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鄙蛞收f：“我是睡著了，不是死了?！?/br>
    沈清溪厲聲：“你這是什么話？”

    “我讓你別這么不要臉?！鄙蛞瘦p嗤，四兩撥千斤地回他：“你有種在我棺材跟前罵我老婆的感覺?！?/br>
    沈清溪：“……放屁?！?/br>
    沈沂不屑地笑：“你再這樣，我棺材板可能都按不住?！?/br>
    沈清溪頓時覺得陰森森的，忙把話題拽到正軌，“你說得是些什么不正經的話。我來就是看你傷得重不重，你卻在這里胡言亂語?！?/br>
    “那你先跟趙南星道歉?！鄙蛞世渎曊f。

    沈清溪皺眉：“你說什么？”

    “我讓你和趙南星道歉?！鄙蛞手貜鸵槐?，愈發堅定。

    沈清溪猛地站起來，椅子劃過地面，發出難聽又刺耳的刺啦聲。

    “做夢！”沈清溪說，“你一個人慢慢發瘋吧?！?/br>
    說完就要走，而沈沂卻在他走到門口時輕笑一聲：“大哥，這步棋你想到了嗎？”

    沈清溪錯愕地轉過頭，“什么意思？”

    沈沂舉了舉自己那只剛做完手術的手，幾乎是一字一頓道：“相、煎、何、太、急?！?/br>
    沈清溪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br>
    “毀掉了親弟弟的手?！鄙蛞瘦p笑：“難道不開心嗎？”

    沈沂說：“徐嘉樹已經說了，斷了的神經接不回去，我這只手這輩子可能沒辦法正常使用?！?/br>
    而站在一旁的趙南星表情驚訝，根本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但沈清溪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

    “你做到了?！鄙蛞市Φ煤軠睾?，但在這一刻的病房里卻顯得詭異：“下一步如果我再往前走，你要取的是不是我的心臟 ？”

    沈清溪勃然大怒：“你閉嘴！”

    沈沂卻收斂所有笑意，毫不畏懼地和他對峙，冷淡的薄唇緩慢吐露出兩個字：“道歉?！?/br>
    第65章

    沈清溪狠狠地剜了趙南星一眼, 怒氣沖沖離開病房。

    像個失控的瘋子。

    在他走后，病房陷入了沉寂。

    良久，趙南星才緩緩出聲：“這件事和他有關？”

    雖是疑問語氣, 但已經有了幾分肯定。

    沈沂輕呼出一口氣, 聲音不復剛才的強勢, 變得溫和：“應該?！?/br>
    “你家的關系很奇怪?！壁w南星坐到他床邊，測了一下他的體溫, 又抬眼看了下點滴, 一瓶快要滴完，便站起來在一旁等著換新的，“沈清溪這個人也很奇怪?！?/br>
    “矛盾吧?！鄙蛞收f：“他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人?！?/br>
    趙南星搖搖頭，“他有點刻薄?！?/br>
    沈沂：“……”

    沈沂的沉吟聲讓趙南星以為自己用錯了形容詞，“怎么了？我說錯了嗎？”

    “沒有?！鄙蛞试u價：“很精準?！?/br>
    沈沂輕笑：“現在沒勁兒, 等哪天再給你講吧?！?/br>
    “沒有要聽的意思?！壁w南星說：“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知道?！?/br>
    “但你眼里全是好奇?！鄙蛞收f。

    趙南星：“……有這么明顯嗎？”

    沈沂點頭。

    趙南星確實是好奇，尤其在詢問徐嘉樹之后。

    徐嘉樹說得云里霧里, 所以她想知道沈沂在沈家處于什么樣的境地。

    她原來只以為沈沂是因為病弱才不受父母喜愛，并且以沈清溪霸道的性格, 不喜歡這個年幼的弟弟也屬于正常，但現在看來，不止于此。

    沈沂側過臉, 目光落在窗外, 臉上有幾分落寞。

    隔了會兒, 他才問：“那個人被送到哪了？”

