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她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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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尹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時,已經是深夜的事情了。 她手里提著方才買的生活用品,一走出電梯,便敏銳地聽到走廊傳來嘈雜的聲音,貌似是兩個男人在爭執似的。 這棟高級公寓一層樓只有兩名住戶,所以白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誰在胡鬧。 她耳邊聽著那驚心動魄的鬼哭狼嚎,眼神飄都沒飄一下,埋著頭一邊走一邊從外套口袋拿出鑰匙。 * 送唐慕華回來的陳可覺得,他今天大概是沒看黃歷就出門,不然也不會遇到這么倒楣的事情! 這事還得從幾個小時前講起── 幾乎不應酬的唐慕華,很少有喝醉的時候,因為他所從事的職業得時常讓頭腦保持清醒,不得有任何一絲錯誤。 而且他不喜歡失去控制的感覺,也討厭被酒精麻痺大腦。 但今天實在過于特殊,不僅因為他終于打贏了一個難纏的大官司;更重要的是,他那位昏迷已久、被醫生判定為植物人的老母親劉婉,今天竟然奇蹟般地清醒過來! 雖然她因為當年那場車禍頭部遭到重擊,導致清醒后失去所有記憶,但人能醒過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以唐慕華今天特別高興,難得答應了同事的邀約。 原本只打算意思意思小酌幾杯,然而像他這種從來不應酬的人,這次好不容易被同事逮到,怎么可能輕易放過難得灌醉他的機會? 于是在被幾個串通好的同事輪番灌酒下,哪怕唐慕華酒量不錯,此刻也得舉白旗投降。 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唐大律師,沒了平常的一絲不茍,完全失了白天那副精明干練的模樣。 平日總是往后梳的頭發,如今垂落三兩根在額前,就連平常都會扣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的西裝襯衫,現下也因為嫌熱的緣故,被扯開了兩顆,精壯性感的胸膛隱隱若現,更不用說領帶早已被嫌棄似地扔在一旁。 唐慕華右手無意識地摩娑著酒杯的邊緣,左手因為頭疼而撐在太陽xue上,刀削般的薄唇微啟,輕吐著炙熱的氣息,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因為難受而緊緊閉起。 這副醉酒的落魄頹喪,卻因為英俊優雅的外表,使得他反倒如一位漫不經心狎玩著手中杯的親王,舉手投足間皆透著股慵懶高貴。只是不經意地抬眸一瞥,迷離卻又帶著一絲銳氣的眼神,讓人莫名感到危險,但又忍不住深陷其中。 「嘿,老唐醉了?!?/br> 一個剛從廁所吐完回來的中年律師聞言,有些崩潰地說:「……終于醉了,都不曉得灌了幾瓶,再不醉我可就要懷疑他不是個人了?!?/br> 「哎呀!都跟他當同事五六年了,我還真沒看過他喝醉的樣子,你們可太行了!」 語畢,幾個同事對視了一眼,頓時間頗有成就感地哈哈大笑。 他們幾個已經一起在同個事務所共事許多年了,沉悶的上班時間中最喜歡做的,就是看著嚴肅正經的唐大律師變臉,哪怕只是嘴角微微扯動個一公分,都能讓他們拿出來樂好久。 誰讓律師們的生活過于高壓又枯燥乏味。 不僅成天要面對那些上萬條的法規,還要諮詢并調查自己負責的案件,更別說親自跑那些訴訟流程、官司。 專門負責刑事訴訟的律師尤為累人,因為得面對那些麻煩的檢察官。 如果不自己找點樂趣,總有一天一定會發瘋。 而唐大律師很不幸地成為他們日常生活中的樂趣來源,看他出糗、抓他小辮子,總是特別刺激帶感。 早醉得神智不清的唐慕華,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討論什么,只是又抬起手來,豪邁地將杯中僅存半杯的酒一飲而盡。 「前輩,你們實在太壞了!」一個剛進事務所的年輕小律師,開口為同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唐慕華打抱不平,眼看他又要灌酒,連忙阻攔道:「學長,你不能再喝了?!?