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32節
于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堆人把趙南星圍了個團團轉。 趙南星清了清嗓子,“做什么?” 平日里在急診科也沒少見過這種人經常半夜打架被送來的都是這種,但大多都是躺倒的,就算沒躺倒的也不敢這么對她們。 為首的男人留著八字胡,寸頭,穿一身黑皮衣,盯著趙南星看了會兒,樂起來,“可真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愁怎么進去找那狗東西算賬呢,結果就遇上他老婆?!?/br> 趙南星皺眉,“你們找誰?” “當然是大名鼎鼎的沈、律、師?!蹦侨艘а狼旋X地說,說完之后抬手捏住趙南星的下巴,“不過能遇到他老婆也不錯?!?/br> “綁了?”一個小弟問。 “媽的?!卑俗趾聛淼钠な痔着镜卮蛟谛〉茴^上,“法治社會,綁個屁?!?/br> “那狼狗白死了?”一道粗獷的帶著惡意的聲音說:“那可真他媽冤?!?/br> “等等?!庇腥撕龅亻_口,“我怎么感覺這女的有點眼熟啊?!?/br> “你他娘看見女的就眼熟?!庇腥苏{侃:“別人老婆也不放過?積點德吧?!?/br> 被調侃的人也沒生氣,“不是,你看她像不像那天給狼狗治病的醫生?” 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她臉上。 被這么多雙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趙南星心底緊張。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場面,幽暗的巷子里深不見光,淅淅瀝瀝的雨絲飄搖晃蕩,落在眼角眉梢,視線逐漸模糊。 趙南星越緊張,表情越冷。 “是郎潤么?”趙南星問。 那天晚上的急診科確實混亂,很少會有那么多病人,先是聚眾斗毆,后是燃氣爆炸。 即便如此,趙南星卓越的記憶力還是讓她想起了那個病人的名字。 那人看上去憨厚老實,也是被送進來的人里最不出挑的一個。 趙南星只給他包了下額頭的傷就去照顧更嚴重的病人了,后續是季杏全程看著。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男人鉗制著她的下巴,捏得力道過重,疼得她皺緊眉頭,“少玩花樣。你男人呢?” 趙南星抿唇,余光看向來時路,沿途無人。 估計沈沂也嫌無聊,走了。 “我怎么知道?”趙南星冷聲說:“我跟他又不熟?!?/br> “不熟也是夫妻啊?!蹦腥死湫?,“給他打電話?!?/br> “手機沒電了?!壁w南星有條不紊地回答。 面前起碼是五個男人,她根本逃不出去。 她的運動神經并不發達,所以從這里往出跑也不太可能。 即便是沈沂來救她,也沒什么勝算。 這幫人應該是想找沈沂算賬的,只要沈沂不在,她就不會有事。 趙南星在心底快速盤算著。 那人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打?!?/br> 趙南星抿唇,“我不記得他的號碼?!?/br> 她記得。 沈沂電話號碼里有她的生日,1123。 當初兩個人在互換手機號的時候,趙南星驚訝地發現了這件事,沈沂微怔,隨后恍然大悟似地說:“我也才發現,真巧?!?/br> 雖然只是個巧合,卻也讓趙南星那波瀾不驚的心泛起了一點漣漪。 可現在只要把沈沂喊過來,就不知道事情會往哪個脫韁的方向而去。 趙南星賭不起。 她轉了下手腕,一副緊張姿態,“你覺得現在把我綁在這,就能威脅到沈沂嗎?” 順勢低咳幾聲:“我對他來說并不重要?!?/br> “少廢話?!蹦腥似∷暮韲?,“把他喊過來,我們就放你走?!?/br> “你們找沈沂做什么?想殺了他?這可是犯法的?!壁w南星冷聲道:“而且他不會是殺郎潤的兇手,這件事警方正在調查中,你們這樣做是在把自己推入罪惡的深淵?!?/br> 趙南星許久都沒說過這么多話,而且在說話時逐漸感覺空氣稀薄,男人的大手收緊,讓她呼吸有些困難。 “呵?!蹦腥死湫?,“上教育課呢?!?/br> “誰說我們要殺人了?”一旁的矮個子忽然開口,“他從狼狗手里拿了個u盤,我們就是找他拿個東西……靠,你踢我干嘛?” “話多?!绷硪慌缘娜撕浅獾溃骸案忉屇敲炊嘧鍪裁??” 趙南星纖細的脖子被男人緊緊捏住,她卻依舊冷冷地盯著男人:“你們可以把要的東西……告訴我,我……能幫你們拿?!?