    “警察局?！壁w南星說：“我做過筆錄, 等晚些時候警察應該還會來找你?！?/br>
    “嚇到了沒？”沈沂問。

    趙南星想嘴硬說沒有, 話到嘴邊拐了個彎, 低聲嘆口氣：“差點嚇死?！?/br>
    沈沂聞言輕笑。

    幾秒后,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對不起啊?！?/br>
    目光在半空中匯聚，趙南星幫他換上新的點滴瓶，聲音沉悶：“謝謝你擋在我身前?！?/br>
    沈沂專注地盯著她。

    趙南星說：“但是下次不要了?！?/br>
    這樣會讓她很內疚。

    “都說了可能是沈清溪的陰謀?！鄙蛞收f：“不應該是我跟你道歉么？”

    趙南星抿唇：“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我這里有縫隙，他不會這么鉆空子?！?/br>
    “所以你還是習慣于責怪自己？”沈沂平和地問。

    趙南星一怔。

    “但你又做錯了什么呢？”沈沂低聲道：“ 分明我才是帶來不幸的那個?！?/br>
    “不是?！壁w南星否認，“這不是你的錯?！?/br>
    “我知道啊?！鄙蛞识⒅p笑出聲：“所以兩個被害者在這里爭論誰對誰錯，有必要嗎？”

    趙南星：“……”

    良久，趙南星笑了，“沒必要?！?/br>
    是啊，分明都是被害者。

    為什么還要在被害者里分誰對誰錯呢？

    被害者本身就已經很委屈了啊。

    沈沂依舊還沒什么精神，躺在那兒跟趙南星聊了會天，還沒等聽完趙南星的話就已經沉沉睡去。

    這些年沈沂的身體調養得很好，即便是連做兩場手術，身體也沒出現異常，反而恢復得很快。

    趙南星在醫院呆的時間更長了些，有班的時候去值班，沒班的時候就往住院部跑。

    程闕也成了醫院的?？?。

    沈沂住院期間，池盛還來探望過一次。

    彼時趙南星站在門外，一推門進去就聽見池盛說：“你不在君誠，少了很多樂趣?！?/br>
    “沒人把我跟你比較，難道不開心么？”沈沂輕飄飄地說。

    池盛冷聲道：“人活著，總得有點挑戰?！?/br>
    “那你的挑戰未免有點大?！鄙蛞收f。

    而池盛離開病房時，剛好和趙南星擦肩而過。

    等走過了，池盛才站在原地道：“其實有時也挺懊惱的?！?/br>
    沈沂不解：“嗯？”

    “雖然我很討厭你?！背厥⒄f：“但你的品味和我真的很相似?！?/br>
    沈沂薄唇輕啟，冷聲趕客：“滾?！?/br>
    “呵?！背厥⑿Φ溃骸拔矣譀]說現在還覬覦你老婆?！?/br>
    等池盛走了，趙南星才問：“他來做什么？”

    沈沂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犯/賤?！?/br>
    趙南星：“……”

    其實池盛來找沈沂時說了關璟案，二審開庭在即，池盛來確認沈沂有沒有幫對方。

    而沈沂的回答是：“你看我這樣兒還有閑心余力嗎？”

    池盛這才放心地離開。

    提到關璟案，趙南星又問起了關琳，“你和關琳還見過面嗎？”

    “很久沒見?！鄙蛞柿⒖坛吻澹骸皬纳洗挝抑浪矚g我以后，就再也沒見過?！?/br>
    解釋的時候還有些緊張，趙南星被逗笑：“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她好像要結婚了?！壁w南星說：“上次遇到她在挑婚戒?！?/br>
    沈沂安靜地聽她說，末了補充道：“我對這事兒不作評價?！?/br>
    “為什么？”趙南星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鄙蛞收f。

    趙南星便明白他早就知道關琳結婚對象是誰，而這種事也很常見。

    趙南星感慨：“真希望關璟被重判?！?/br>
    “應該會的?！鄙蛞矢胶?。

    病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沈沂忽然喊：“趙南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