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亂終棄了狐貍精 第15節
能買到合心意的銅錢,對于眼力和財力都是一種考驗,前者嵇安安有是有,但后者對于才堪堪拿普通辦事員工資的嵇安安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了。 這一下就廢掉兩枚,嵇安安很是心疼。 那人穿著一身白袍,衣擺隨著微風飄舞著,手里還捏著一個邊緣鑲金的白折扇,整個人看上去風雅至極。 烏泱泱的人群從樹林里走了出來,跟在那人的身后,著裝也都十分統一,看上去像是一個宗門或者組織的人。 穿著白衣服的人氣勢洶洶,從一開始就盯著嵇安安看,看到她皺眉氣,笑得越發嘲諷:“大名鼎鼎的嵇安安也不過如……”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見嵇安安的將銅錢并做了劍的模樣,直直朝他面門襲去。 這女人怎么回事?戰前垃圾話呢?怎么不說?她看到是自己,為什么不驚訝? 此時已經躲閃不及,他不得不從腰間抽出武器抵擋。 鏘—— 兩劍碰撞聲響起,嵇安安這回倒有些詫異了:“你是劍修?” 主要他手里捏著扇子,嵇安安還以為他是個修扇子的修士,卻看他忽然從腰間拔出配劍,感覺還挺……突兀的。 然后嵇安安就看到眼前那劍修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死死盯著自己。 拿劍修捏著劍的手都在發抖,他壓抑著怒火問嵇安安:“你不認識我?” 嵇安安又仔細端詳了眼前人幾眼,長相普通,劍也一般,衣服……披麻戴孝的也不知道在穿什么。 但是她確實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是很在意──畢竟嵇安安樹敵那么多,也沒那個耐心把每個敵人的名字都記住。 她覺得他生氣得莫名其妙,于是她直接問出來了:“我應該認識你嗎?” 場面變得有些尷尬,她眼睜睜看著眼前這男人從脖子紅到耳根,凌厲的劍勢朝著嵇安安的腦門削去。 他旁邊跟著的隨從看不下去了,高聲叫道:“這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劍── 干興懷?!?/br> 嵇安安疑惑道:“你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劍?” 配合她隨手將他劍勢打歪的動作,嘲諷值拉滿了。 周圍是死一樣的寂靜,兩個影妖團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隨從□□興懷狠狠瞪了一眼,自覺失言,趕緊閉上了嘴。 嵇安安倒沒有嘲諷他的意思,她是真的疑惑。 這天下第一劍的名頭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會兒她剛出師門游歷,鋒芒太盛,又特別喜歡匡扶正義,除jian拔惡,久而久之,就有人給了自己一個天下第一劍的名頭。 都是修者,嵇安安并不在意這些連銀子都換不來的虛名,況且當時師父他老人家還在世,天下第一劍說什么也輪不到她來當,大家之所以這樣叫她,也不過是一種贊揚她正義的表達。 后來她自毀修為研習邪術,天下第一劍當然也不能再落在她頭上,她只是不知道換成了這個人。 “你!”那劍修幾乎是瘋了一般朝她襲來,劍光鋪天蓋地竟是想將兩影妖一并帶走。 影妖們此時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大佬的戰斗讓大佬去上就好了,它們往嵇安安影子里一鉆,脫離了戰場。 嵇安安被籠罩在劍光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削去皮rou。更何況她的身體還是受到了之前煞氣的影響,動的很是艱難。 不過嵇安安自己倒并不著急,她甚至還頗有閑心,評價起眼前的劍修來。 有點資質,但劍光太亂,心性不足。 遠不及沈宴歡。 師父當時若是還要收第三個徒弟,那肯定也是看不上他的。 嵇安安下了結論。 得出這一結論的嵇安安很是不滿,怎么換成了這個人? …… 怎么換成自己了呢? 干興懷也在想,他初出師門在嶄露頭角,一戰成名,終于博得了天下第一這個名頭,只不過大家看到自己之后都會惋惜說一句,若嵇安安還留著她的劍…… 他知道他們想說什么。 他們想說自己名不副實,若嵇安安還留著她的劍,那天下第一劍哪里還輪得到他來染指? 更何況,他拼命要得到的榮譽,嵇安安這人卻棄之如履。 他表面上裝作云淡風輕,端足了劍修的架子,實際上,他嫉妒嵇安安嫉妒到發瘋。 從得到嵇安安要出興陵的消息之后,他就想著把嵇安安堵在路上,好好的比試一場。 之所以拖到現在,主要是想殺嵇安安的人實在太多,他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 積年累月的比較和忽視化為怒火積攢起來,這份積攢的怒火在看到嵇安安本人之后達到了頂峰。 