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33節
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 趙南星和他隔空相望,她啞著聲音喊:“沈沂?!?/br> 身邊是嘈雜的腳步聲,警察趕來之后大聲問:“是誰報的警?” 趙南星抬手:“我?!?/br> 趙南星艱難地朝沈沂走回去,但在走過去時沈沂卻轉過身,沒有看她。 她心底一陣沒來由的失落。 而轉過身的沈沂低頭看向自己手骨上的鮮血,在雨水的沖刷下失了真。 趙南星朝他走近,“你還好么?” 說著想去看他手的傷口,結果卻被狠狠甩開。 沈沂轉過身,從她身側一言不發,擦肩而過。 趙南星愣怔在原地,她大聲喊:“沈沂?!?/br> 卻沒得到回應。 沈沂頎長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身上仿佛自帶光源。 趙南星站在那兒,沉默地看向他的背影。 她好像……真的喜歡沈沂。 特別、特別喜歡。 這真是件令人難過的事。 而沈沂孤獨地往前走,沒敢回頭。 他不敢看趙南星的眼睛,那雙澄澈的眼里不該有這些。 他可以被所有人看見最不堪的模樣,卻唯獨不想讓趙南星看見。 第14章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是破曉, 遙遠天際翻出了魚肚白,大霧彌漫。 街上昏黃的燈錯落有致地照在地面,街上空曠又寂寥。 趙南星身上的白色風衣發了皺,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沈沂從警察局出來。 做了一晚上的筆錄, 此刻嗓子都有些啞。 但與之相比, 她更擔心沈沂。 沈沂的白襯衫扣子崩了兩顆,胸前一大片肌膚露在霧氣之中, 袖口沾上了泥點, 經過一晚早已干涸,淋了雨的白襯衫也已被體溫烘干,晨風一吹,顯出幾分單薄。 他從始至終沒回過頭。 沒多久,一輛白色奔馳停在警察局門口。 程闕下車后疾步走過來, “怎么回事兒?” “沒多大事?!鄙蛞世渎暬卮?,和這晨風攪在一起,倒說不上來是哪個更冷一些。 見他不愿意說, 程闕便沒再繼續問。 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這種事兒,這對一個刑事律師來說, 也算家常便飯。 但這次竟然把趙南星也卷了進來。 程闕越過沈沂看了眼趙南星,她眉眼清冷,堅定地看著沈沂的背影, 仿佛在等一個回頭。 回頭就是答案。 但沈沂自始至終沒有, 他只淡聲問:“那邊兒的證據解決了?” “嗯?!背剃I說:“交給我舅了?!?/br> “那就行?!鄙蛞实蛿棵佳郏骸靶量??!?/br> 程闕勾唇輕笑:“沂哥, 這可就太客氣了啊?!?/br> 沈沂摁了摁眉心, 然后看向自己的手, 手骨上的鮮血還殘留著, 不過變成了淡粉色, 他下意識蜷縮了下手,卻并不能遮掩住這痕跡。 “你受傷了?”程闕眼尖,捏過他的手腕看,卻被沈沂用力抽回去。 “沒有?!鄙蛞收f:“走吧?!?/br> 程闕微怔,卻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趙南星,期待趙南星可以開口勸一下沈沂。 但沒想到趙南星根本不看他。 一雙澄澈的眸子堅定地盯著沈沂寬厚的背脊。 程闕抿唇,隨后吊兒郎當地笑:“云京這地兒是跟你八字犯沖么?剛回來就往醫院和警察局跑?!?/br> “我不成天跟這兩地兒打交道?!鄙蛞曙L輕云淡地回:“正常?!?/br> 程闕:“……” 程闕心想這能一樣么? 不過連趙南星都沒什么反應,他也沒辦法。 這夫妻倆,看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倒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程闕干脆放棄,輕飄飄地:“懶得管你?!?/br> “也沒用你?!鄙蛞暑┝怂谎?,似是嫌他話多,“去開車?!?/br> 程闕無奈聳肩,“得嘞,我給您去開車?!?/br> 一副調侃語氣。 沈沂倒也沒在意他的調侃,從警察局出來后,他就一直能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只是他不敢回頭看。 所以只能目視前方,看程闕落下車窗,探出頭來喊:“沂哥,嫂子,上車?!?/br> 沈沂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但趙南星卻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她從小就有這樣的毅力。 那會兒全家人都說她身上有股勁兒,后來才學到一個詞——倔。 是倔強,亦是不服輸。 認定了的就不要命似的往前沖,想要的就去爭取。 不給自己的人生留遺憾。 畢竟,她可是趙南星啊。 從來都不會輸的趙南星。 沈沂已經走了幾級臺階,腳步頓住。 最終還是他先回頭,兩人隔著臺階對視。 趙南星眸子冷如霜,面無表情,沒有一絲怨憤或不滿,但滿臉都寫著——我需要一個解釋。 為昨晚,亦為昨夜。 沈沂單手插在西服褲兜里,晨風將他的白襯衫吹得獵獵作響。 他閉了閉眼,啞著聲音喊:“趙南星?!?/br> 趙南星沒有應答,立于臺階之上。 沈沂說:“回家?!?/br> 趙南星低斂下眉眼,這才邁出了第一步。 — 趙南星坐在車上也毫無睡意,她的衣服有些臟,不好意思直接坐在程闕的車后座,便脫掉了白色的風衣,露出里邊單薄的t恤,長發披散下來,隨意地垂落,看著有幾分乖巧。 即便程闕已經說過沒關系,但趙南星還是沒有給人添麻煩的習慣。 一路都安靜,一路都冷清。 比昨夜更甚。 但趙南星的心境卻異常平和。 她依舊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要找沈沂的麻煩,也不知道沈沂到底拿了他們多重要的東西。 她向來能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只要最后警方將他們放了,這就足夠。 這就證明沈沂并沒有做罪大惡極的事兒。 可她還是想聽一個解釋,沈沂對她的解釋。 昨晚那場驚心動魄,把她前二十八年的膽子都給一并嚇完了。 當時她真的以為自己會命喪黃泉。 車里寂靜到讓程闕受不了,先說了兩句話暖場,結果沒人應答。 沈沂在閉著眼假寐,趙南星眼神清冷,目視前方。 程闕無奈地搖頭,干脆放了首歌聽。 是一首很老的粵語歌—— 「來日縱使千千晚星 飄于遠方我路上」 程闕還跟著唱,他的嗓音很特別。 可能因為說話時總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模樣,所以唱歌時的正經會讓他的嗓音有種細膩的故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