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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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都有多處監獄, 除了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五城兵馬司、五軍都督府以及錦衣衛都有大獄。 前幾個都是人來人往且不能無旨私審, 想隱藏個人不容易, 燕熙面色微微放冷。 那么, 只有錦衣衛的詔獄了。 詔獄深入地下,墻厚數仞,監室里就算大聲呼喊, 隔壁也悄不聞聲。 在那里頭藏個人, 神不知鬼不覺。 燕熙想到了文斕昨日送監在鬧市有過馬車相撞事件, 錦衣衛里個個都是高手, 趁著混亂, 做到偷龍轉鳳并不難。 那么, 若是當時就把人換了, 便表明此事都察院、錦衣衛都有參與。事情一旦復雜到多方滲透,就有可能更多的勢力摻和其中。 文斕處境非常危險了。 燕熙臉色陰沉,徑直往詔獄去。 - 文斕的那封奏疏呈天璽帝,天璽帝留中不發,等待審查結果。 可不知通過什么途徑,朝廷上下同時流傳開來,抄本幾乎人手一本。 也不知是誰又把奏疏編成了打油詩,四處傳唱,叫市井中也人人皆知。 一時之間,朝廷下上焦頭爛額。尤其是在奏疏上被提到官員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有人查翻查文斕書案,發現文斕雜記里有許多計算各部銀錢流水及官員經審賬目的情況。 于是,當天晚上文斕的家,半夜被人摸了。 好在燕熙在文斕出事之時便叫衛持風去收拾過一次,但第二日去看到文斕本就家徒四壁的舊屋子被翻得瓶翻柜倒,燕熙氣得一整天都不怎么說話。 端午節后,靖都陰云密布。 - 急的不止燕熙。 靖都官場里,在戶部有過任職的官員都急。 他們驚恐地發現,文斕在戶部短短月余,竟收集了這么多賬目和文書。 文斕是一個要刺穿他們的可怕敵人。 那些人將文斕入仕以來的作為,一遍遍地分析,而后不約而同地發現:文斕從翰林院跑到戶部,用的所謂不喜文墨獨愛實務的理由,只是幌子。 文斕一定是一早就計定要去戶部查帳的。 更人有查了文斕的求學之路。 查完的結果令人唏噓。 文斕已經不僅是普通的窮,除了一路清苦,沒錢買錢,沒錢吃飯之外,文斕得過幾次重病,竟是沒錢治療,硬生生挺過來的。 有好幾個冬天,文斕差點凍死。 但就是窮困到那等地步,文斕沒有收過任何富戶鄉紳的資助。 在此之前,很多人表達過疑惑:明明文斕讀書以來一直才名斐然,這樣的人才,中途必定有許多人來結交,斷不至于窮到穿一件破棉襖來靖都參加殿試。 疑惑解開之后便是深深的懼怕。 文斕這個人,竟是不為任何誘惑所動。 錢財、美人、功名甚至一族榮譽都無法打動他。 靖都出現這樣一個人,太可怕了。 這個寒門出身的新官,從邁入官場,不,從求學的第一天起,他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做官。 這個表面看起來老實無害的窮官,甚至好說話到可以任人拿捏的年輕人,他的目的,從來不在尋常人的意料之中。 這個人,很可能在少年時便已堅定——他此行,就是為了來捅穿大靖世族經營了二百多年鐵桶一般的吸血江山的。 一時靖都人人自危。 據說連姜首輔都在夜里連連驚醒。 - 因著文斕之事,燕熙的處境也變得格外微妙起來。 一來,宣隱與文斕交好,是同年兼同住的好友;二來,宣隱是第一個從翰林院主動調到六部的。 那么宣隱是不是第二個文斕? 燕熙發覺,昨日大家還因著北原王府對他刮目相看,今日眾人都在躲著他。 他昨夜沒有回宣宅,是在工部對付著過的。 找文斕的這兩日,燕熙耳畔一直都是文斕初次到宣宅與他說的那句話——“人生在世不過一雙筷子一張床,何必受人捐助?再者拿人手短,我若昨日拿了富紳的盤纏銀糧,來日如何清算徹查他們?” 文斕當時說的理所當然,未料背后竟是數年的深思熟慮。 - 到了詔獄,看到森嚴的守備,燕熙便確定文讕一定在此處了。 可他與錦衣衛毫無往來,連個熟人都沒有,幾個守衛瞧見他一身六品官服,又不約而同地盯著他的臉打量了片刻,互相對視一眼。 首領是個正六品的百戶,他神色有些微妙,鼻孔沖天地說:“這位大人,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速速走罷?!?/br> 燕熙冷臉瞧著那百戶,把對方看得一激靈。 大靖朝文官優于武官,燕熙年紀輕輕到了正六品,百戶與他平級,倒也不敢過于怠慢,又找補著解釋一通:“這里只收押四品以上獲罪官員,尋常人關不到這兒來。