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動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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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這雙手,第一次不畏硝煙,上刀山,下火海, 入油鍋?!?/br> 元策再看向她攤開的那雙指如蔥根、蔻丹艷艷的手,又點了一下頭。沒數錯的話,這雙手方才洗了七遍才恢復如初。 姜稚衣一雙水盈盈的眼委屈巴巴看著他:“我這般赴湯蹈火,全是為了你?!?/br> 元策點下第次頭:“我很感動?!?/br> 姜稚衣執起筷子,夾上一塊被榨干油水,瘦如柴的rou:“那既然要風雨同舟,生死與共,不如我們一起……” 元策不重口腹之欲,漂泊在野的日子里果腹即是滿足,但日子再苦也不過沒工夫打獵,摘野果充饑,倒還不至于吃這樣的—— “吃吃看,阿策哥哥?” “……” 元策額角青筋一跳,默了默,遲疑著撩袖執起了筷子:“……好?!?/br> 一人一塊rou夾到嘴邊,姜稚衣和元策握著筷子緊盯著彼此,醞釀著深深提起一口氣,躊躇片刻—— “算了,你說的對,”姜稚衣盯著這足可摧毀人意志的rou干,擱下筷子,“這風雨,不吹也罷,心意到了就行?!?/br> 元策松下的那口氣慢慢沉入丹田:“到了,都在你阿策哥哥心里了?!?/br> 姜稚衣點點頭,抬起手,啪啪清亮地擊了兩下掌。 一行婢女流水般魚貫而入,撤下一桌子的黑不溜秋,換了五顏六色的菜式上來,當先將一碗釀皮子擺到了元策面前。 晶瑩黃亮、柔韌滑溜的皮子淋上紅彤彤、油而不膩的湯汁,搭配上入味的面筋,綠油油的胡瓜絲兒。 姜稚衣伸手一指:“這是我照廚房所說,一分一毫配料都不差,親手調的醬汁,潑的熱油,拌的皮子,這個絕對可以入口?!?/br> 元策低下頭微微一愣:“為何是釀皮子?” “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姜稚衣歪了歪頭看他。 元策才記起四月里外出辦差,回程為給她一個驚喜,隨口在信里謊稱自己被金城的釀皮子絆住腳步的事。 但其實釀皮子這等廉價的食物河西到處都有,那不過是那夜趕路之前,他隨意吃下墊肚子的東西。 真要論起來,這世間食物于他而言,只有能頂餓的和不太能頂餓的,實在談不上有什么喜歡的,不過—— 元策眨了眨眼,執筷夾起碗里的皮子:“從今夜開始,是了?!?/br> 夜風輕吹,涼亭燭火搖晃,兩人用了一頓久到地老天荒的晚膳,結束后,姜稚衣先一步起身去沐浴,說去去一身煙火氣。 遠處燈火闌珊之地,等了許久的李答風嘆著氣走上前來:“再不吃完,我都要來替你們吃了?!?/br> 元策斜眼瞟他:“有你什么口福?” 李答風早就來了,元策也早就看見了。不過李答風既然并未上前,想必不是急事,難得這人懂得體恤即將分離的有情人,元策也便沒管他。 “方子送出去了,這肺癥可重可輕,我已與我手下學徒詳細交代好,讓他明日隨郡主一道回京?!崩畲痫L在石凳坐下。 “知道了,這事用你特意跑一趟與我說?” “順道過來看看沈少將軍失意是什么模樣?!?/br> “我有何意可失?”元策指了指面前吃得精光的碗,“我有我未婚妻親手做的釀皮子吃,你有嗎?” “釀皮子多食倒是無妨,不過二位若有意白頭偕老,建議還請勿食方才那等焦物?!?/br> “不必李軍醫指教我也有數?!?/br> “是嗎?我以為人家的嘴會施仙法,一句‘阿策哥哥’,你命都能給她?!?/br> “……” 元策瞇起眼催促:“到底做什么來的?” 李答風從寬袖中取出一只匣子:“既然郡主剛好要回京——有樣東西,勞煩少將軍托郡主替我帶去長安?!?/br> 元策哼笑一聲:“帶去長安哪里?” “郡主自然知道?!?/br> “我未婚妻單純,不懂你們人心復雜?!?/br> 李答風搖了搖頭,帶著有求于人的嘆息一字一頓道:“公主府?!?/br> “哪位公主?” “寶嘉公主?!?/br> 元策收下匣子:“不是說好人總是被追逐的那一個,好人也有上門送禮的時候?” “七月是她生辰,正月里跟我討要的?!?/br> 元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見李答風起身準備離開,叫住了他:“人家四個月前說的話,你這會兒還記著?” 李答風回過頭來:“少將軍有何異議?” 元策站起身來,雙手負背,往前走了兩步,背對著他清清嗓子:“我是想問,你們相隔千里,天長日久,如何不淡卻情意,分離前有什么妙法……” 李答風輕笑一聲:“我看你這頭應當淡不了,郡主不需要什么妙法?!?/br> 那需要的是誰還不懂嗎?元策回頭睨他。 “這妙法給你,你恐怕舍不得用?!崩畲痫L搖了搖頭。 “何出此言?” 李答風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有百感,當數身體發膚的痛感最為深刻,難以忘卻?!?/br> 姜稚衣在浴房來來回回沐浴了好幾遍,才洗去今日在庖廚沾染的一身煙火氣。 今日傍晚問驚蟄她們,她即將與元策分隔兩地,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在日理萬機的光景里多記著她一些,她們說常言道,要想抓住男子的心,便先抓住男子的胃,于是她便決定給他留下一頓難忘的味道。 早知道反正都吃不了,還不如不做這傻事呢…… 姜稚衣哀嘆著從浴房出來,一眼看見榻上躺了個人—— 元策沐浴過,換了一身單薄的燕居服,正在榻外側枕著手臂閉目養神。 身側伺候的婢女知今夜兩位主子必要獨處,連忙輕手輕腳退了下去,闔上了臥房的門。 姜稚衣也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到了榻邊,彎身打量著榻上人,見他安安靜靜的,好像睡著了,小心避開他爬上去。 剛要一腳跨過他人,忽而一個天地顛倒,人被翻了個面,栽進綿軟的被褥里。 后背烏發鋪落滿枕,身前雪白的寢裙凌亂堆疊,元策人在她上,手臂支撐在她身側,目光清明,似是守株待兔已久。 “你沒睡……”姜稚衣抬起眼話說一半,便被guntang的吻堵住了話音。 唇瓣被濡濕,熟悉的味道攻城略池而來,姜稚衣張口想把話說完,卻又發現也無甚重要,閉上眼抬高手臂,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 薄袖下滑,露出一對白得刺眼的皓腕,雪膩肌膚蹭過頸后,激起層層震栗,元策低頭看著她,輾轉深入,啃嚙吞噬,又拿出了吃人的架勢。 可是這一次,姜稚衣滿腔裝不下的不舍也亟待發泄,非但沒有退縮,反壓低他的脖頸,生澀地回吻起他。 兩人鼻尖撞著鼻尖,唇齒撞著唇齒。溽熱蔓延,汗透衣衫,喘息一高一低交替,彼此糾纏的涔涔水聲回響在飄動的幔帳間。 姜稚衣漸漸感覺到自己四肢百骸的氣力在一點點流失,圈著他的手慢慢滑落下來。 元策一手將那一對玉臂掛回自己的脖頸,一手下挪,摸索到一根細帶,輕輕一抽。 燥熱涌動之時唇忽而被松開,隨之而來的是身前一涼。 姜稚衣驀然睜眼,低頭看去,見寢裙散開,腦袋里轟然一聲大響,飛快抱臂遮擋,驚地瞪大了眼。 元策低著頭,盯著半露在鵝黃心衣外的雪色起伏,眼看那山巒在她急烈的呼吸間噴薄欲出,目光一凝。 姜稚衣看著他視線落處和他暗潮洶涌的眼色,臉頰燙得快燒起來。 腦海里一瞬間浮現出今日那一幕幕圖冊,似也是眼下這般情狀,姜稚衣慌神道:“你、你做什么……你不會是要……” 元策抬起眼,嗓音沙響:“那是洞房花燭夜才做的事?!?/br> “那、那你要——” “你把手拿開,我告訴你?!?/br> 姜稚衣昏昏怔怔地,被他哄人的眼神蠱惑,猶疑著松開了手。 元策垂眼看了她一會兒,彎下脖頸,低頭吮住了那雪色起伏邊緣薄薄的肌膚。 眼前似有一道白光閃過,姜稚衣渾身一顫,大睜著眼仰起頭,盯住了頭頂的承塵。 元策一點點用力,像要在她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留下烙印。 細密如針扎的刺痛傳來,鉆心的痛和著鉆心的麻癢,心神搖蕩間,姜稚衣嘴里溢出破碎的輕吟,低眼看著他的頭頂心,看著他鼻尖陷入的地方,五指牢牢攥緊了被褥。 一直攥到指骨泛白,元策才松開她,抬起頭來。 一陣眼冒金星的頭暈目眩里,姜稚衣輕喘著氣,對上他望來的眼。 “……痛不痛?”元策輕聲問。 姜稚衣眼角淚水泛溢:“痛——” “那就好好記著我?!?/br> 第76章 翌日清早, 姑臧城外,高大闊敞的馬車之后,一百名身披玄甲的騎兵高踞馬上, 整裝待發。 馬車邊上,驚蟄安靜等待著車里姜稚衣和元策做最后的話別,聽兩人一個叮囑完, 另一個再行叮囑, 詞兒翻來覆去都差不多,光“照顧”這一句就聽了不下八遍。 車內, 姜稚衣靠在元策懷里, 抱著他的腰, 抬起眼問:“下次再見,可是要等到你年關進京了?” 元策點頭:“若無特殊宣召的話?!?/br> “宣召定是大事,還是不要有的好,晚點見便晚點見?!?/br> 元策低下眼去,撫了撫她的鬢角:“要不我送你到驛站?” “算了……”姜稚衣撇撇嘴,“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送得到驛站也送不到長安, 還是在這里別過了吧?!?/br> “那時辰不能耽擱了, 錯過驛站就要宿在野外, 這時節野外蟲蛇多……” 姜稚衣眉心一跳,立馬松開了他:“那快啟程吧!” 臉變得真快, 元策輕嘖了聲, 想起什么,視線從她眉眼移開,往下落去:“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