銅錢怎么能當劍? 嵇安安,你算個什么東西? 嵇安安,劍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錢? 干興懷喘著粗氣,劍鋒越發凌厲,森冷的劍氣劃破了嵇安安的衣擺,袖口,留下道道劍痕。 他能夠傷到嵇安安。 這一認知讓他很是興奮。 看嘛,曾經的天下第一也沒什么。 她自甘墮落斷了劍就自毀前程,他不介意多送她一路。 到時候再將這一美名流傳出去,讓世人都知道,是他干興懷殺了四區魔頭嵇安安,到時何愁坐不穩這天下第一的位置? 第16章 (小劇場) 嵇安安的銅錢懸在半空,有些遲疑。 眼前這人狀態好像不大對勁,許是被心魔魘住了。 嵇安安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打是好打,殺也好殺,但是面前的是正經修士,身上沒有濁氣煞氣,看來平日里也沒少做好人好事。 只是腦子不是很好使。 但罪不至死。 天道容忍她至今,無非是因為她理智尚存,沒有妄造殺戮,若是她今日真的把干興懷殺了,保不齊當晚就有一道天雷把她送走。 眼前這人此時修為暴漲,面色發紫,七竅流血,怕是很快就要不行了。 現在的修士怎么一個賽一個脆弱? 嵇安安嘆了口氣,實在是無可奈何,變了身型,手里的五帝錢化作的利劍包裹著黑焰隔空朝著干興懷斬去。 干興懷也注意到了她的轉變,他猜不透這女人要做什么,所以提起了警惕,手里的劍光舞得越發緊密。 其實若嵇安安能使得好看一點,干興懷還是能認出來這一招是什么的。 但可惜,她的動作實在是太…… 她使的招式名叫春城飛花,因為這招式使出來的劍光如雨,就和春花一樣繁茂,令人眼花繚亂,故而得此名。 她自己從來不愛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所以這劍的招式,是她對戰時從她宿敵身上偷學來的。 按照她現在的身體,即便是能使出來的劍招也只是空有招式沒有氣力,發揮不到原有三成威力。 但那就足夠了。 好好的春城飛花硬生生被她使成了殘花敗柳,好在對手墮入心魔,也很差勁。 嵇安安的衣服是徹底沒救了,但是對面更慘,周身大xue都被嵇安安用煞氣封住,劍氣阻塞在xue道內無法流轉,他整個人像是一個被堵住了口吹氣的氣球一般膨大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冷箭從嵇安安的后心射去。 嵇安安皺了皺眉,出劍的動作毫不停歇。 煞氣還是對她造成了一定影響,她現在行動遲緩,明明知道有人偷襲卻也只能勉強避開要害。 躲不過去就挨這一下,眼下這人要是再不救就完蛋了,剛才那一系列動作也就白忙活了。 電光火石之間嵇安安已經思索完畢,她挺著劍,動作干脆利落地朝著干興懷斬去最后一擊。 劍光干脆利落地斬斷了他周身游走的多余劍氣,干興懷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預料中的疼痛并為來臨,在她身后鐵石碰撞聲伴隨著影妖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嵇安安收回五帝錢,回頭正好對上了一張精致的臉。 是沈宴歡的臉。 雖然沈晏歡這張大臉嵇安安不知道看了幾百年,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沈晏歡長得的確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日光順著叢林的間隙灑在他的身上,沈晏歡站在背光處,寬腰窄臀,身資挺拔,手里還緊緊握著一柄劍。他的發髻松松挽就,明眸皓齒,紅唇輕啟,因為趕路而微微喘息著,眉宇間帶著恰到好處的疏狂之氣,增減一分都是累贅。 看到眼前此情此景,嵇安安腦海里突兀地浮現起了一行詩:“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注1)” 之見眼前那遺世而獨立的美人微微顰眉,張口道: “嵇安安,你腦子里塞的都是稻草嗎?” …… 嵇安安用盡全身的力氣,勉強按耐住拔劍砍下眼前這狐貍頭的沖動。 這玩意兒哪里好看了? 為什么要想不開覺得沈晏歡好看呢? 心境決定眼界,現在的嵇安安看到沈晏歡的臉清心寡欲,只覺得欠抽。 沈宴歡低下頭,看到倒在一旁人事不省的干興懷,猜到她剛才做什么了,說了他過來之后說的第二句話:“嵇安安,你是圣母嗎?” 嵇安安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磨牙聲。 那狐貍精并不曉得嵇安安心理出了哪些變化,下一句逼問就接著來了:“你剛才使的是什么?丑得要死,跟跳大神一樣,蠢苯至極?!?/br> 那自然是你想出來的劍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