詔獄面前無關人等不得駐足停留,這位大人,你若再徘徊不去,莫怪我等驅趕問罪了?!?/br> 燕熙冷淡地問:“你們楊炎指揮使可在?” 百戶哼氣道:“指揮使大人事務繁忙,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速速退開罷否則,莫怪我們錦衣衛不客氣?!?/br> “是么?”燕熙冷笑了一聲,甩袖離開。 他走出一段路,對虛空中某個方向用口型說了兩個字——英珠。 衛持風得令,疾行而去。 - 錦衣衛乃皇帝近衛,特務鷹犬,以指揮使為長官。但因著是直聽天命,又受大內的總管公公轄制。 楊炎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在外面令人聞風喪膽,可在英珠面前,就是一條狗。 百戶見終于把宣隱“勸”走了,得意地說閑話:“方才那位就是最近炙手可熱的宣隱吧?” 旁邊的一位總旗眉弄眼地答話:“一見他那張臉便知道必定是宣隱了。都說在靖都里找不出第二個張顏色比宣隱更好的人,今日一見,嘖嘖嘖,一個男子長成這樣,當真是妖孽。那一身官服穿他身上,柳腰一掐,當真是……難怪這么多人問他的價呢?!?/br> 百戶摸著下巴道:“聽說宣隱與文斕交好?!?/br> 總旗答:“他們同年進士,還同住過一段日子。錦衣衛檔記里有記?!?/br> 百戶道:“也算是義氣了。能找到咱們這來,必定是經過一番周折的?!?/br> 又一個小旗上趕著來接話:“那又怎樣。他最多就也到這道門了。咱們錦主衛的門,沒有上頭的意思,連只蒼蠅都別想進來?!?/br> 百戶思慮的更深,燕熙的容貌叫他敏銳地意識到某種危險,他沉吟道:“我瞧此人心思深沉,只怕他懷恨上我們了?!?/br> 總旗道:“他一介文官,我們可是錦衣衛,有監察百官之權,再大的官見著我們錦衣衛不也得客氣著。他這是剛來靖都,沒見過世面,待久了便知道對我們只能忍著?!?/br> 小旗挺身說:“他方才還敢給我們臉色瞧!也不看看他自己,不過是一個靠臉上位的窮書生罷了。在這靖都,沒個貴姓依傍,誰知道能活幾年?我們錦衣衛可都是世家出生的,哪里輪得到他甩臉子?” 百戶心中不安,瞧著燕熙離開的方向沉思。 他手下幾位打發著時間,越聊越難聽。 半晌后,前廷一陣sao動,錦衣衛飛奔到前廳集合,這幾個守衛不能離崗,只能伸長了脖子干看著。 兩名錦衣衛緹騎飛奔而來,問:“指揮使大人可在里面?” 百戶回話:“在,今早進去的,還沒出來?!?/br> 其中一名說話便進去了。 留一位守在門外。 百戶問他:“何事緊急?” 那位緹騎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英公公來了!” 小旗問:“哪位英公公?” 那緹騎道:“能叫咱們這傾巢去拜的還能有誰,大內總管英珠英公公??!” 小旗大驚失色道:“我的娘唉!他老人家怎么有空來了!” 緹騎亦是神色肅然:“這位爺幾百年也不來一次,誰知道今天什么大風把他給吹來了!” - 燕熙停在錦衣衛衙門的過道內,見外頭烏泱泱的飛魚服簇擁著一名紅衣太監來。 楊炎奉承地跟在旁邊,哪里還有平日的威風氣派。 那太監遠遠地往這邊看時,大約是看到燕熙了,微微一怔,而后神色自若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燕熙耐心地等在原地。 果然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小太監來尋他,說到錦衣衛衙門內房說話。 - 燕熙多年未見英珠。 他才踏入內房,那邊原本坐著正情怯的英珠聞聲就跪下了。 “起來罷?!毖辔躞@鴻一瞥,生出點微妙的感覺來。 他這兩日未曾合眼,疲憊地挑明說:“方才見著我,是為了免了我對你行禮,才繞道另一邊吧?你我現在身份幾經變幻,如今你是正一品大內總管公公,不必再守著陳年的那些禮數?!?/br> “主子!”英珠重重地連磕三個響頭,俯地不肯起身,“奴婢多年未有去拜見您,心中惶恐,請主子責罰?!?/br> 燕熙看英珠舉手投足之間已與五年前迥然不同。便是單看這行禮的儀態,自有一股柔婉之質,那垂眸若泣的神情,格外地像……一個人。 燕熙不由瞧住了英珠說:“我知你難處,加上我的身份,你來看我也不妥當,咱們彼此心里知曉便是。當年你殉我母妃,后來你久臥病榻,我也未能去瞧過你。咱們各有難處,不必介懷了。起來說話吧?!?/br> 英珠卻不肯起身,抬頭懇切地望著燕熙說:“當年若不是主子記著奴婢,請旨求了太醫院的人來救治奴婢,奴婢早就死在五年前的冬天了,奴婢感恩不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