/br> 「閉嘴!」唐慕華一點兒都不領小學弟的情,一把揮開他的手,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酒。 而一旁的劉律師則是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小陳啊,這你就不明白了?!?/br> 「我怎么可能會明白,捉弄學長到底有什么樂趣?」 方律師樂呵呵地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相信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也會想加入我們?!?/br> 「我才不要這種惡趣味,」陳可小聲地咕噥著,轉頭拉住唐慕華的手,「學長!真的別再喝了!」然后又跟那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前輩們說:「前輩,你們也勸勸他呀!」 被點名的律師們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接陳可的話。 被攔住的唐慕華先是垂頭看著那隻按住自己的手,又抬眸看看阻止自己的人,他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多管間事」之后,整個人直接「咚──」地一聲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學長!」陳可驚呼了一聲,聽著那聲磕到桌上的沉重聲響,他覺得自己的額頭彷彿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哎呀!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現場的氣氛忽然莫名地沉默下來,幾個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后,十足默契地一同轉向陳可。 于是送醉鬼回家的任務,就落到陳可的頭上來。 哪怕這酒明明是事務所里那些老狐貍前輩們灌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卻還是得任勞任怨地把人給送回來,誰讓他是一個剛進事務所的菜鳥呢?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平常這位總是斯文有禮的唐學長,喝醉酒以后竟然這么難搞!簡直像個耍賴的熊孩子一樣,毫無道理可言。 本來千辛萬苦把人半拖半拉著進了電梯、刷了磁卡,就這么一路背到五樓,只差送入家門就可以功成身退地離開,他卻怎么找都找不到鑰匙,無奈之下只得將已經醉的睡了過去的學長搖醒。 但現在他非常后悔,只想回到三分鐘前,將那個搖醒學長的手給剁了! 陳可哭笑不得地再一次問道:「學長,你的鑰匙到底在哪里?」 「什么鑰匙?我不知道!」唐慕華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嫌棄地推開撐著自己的陳可,卻因為站不穩而跌坐在家門口旁的地上。 「學長??!我喊您一聲祖宗成嗎?拜託您行行好快點把鑰匙拿出來,要不在這耗一個晚上像什么話?您不睡,我還得回家睡覺??!」 然而唐慕華的重點抓得非常奇怪,只見他頹廢地坐在地上,抬起頭來眼神飄忽地看著陳可,忽然笑了一聲高深莫測地問:「我是祖宗?」 「是是是,您是祖宗,所以快把鑰匙給我,行嗎?」陳可跟著蹲了下來,好聲好氣地應著他。 「所以你是我孫兒?」說完還沒等陳可反駁,唐慕華又道:「滾!我沒你這么笨的后輩!」語氣跟臉色無不透露著「嫌棄」二字。 陳可簡直要被硬深深地氣笑了,沒好氣地笑罵了幾聲。 白尹剛走到轉角,就聽見這幾句令人啼笑皆非的對話,她停下腳步,用拳頭抵著唇,側頭輕輕地咳了下,嘴角幾不可見地揚起了些許弧度。 同樣聽到聲音的兩個人,皆往白尹那頭看了過去。 頂著兩道視線,白尹故作鎮定地掃了他們一眼。 陳可一想到剛剛那幾句幼稚的對話,完全被這位小姐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有些丟臉地用手摀住臉,并在心里暗暗發誓,下次沒事別往學長家跑,省得又想起今天這個丟人的場面。 