勞煩您通傳進去?!?/br> 丹生掩飾不安,從袖中摸出個銀角塞給他,“你且去,我這就回稟?!?/br> 等見那小子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她卻在原地怔怔站了半晌,緩緩邁步出來,也不去正廳,徑直穿過桐木游廊,身影在圓白石拱門處一閃,直接進去了里頭。 郁衡崇今日在圣上跟前聽了大半日的機鋒,眼底略帶散淡疲累,進院后見一片安靜,隨抬手讓身后跟著的人下去,伸手推開房門,視線卻一頓。 床榻前有人正背對著彎身收拾,手臂處侍婢的外衫被攀膊束起,凌亂不堪,露出光滑小臂,又像是剛聽見身后動靜,面色略帶張皇的塌腰回頭看過來,臉面露出些刻意的媚態。 郁衡崇停住,在眼前這赤裸裸的意圖里觀量片刻,雙手緩緩負在身后。 那頭還未退走的隨從察覺不對,很快上前,看清房中場景后大驚失色,兩步上前利落的捂著嘴把人從房中拖出來,剩下的兩個就跪在郁衡崇身側哆嗦著埋首請罪,語不成句。 他聽著耳邊傳來那侍婢嗚嗚的求饒動靜,掃過去的視線兀然冷凝,手指在衣袍下微不可見的摩挲自己素日把玩的一枚玉佛頭。 這種富態膩人的白實在讓人厭惡。 要再冷一些,再凈一層。 要日光下好似待扼細枝一般,腕側柔潤凸起的一塊骨都像玉珠,好似一觸及碎。 郁衡崇素認克欲是政客本道,他也持重并不愛這些,自少年時期就沒了父母在身邊,多年來他為防房中被塞進來亂七八糟的眼線,這些荒yin事態一概不沾。 不成想今日卻驟然被引出點躁動,郁衡崇讓人把聒噪聲音打暈拉出去,再轉過身時神情已經歸于無波。 意外而已,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