/br> “你覺得我會信你?”男人冷笑,“給他打電話?!?/br> 趙南星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在男人危險的眼神里,她妥協:“好……我打?!?/br> “你先松手?!壁w南星說。 男人松開一些。 空氣忽然大量涌入,趙南星灌了好幾口冷風,嗓子眼都冷颼颼的,嗆得她咳嗽了好幾聲。 她微仰起頭看了眼男人,“你這是在謀殺?!?/br> “敬酒不吃吃罰酒罷了?!蹦腥税炎约旱氖謾C遞過去,旋即點了一支煙,刻意將煙霧吞吐在趙南星臉上,“少玩花樣?!?/br> 趙南星低斂下眉眼,冷聲道:“我哪敢……” 她低下頭戳手機,輸了兩個數字以后頓住。 都來不及思考什么,幾乎就是人的本能在作祟,她一頭撞在男人肩膀上,在他們一群人毫無防備的時候,撒丫子往前瘋跑,把手機又朝后扔在地上。 那幫人愣了片刻,隨后拔腿就追。 趙南星抬起手表,急促又快速地說:“碧波公園到瀾海佳苑的小……”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人抓住了肩膀,她使了巧勁兒掙脫,以前上過的防護課在眼前一一浮現,想要張嘴喊人卻又頓住,悶哼一聲忍住。 但下一刻,有人拽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拽到了身后。 “不是要找我么?”沈沂的聲音在寂靜之中響起,如平地一聲雷。 凄凄風雨,夜色晦暗。 他寬厚的肩膀將趙南星瘦削的身子遮擋得嚴嚴實實,且低聲叮囑道:“跑?!?/br> “你……”趙南星猶疑。 沈沂卻摘掉了腕表遞給她:“給我帶回家?!?/br> 隨后他筆直地站在那幫人對面,輕笑道:“害怕了?” “該害怕的人是你吧?”對方挑眉,厲聲道:“把u盤交出來?!?/br> “什么u盤?”沈沂聳了聳肩:“我沒見過?!?/br> “狗屁。我們的人說你在狼狗死之前見過他?!庇腥笋g斥。 “所以你們只是要u盤?”沈沂說:“那里面有什么?” “當然是有……”那人話沒說完被打斷,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較為沉穩的聲音:“你不必知道里邊有什么,把u盤還給我們,就放你老婆走,不然……” 后邊的人踢了下趙南星的小腿,腿骨一軟,單膝跪地。 地上有細碎的石子,直接硌在了膝蓋上,疼得她眼淚飆出來。 她看沈沂看得太過入神,都沒注意到有人從她身后繞過來,直接將她制住。 而此刻,她成為了沈沂的軟肋。 或許也不然。 趙南星抿唇,盡量忍著疼,不讓沈沂為難。 她冷聲道:“不必管我?!?/br> 只是聲音里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沈沂回頭看了眼趙南星,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收成拳,眸光冷冽地盯著鉗制住趙南星的人,“放……” 只說了一個字,那人卻將趙南星摁得更低,邪笑者挑釁。 沈沂所有的話吞進了肚子里,他低斂著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在那個人還沉溺在激怒他的快感之中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腳踢過去,然后把趙南星緊緊護在身后,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戾氣。 “趙南星,走?!彼曇艉芾?。 這次趙南星沒有猶豫,也不顧腿上還疼著,只知道拼命往前跑,往有光的地方跑。 但是跑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回頭,只看見沈沂三下五除二就把幾個人打翻在地。 在這個風雨凄清的夜里,雨幕將這一切都變得戲劇性。 身后是嘈雜的腳步聲,而沈沂的白襯衫緊緊地貼住他緊實的身軀,寬厚又有力量。 他單手拽住剛才一腳踢在她腿上的那個人的領子,一拳又一拳地朝著他臉上揮去。 血混著雨在空中亂飛。 趙南星一驚,她忽地大聲喊:“沈沂?!?/br> 驚慌的聲音沿著風傳到沈沂耳朵里,而他卻只是微頓,沒停。 趙南星又喊了一聲:“沈沂!” 沈沂緩慢地回過頭。 雨落在他發梢、肩膀,打濕了他的身體。 唯獨眼睛還泛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