醉醺醺的唐慕華一看見白尹,上一秒還呆滯的雙眸,下一秒卻突然綻放出不明光彩。 他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一點兒也看不出方才還是個站不穩的醉漢。 陳可見狀驚恐地問:「學長,你要干嘛?」 都已經醉成這副模樣了,他只祈禱唐慕華別再搞什么么蛾子了,否則自己的心臟非得被整出病來。 唐慕華沒有理他,只是指著定格在不遠處的白尹傻笑,并語出驚人地來了一句:「看!我老婆回來了!」說著還跌跌撞撞地要往她那里走去。 連忙拉住他的陳可:「……」突然好想假裝自己不認識他。 忽然被指名的白尹則瞪大了雙眼,無語地往自己身后看去──嗯,沒有人,所以他剛才說的老婆是指自己? 反應過來的白尹輕皺起眉頭,握著塑膠袋的手微微緊了緊。 「小姐不好意思啊,他喝醉了才會這樣胡言亂語,希望沒有冒犯到您才好?!?/br> 陳可在這邊替醉鬼低頭賠不是,那個罪魁禍首卻在那邊不依不饒,一直想把手腕上的阻力給甩掉,嘴里還念念有辭:「放開我,我要去找我老婆!」讓陳可更加絕望了。 他欲哭無淚地先對唐慕華說:「學長,你別鬧了!她不是你老婆??!你連女朋友都沒個影呢!」然后又對白尹道:「小姐,真的很抱歉!麻煩您就當作沒聽到,趕緊離開這里吧?!?/br> 白尹回過神來淡定地應了一聲,壓下自己亂七八糟的心跳,抬腳打算越過他們走到自己的家門口。 變故卻在此刻發生── 只見唐慕華不知怎的,憑著一股蠻力就掀了陳可的牽制,往白尹身邊靠了過去,甚至得逞地拉住她的手臂。 在場的兩個人完全都沒想到,這個醉漢竟然還有這種力氣與速度,還是白尹出于本能最先反應過來。不喜歡被人近身的她,下意識地扔了手里的購物袋,直接把這個傻楞楞喊著老婆的人一個過肩摔,一時之間整條走廊都是他的哀嚎聲。 陳可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給震住了,唐慕華可是個已經成年而且身高一八六的男人??!這女人力氣怎么這么大,說摔就把人給摔出去了? 白尹也沒想到這人會突然靠過來,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動作已經比大腦先一步把人摔出去了。 她微皺著眉頭,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才開口道:「……抱歉,我不喜歡別人隨便靠近我?!拐f著就要伸手把人拉起來。 唐慕華嘿嘿一笑,完全不介意,反而傻呼呼地稱讚:「老婆,你力氣好大?!?/br> 不忍直視的陳可:「……」 丟人??!陳可掩面嘆氣,在心里單方面宣布,他心中一向完美的學長,就在今天徹底幻滅了。 他再次捫心自問,自己到底為什么要在今天同前輩們出來喝酒!一下班就回家不好嗎?偏偏要跑來這里跟著一起丟人現眼。 白尹原本只是好意把人拉起身,卻沒想到對方藉著自己的手站起來之后,又微微用力一扯,她一時不察,還真的就順著這個力道踉蹌了幾步,跌入那個滿是酒氣的臂彎里。 她猛然瞪大了雙眼,就連一直沒什么表情的冷淡面孔也瞬間破裂,僵硬地任由男人的臂膀緊緊環在腰間,不屬于自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滲透,連帶著她都跟著渾身發燙起來,原本抿著的唇因為震驚而微啟,臉上充斥著不可置信。 這是頭一次,有一個男人和她靠得這么近,也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擁入懷中,如此猝不及防,就這么毫無防備地撞進對方的胸膛。 白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大腦幾近空白而無法思考。 畫面詭異地定格了三秒。 率先打破靜默的還是那個沒有理智的醉鬼,終于得償所愿抱得佳人的他,一臉陶醉地抱著人深深吸了口氣,還滿足地嘆息著:「親親老婆真香?!?/br> 而另一個被抱在懷中的佳人,由于心跳過快導致頭昏眼花,已經無暇反抗或是掙扎,就這樣愣愣地被人佔盡便宜。 最最清醒的莫過于陳可了,他花了幾秒的時間反應過來,又羞又愧地一邊說著:「啊啊啊啊丟人啊,學長你不能這樣耍流氓??!」,一邊上前去慌亂地想把人拉開。 但可惜陳可沒有成功,他看著唐慕華控訴的小眼神,忽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又像是拆散一對佳侶的惡婆婆。 