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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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白尹沒有特意再想起,那張小小的名片也被她塵封起來,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被刻意地遺忘。 她再次恢復到上班、下班的日常生活,極偶爾的時候才會被s分派任務。 平常白尹平光眼鏡一戴,看上去就是一個單純的書店店員,任誰也猜不出她的另一個身分,竟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書店大部分時間都挺平淡的── 除了極少數遇到脾性不好的客人外。 就如同此刻,白尹面前站著的中年婦女,正激動地舉著一本拆封過的書,口沫橫飛地要求退貨,臉上涂的那層厚厚的粉,彷彿能隨著她激昂的情緒抖落下來似的。 中年婦女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連串,一個抬頭發現跟她對質的店員似乎走神的很嚴重,當即憤恨地拍了下柜檯的桌子罵道:「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了要退貨!聽不聽得懂人話?」 白尹的思緒被她拍案怒罵的聲音喚了回來,眼珠子轉了轉,對上那雙燃著熊熊怒火的雙目,她抿了抿唇,忍了又忍,最終還是開口問:「有人在說話?」 在一旁看好戲的客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尤為敬佩白尹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云淡風輕,彷彿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中年婦人卻氣得不輕,只見她舉起戴了好幾個寶石戒指的手,用肥短的手指指著白尹,眼睛瞪大得連上面那層濃重的深紫色眼影都快要看不見,嘴中含著「你、你、你」好一會兒,才吐出完整的句子:「你這么侮辱人就不怕我告死你嗎!一個店員竟然敢這么跟我說話!難道你們店長沒有告訴你,顧客就是上帝嗎!」 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書店里的其他客人聞聲,紛紛抬起頭來看向柜檯,一看見惹事的又是那個暴發戶,頓時同情起白尹來。 這暴發戶是前陣子才剛搬到這個小區的,如果不是因為她丈夫運氣好,剛好遇上市場轉型,用自己的底款開了間小公司,一夕之間資產水漲船高,身價翻了幾倍,他們原沒有那個本事住到這兒來。 畢竟居住在這區的人非富即貴,很多富商、政客甚至知名藝人都是這一區的住戶。 「即便是上帝,也要按著流程走?!拱滓p皺著眉頭,表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絲毫畏懼。她不疾不徐地繼續道:「拆封過的書若要退貨,請您先出示發票證明,何況我剛剛檢查了下這本書,您說的瑕疵根本就是人為破壞,而非印刷上的失誤,所以我無法給您退貨或換貨?!?/br> 一面說著她一面拿過那本書,隨手就翻到被說有瑕疵的頁數,上頭早就慘不忍睹,連原本的字跡都被彩色筆給蓋了過去,白尹指著上頭五顏六色的痕跡猜測道:「也許是令郎或令嬡調皮,在上面亂畫的緣故吧?!?/br> 說著白尹又上下打量了下婦人的穿著,她輕擰起眉頭道:「況且瞧您一身看著就價值不菲的衣著,要求退貨的商品還很大概率為人為破壞,我實在不懂您今日的行為到底意義何在?」 難道就因為這區區點小錢,還上趕著自取其辱不成? 白尹的分析說得有條不紊,中年婦女瞬時漲紅了臉色,她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話來,最后只能惱羞成怒地尖聲道:「你閉嘴!」 感覺到眾人鄙夷的視線不斷在自己身上掃射,她原本趾高氣昂的氣焰消失得一乾二凈,憤恨地瞪著眼前這個讓她面子丟盡的店員,腦子一熱忍不住抬手就想要掌摑對方。 反正白尹在她眼里不過是一個背景單純的小店員,教訓起來完全沒有后顧之憂。 卻不成想,她連白尹的一根寒毛都沒碰到,就被人從身后一把拉住手。原本要出手阻攔自衛的白尹一愣,側過頭一看,攔下婦女的人竟然還是個認識的。 「你做什么?!」婦人用力扯了扯,想把手給抽回來,但卻敵不過男人的力氣。 唐慕華沒有理她,只是在婦人又一次掙扎下猛地松開了手,使得她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這才看向白尹:「沒事吧?」 見白尹呆愣愣地搖了搖頭,看起來沒什么大礙的樣子,唐慕華登時松了口氣。 他原本是打算到書店來拿前些天預訂的書,當時這間書店的員工幫他輾轉調貨才找到貨源,通知他今天可以到店內柜檯向店員索取。 但一進書店就聽到有人在鬧事,不經意地往那兒瞥了一眼,才發現那天好心收留他的對門鄰居,正被一個婦人指著鼻子罵。 唐慕華眉頭深鎖,硬深深地轉了方向往白尹走去,不過就這眨眼的時間,那名婦人見嘴上討不了好,竟然就想要動手。 一想到這里,唐慕華沉著一張臉,當即轉過身來對著那名還在撒潑哀號的婦人冷聲道:「向她道歉?!?/br> 婦人梗著脖子道:「憑什么!她是什么身分,憑什么要我跟她道歉?」 唐慕華冷笑了一聲,周身的空氣似乎都冷上了那么一分,壓得人有些難以喘息,「動手打人,難道不該道歉?」 「關、關你什么事!我教訓這個對我不敬的店員,與你有、有何關係?」 