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獍赤羽大張，翱翔于滿山桃林之上，穿山越嶺，一座座山變得渺小，放眼望去妖氣騰漫。

    霓羅忍不住問：“這里的妖不能越山？”

    “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妖也一樣，比如說藤翼山的妖靈，鳥雀啄藤，藤纏蛇，蛇食鳥雀，如果去了別的山頭，生存法門就變了，異獸更多，它們未必能應付。所以妖不輕易挪窩，喜歡在自己熟悉的環境里捕獵?！?/br>
    “那太歲山呢？”

    相善失笑，扇子輕輕敲在她腦門上，“蠢貨，太歲是天地靈杰之物，誰能活得過他？自然也沒妖跟他爭搶山頭，你寺廟的師傅都教了你什么？”

    “師傅教我普渡眾生?！?/br>
    “就是多管閑事，善惡本就是相輔相成，終有因報，何須你們管，萬一遇上大惡，你們也不過是以卵擊石?！?/br>
    山巒如卷軸，緩緩從腳下展開，遙遙一覽，廣闊壯麗。

    霓羅正欣賞，忽遇到狂風驟雨，雨絲紛零落下，浸透衣衫。

    相善將折扇化傘，撐在兩人頭頂。綿綿細雨潤濕油紙傘，頭頂卻是晴空白云，不見一點黑云。

    霓羅疑問：“這是怎么回事？”

    “狐族娶親前會連降三日晴雨，又稱狐貍雨，是為了告誡妖孽避讓，屆時不要沖撞他們?！?/br>
    “那我們豈不是到了落霞山？”

    “正是”

    落地之后，梟獍便消失無蹤。

    落霞山陽光充足，屋舍儼然，雖然不及煌京繁華，但妖來妖往，歡笑熙攘。

    霓羅走在傘下，看到好多半人半妖，有的露著尾巴，有的露著兩只耳朵，或者人身豹面，兔爪人頭...

    景象詭異中帶著你來我往的熱鬧之氣，叫人嘆為觀止。

    相善撐傘走到路邊，扇子一點，石頭就變成金子。

    “妖也用銀錢？”

    “這是自然?！?/br>
    相善牽著她來到一家門樓樸素的客棧，里面三三兩兩的妖在劃拳喝酒。

    他將金子放在柜上，頭頂雞冠的掌柜頓時兩眼放光，“不知客官要幾間房？”

    “一間”

    “好嘞”

    雞掌柜取下房牌，剛要遞過去就聞到一股清純的人味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黢黑的眼珠盯著霓羅，“人類”

    周圍吃酒的客人也都發現了，紛紛露出狩獵的目光，饑餓舔唇。

    吃人是妖的本性，更何況這里還是妖界，霓羅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

    相善鎮定地攬住她，扇頭將雞掌柜手上的房牌挑過來，“這位是我夫人?！?/br>
    人妖相戀不是稀奇事，但成了親便是妖族中人，大多數妖也就不會打歪主意。

    “失禮失禮，有件事要提醒二位，明日午時狐仙大人迎親，切記要關門閉戶，不可偷看，免得破壞喜事，惹怒狐仙大人?！?/br>
    “多謝掌柜提醒?！?/br>
    相善拉著霓羅上樓，樓下雜聲肆起，交頭接耳的議論方才的女子。

    “這里的妖都成游鏡為仙？”

    想想太歲那等高人都不敢自詡為仙，莫不是這游鏡真是得道之妖？

    相善倒了一杯茶喝下，笑坐在桌邊。

    “狐族占領落霞山上萬年，他們庇護這一方面妖怪，掌管云雨民生，所以就自封為仙，而這里妖怪也都把他們當做神明看待?！?/br>
    “原來如此?！?/br>
    相善滾到床上小憩，醒來便感覺周圍妖氣濃烈。

    霞光穿窗而過，妖風層迭不窮的朝客棧聚攏。

    霓羅也感受到，“這些妖，都是為我而來？”

    他平躺，手枕在頭下，閉目，敲著二郎腿。

    “這些妖怪少說百年沒吃過人，一聞到味就都往這跑，沒出息?！?/br>
    “那該怎么辦？”

    在人間待久了，都是妖人人得而誅之，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反過來。

    相善撩起眼皮，慵懶的眸子淬著陰毒，“怕什么，有本座在他們奈何不了你，更何況，你是我夫人，也算半個妖類?！?/br>
    入夜后雨就停了，相善帶著霓羅下樓吃飯。

    客棧里集聚著各類妖怪，見到霓羅如月白凈的肌膚，后槽牙分泌著口水。

    相善旁若無人地吃完，又在眾目睽睽下姿態親昵地上樓。

    “嘭”拍桌聲，筷子蹦到地上，一個豹子氣狠狠地說：“我不信他們是夫妻，這個女人，我要定了?！?/br>
    雞掌柜氣定神閑地打著算盤，“那個男人并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我規勸各位，還是眼不見為凈，早早離去吧?！?/br>
    “雞掌柜，你究竟向著誰？”

    雞掌柜嗤笑，“你們沒看到他手里的扇子嗎？就是狐仙大人也沒有這樣的寶物?！?/br>
    剛進門，相善就坐上床，問：“吃飽了嗎？”

    “嗯”，妖界的素面與人間無差。

    “好，既然吃飽了，那我們就來干點正事?！?/br>
    霓羅不解，直到相善將她一把拉過去，壓在梆硬的床上。

    蠟尖的燭火也慌措地抖顫，霓羅心跳加速，“干什么？”

    “自然是做些夫妻該做的事情?！?/br>
    霓羅下意識掙扎，相善低頭含住她微涼的唇瓣，銜在牙齒上啃咬、撕扯，直到吻得氣喘吁吁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指尖輕掃她露出的一段白頸，聲色沙啞，“有沒有感覺妖氣越來越重？”

    霓羅認真感受，果真如此。

    相善晏笑，扯掉她的腰帶，大手撥開衣領，一口咬在她如綢緞的香肩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