若這位小姐真的是學長的老婆,他一定二話不說,立刻將這燙手芋山丟給她,巴不得自己離這個糟心的酒鬼越遠越好。 但問題就在這位小姐不是??! 他現在真的特別想訪問學長:「請問您日后要如何直視您的鄰居?」 眼看暫時是無法分開他們兩人了,而白尹又呆滯地處在狀況外,陳可只能自食其力,心生一計:「學長,你看這都不早了,趕緊把鑰匙拿出來開門,跟、跟你老……跟她回家休息吧?」 唐慕華聞言,若有所思了片刻,看上去對這個提議十分心動,正要開口應好,抬頭就對上陳可陰謀得逞的陰險笑容。 他臉一沉,到嘴邊的話一轉,仍舊是那句:「什么鑰匙?我不知道!」然后心安理得地把人抱得更緊。 陳可頓時間氣得忍不住爆了聲粗話,不管不顧地上前就要翻學長的褲子口袋,想摸摸看鑰匙是不是在里頭。 但想像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陳可連個衣角都沒碰到,唐慕華就抱著人往旁邊一躲,還忿忿不平地對他吼:「笨孫兒!你想要對祖宗圖謀不軌嗎!」頓時讓陳可又好氣又好笑。 敢情祖宗這個崁是過不去了。 被這吼聲一震,白尹終于回過神來,一邊掙扎一邊道:「放開我?!?/br> 然而這一回,卻沒有如預想般掙脫,唐慕華這個醉漢認真起來,不管不顧地用蠻力圈住她,她一時半刻還真拿他沒轍。 陳可忙不迭地在一旁幫腔:「對啊,學長,你就放開人家吧?」 可惜跟醉漢是無法講道理的,唐慕華堅決不放手,眼看情況再次膠著,白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什、什么聲音?」唐慕華茫然地抱著人問道。 「我手機響了,你先放開我,讓我接個電話?!拐f著白尹不放棄地在他懷里扭了扭,想要甩開這個男人的手臂。 唐慕華不愿,反而抱得更緊,還頗為委屈地道:「放開的話,我老婆就跑了?!?/br> 白尹只得無奈地暫時承認「自己是他老婆」的這件事,并開口保證:「……我不跑,你先放開我?!?/br> 唐慕華猶豫了會兒,不情不愿地開口:「好吧……那要牽牽?!?/br> 白尹敷衍道:「嗯,牽?!?/br> 終于如愿獲得自由,白尹松了口氣,連忙拿起手機剛要按下接聽,馀光掃到唐慕華小媳婦似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手,她忍不住偏頭問陳可:「他這里沒問題嗎?」說著她比了比自己的太陽xue。 他們事務所最鼎鼎有名的大律師,竟然也有被人影射腦袋有問題的一天,陳可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 想到那個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的醉鬼,他幸災樂禍地選擇沉默。 這頭白尹已經按下了接聽鍵,耳邊是那個醉鬼不斷吵著要牽的噪音干擾,她不得不妥協地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什么事?」白尹問著電話里頭的人,那是她在書店一起共事的同事。 為了確保沒有暴露的危險,除了殺手這個身分之外,每個殺手都另有一個檯面上的工作。 而白尹用來掩人耳目的身分是一名普通的書店店員,不過那間書店實際上是她出錢投資的,除了店長李雅帆知道白尹是他們老闆之外,其馀員工都以為白尹只是個普通的店員。 白尹一邊看著唐慕華把玩著自己的手,一邊聽著李雅帆在那頭不停地說話。 良久,她微微皺起眉頭,開口打斷對方:「這些都不用過問我,你自己決定就好?!估钛欧穆曇舾氯欢?,白尹又道:「沒事的話,我掛了?!?/br> 沒等李雅帆再次應聲,白尹便果斷地按下通話結束。 陳可還在試圖跟唐慕華小聲地商量,讓他把鑰匙掏出來,但是唐慕華眼中好像只剩下白尹的手似的,對陳可的話充耳不聞。 白尹試探性地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唐慕華眼明手快地一把握住,她只能看向陳可問道:「他這副模樣,你打算怎么辦?」 陳可:「……」 他也好想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要不……我帶他去酒店住一晚好了?」 「他這個樣子,像是能去酒店的嗎?」白尹冷冷地反問,并舉起自己被牢牢十指緊扣的手。 陳可:「……」 所以說他到底為什么今天要跟事務所的人去喝酒!乖乖回家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