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辯和碰瓷
“不是你怎么回事啊,發生這么多事兒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封閉的車廂里,經紀人看著熱搜上掛著“爆”的一連串詞條簡直要崩潰,一邊快速劃著屏幕舉報黑評一邊跟白青珈扯著嗓子控訴。 車速飛快,冰冷血腥的氣息從塵埃里升騰,白青珈把車窗開一條小縫,任憑寒風卷過她額邊碎發。 報復的快感從腳底竄到每一處腦神經,很久沒有這么爽了。也許隱忍無法帶來任何好處,她早就應該這么做。 五年前,甚至更早。 深呼吸,清醒之后她關上車窗,夜色里手機彈出消息,屏幕攥在手心,亮得可怖。 她沒設密碼,滑開微信,滿布未讀信息的界面頂端,新置頂了一個聯系人。備注簡簡單單一個字。 [談] 頭像是一片淺藍水浪和沙層交接的海灘,右下角一把簡陋的魚線棄置著。 估計是在休息室的時候談郁為動的手腳。 白青珈覺得挺稀奇,她以為按談郁為這種陰沉沉的性子,頭像要么是什么深沉的黑色系要么就是頗為官方的證件照,沒想到這么小清新。 不過頭像再少女也抵不住他此刻跟活閻王似的在對話框里冷冰冰發過來兩個字。 [解釋] 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好解釋的。 白青珈猶豫片刻,手指輕觸幾下,隨即把他拖入了黑名單。 能躲一天是一天,法治社會,總不能嘎了她。 忙活了一天,白青珈渾身乏力,嘆了口氣便側頭靠在經紀人肩膀上閉眼休息。 結束之后走得太急沒卸妝,此刻身上黏黏糊糊一層厚重粉底莫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花xue口也還是狼藉一片,丁字褲濕得不能穿,軟嫩的xue瓣赤裸裸貼在略糙的牛仔褲面料上更加難耐? 道路微顛,離機場一個鐘頭的路程,她竟做了許多破碎支離的夢。 冥茫的霧里,一會兒閃現出多年前的平鄢,一眨眼又是昏暗的房間,或者指指點點的人群和一望無際的灘涂。 跨過最后一道海岸,她精疲力盡抬頭,恍惚間看見了談郁為。 他穿著大衣站在茫無涯際的雪地里,輕笑著朝她張開手臂。 神志游離,現實和夢境劈開一道混沌的裂痕,白青珈竭力扼制住自己想沖上前擁抱的沖動,遲疑片刻后無端彎腰抓起一抔雪,團緊之后蠻力朝他右臂扔去—— “青珈?!?/br> “青珈,醒醒,到機場了?!?/br> 下巴上柔軟的觸感剝離掉她的幻想,眼眶迷蒙,高大的身影消散在眼前,她含含糊糊應了聲好,便牽著經紀人的手下了車。 盛典剛散場沒多久,幾個狗仔穿得嚴嚴實實掛著個相機蹲在外頭閑聊,所幸白青珈穿得低調,又戴了鴨舌帽,那幾個糊涂蟲忙著聊天也沒認出來她。 剛走進航站樓,手機又響了起來,白青珈神志還未完全清醒,極為自然地右滑拿起來接通,慵懶含糊地問候:“喂,您好?!?/br> 對面沒料到她會這么迅速接起,停頓了兩秒才回復。 沙啞冰冷的聲線順著電波鉆進白青珈耳道,質問:“這就是你說的公開?” 是談郁為。 白青珈瞬間清醒,揮揮手讓經紀人先走,握著手機停下腳步:“我說公開分手,又沒說公開戀情?!?/br> 聽筒處傳來偌大的風聲,一瞬間裹住他的聲音簌簌作響:“別跟我玩詭辯,你說過不分手?!?/br> 白青珈輕笑:“女人床上說的話你也當真?談總,你清醒點?!?/br> “你——” 男人剛準備開口,話鋒驟然被大廳里尖銳的叫聲打斷—— “你這個賤婊子!還我哥哥壓軸位!” 耳膜震顫,白青珈驚到,下意識回頭。 只見一張戴著口罩的浮腫的陌生面孔正朝她飛速跑來,手上一杯透明的液體隨著沖速在空中灑出半道圓滑的弧線,毫無保留要潑向她面頰。 瞳孔極速驟縮,白青珈扭頭躲閃不及,正暗罵自己這幾天真是倒霉透頂,卻在下一秒被一個極速側沖而來的高大冰涼的懷抱裹住身體。 “嘶——” 皮rou和布料灼燒的腥臭味彌散在她鼻尖。 脖頸發汗,她顫巍巍抬頭看。 是談郁為。 “喂!” 她心驚,手足無措要擰身去看他右臂,卻被用力攬住腰肢掌控著。 下一秒,面龐被他冰冷精致的鼻尖抵住。 “現在不在床上,說話應該算數吧?!?/br> 額頭發汗,在無數圍堵的聚光燈中心,他忍著痛斷斷續續開口。 “對我負責,白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