唐慕華眉宇深蹙,雙眸如鋒利的刀子一般,看上去凜冽而不可侵犯,他冷冷地看著婦女說:「身為她的朋友,我想是與我有關係的?!?/br> 「況且像你這種傷害未遂的惡行以及歧視人的態度,依據刑法二十五條及三百一十條,她可以向你提出告訴?!固颇饺A慢條斯理地陳述著婦人的行為,可他面上的冰冷卻讓婦人深深打了一個寒顫。 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平時婦女看似囂張,實際上是典型的欺善怕惡,原本看白尹安安靜靜的,存在感也不怎么高,感覺就是個好拿捏的,卻沒想到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 單看男人一身筆挺的高定西裝和氣宇軒昂的模樣,感覺就不是個泛泛之輩。 婦人忽然有些后怕,倘若眼前這人是哪家有出息的富家少爺,她定是得罪不起的。 頭一次碰釘子,她囁嚅了好一會兒,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原本高漲的怒火瞬間被澆熄,人也跟著委靡不少。 白尹見狀道:「算了吧,我不想把事情鬧大?!?/br> 「我知道,但這種人你越想息事寧人,她氣焰就越囂張?!固颇饺A把人拉到自己身后,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不用怕,有我在?!?/br> 白尹手腕一熱,被男人的大掌握著往后退了一步,整個人霎時臉紅得都找不著東南西北,只是愣愣地點頭,看上去乖巧得很,簡直就跟無害的小綿羊一樣。 眼看周圍的幾個民眾也在一旁指指點點,婦人氣得全身都在顫抖。唐慕華她不敢得罪,但這些人不過是普通民眾,她難道還怕了不成? 婦人氣憤地從地上爬起來,環視著身邊的人一圈罵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這么沒有眼色,圍在這兒看什么熱鬧!」 「誰管你是誰?做錯事本來就應該道歉!天經地義沒毛??!」 「就是就是,年紀都不小了還欺負一個女孩子,簡直不像話!」 「這種人啊就只知道挑軟柿子欺負!如果不是這位先生出面,還不曉得這孩子要被你欺負成什么樣!」 而本該是這起紛爭另一個當事人的白尹,此時卻被唐慕華護在身后,耳邊是周圍那些不認識的客人替她抱不平的怒語,彷彿與自己同仇敵愾一般,白尹一張白凈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頭一次被這么多善意包圍,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如涓流一般的暖意淌過心中,溫暖得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極力地想要忽視心底那發燙的脹痛,眉頭因為不適而不自覺地擰起。 ──她不習慣這種感覺。 從小她就明白凡事都得靠自己,因為沒有人,從來都沒有人會來救她,逼得她只能自力更生。 小時候被父母虐待,鄰居聽著她奄奄一息的呻吟和虛弱的求救,卻沒有人愿意上門詢問,甚至連幫自己報警的念頭都沒有,秉著不愿意多管間事的念頭袖手旁觀。 是白鷲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明白與其等待別人的救援,還不如親自動手解決。 ──所以她殺了自己的父母。 這原本就只是一場簡單的交易,她親手為自己報仇,代價則是拿命來換。 對此她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因為這也許是她這一生中,唯一一次有辦法脫離父母魔掌的機會,自己當時能茍活到九歲、等到白鷲的交易,已經是個奇蹟。 她不知道如果錯過這次機會,自己還能在那種慘無人道的虐待下倖存多久。 反正左右不過一個死字,與其死得無聲無息,還不如死的有價值一點──至少她為自己報了仇。 如果不是憑著殺人的膽識被白鷲帶回s,白尹本該跟父母死在同一天。 然而后來的生活并沒有比較好,她每天依舊徘徊在生不如死的狀態。 s從來不會對棋子手軟,倘若在殘酷的訓練中不堪負荷,那也只是證明這棋子并沒有利用價值,沒有人會同情,也沒有人會關注。 這對眾多成員而言,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陸易雖然有心讓她好過一些,會在背地里幫她一把,但更多時候白尹還是得靠自己咬牙撐過那些訓練。 出任務時,她也不是沒有遇到九死一生的情況。 殺手不像正派那方總是成群結隊、互相掩護幫忙,在團隊的力量下攻堅敵人;殺手是孤獨的,只能躲在暗處伺機而動,遇到危險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會求助任何人,不信所謂的命運或運氣,始終堅信的只有自身的實力。 從被鄰居漠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再也不對外界抱有任何期待了。 但眼前的場景卻動搖了她一直以來的信念,不知道為什么白尹覺得眼眶有些發熱,連忙低下頭來遮掩自己泛淚的模樣。 這么多年來的艱辛、無時無刻都在與死神搏命,她以為自己早已淬鍊了一身堅不可摧的冷硬外殼,內心再不輕易被外界動搖。 可此刻這些溫暖蜂擁而至地向她襲來,暖得讓她有些難受,也暖得讓她好想就這樣放肆一回,放肆地任由這些善意將她淹沒。 白尹想,自己果然還是不夠堅強。 終究,做不到完全的無動于衷,還是會渴望這種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