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動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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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姜稚衣連忙壓低聲與三七道,“快去給你們少將軍傳信……” 話未說完,裴雪青一聲驚叫,裴子宋高呼“小心”,一把拉過姜稚衣。 姜稚衣被拉得一個踉蹌,垂眼一看,一柄尖刀幾乎擦著她腰而過,只差一寸就要捅到她。 一轉眼,那一個個戲子一摘戲冠戲袍,露出里頭的黑衣勁裝,一拔腰間的真刀殺了上來。 三七面色一厲拔劍上前。四下看戲的眾人紛紛尖叫著跑開。 姜稚衣三魂七魄尚未歸位,下一剎,已被裴子宋拉著往后撤去,置身于亂流之中。 滿街都是驚慌四散的人群和東倒西歪的攤架,裴子宋一人護著兩人,帶著姜稚衣和裴雪青艱難躲避。 忽然一撥混亂的人流涌來,姜稚衣后背被人一沖撞,脫開了裴子宋的手,就這么和裴家兄妹走散了。 一轉頭已看不著兩人蹤影,卻見身后的青面刺客越過人群直追她而來。 姜稚衣絕望地拔步就跑,迎面撞上一道逆流而來的身影,一抬頭,看見一張熟悉萬分的臉,如蒙大赦,急聲道:“阿策哥哥,好、好像是宣德侯派來尋仇的人!” 元策目光輕輕一閃,一手將她拉到身后,一手拔匕一揚。 匕首如利箭破空,嗤一聲入rou之響。姜稚衣躲在元策身后,眼看當先那名刺客心口中刀,緩緩軟倒了下去。 元策回過頭來,看著嚇得不輕的人,眨了眨眼:“你剛叫我什么?” “什么?”姜稚衣懵懵地抬起頭來,腦袋里一團漿糊。 她剛才一時情急叫了他什么?難道是…… 不是,眼下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眼看刺客又追過來一撥,元策卻還不動如山地等著她作答,姜稚衣著急得渾身血液瘋狂奔涌,頭皮發麻:“阿策哥哥!阿策哥哥!” 元策靴尖一踢,勾起遺落在地的一柄刀,握在掌心,另一只手牽過她,唇角一彎:“來,阿策哥哥帶你殺人去?!?/br> 第62章 帶、帶她去什么? 姜稚衣差點懷疑自己聽岔了, 然而不等她反問一句,元策已經拉著她向回頭路奔去。 身前人一手牽著她,一手執一柄一尺長的窄面障刀, 反手一橫一抹,又一名花臉刺客倒在他們腳下。 姜稚衣一聲尖叫跳起,跨越過腳下的尸首,這輩子從沒邁過這么大的步子。 元策朗聲一笑, 提刀再往前殺。 細刀如筆,運掉回旋于指節之間,刀光劍影如亂雪紛紛,暈花人眼。 從沒見過有人遇刺不是往后退, 是往前沖的, 她可真是遇著了個瘋子…… 姜稚衣又慌又急地喘著氣, 被元策拉著一路朝前狂奔, 一路左閃右避,又一路所向披靡。 眼看對面刺客來一個被殺一個,來一雙被殺一雙, 而元策手起刀落之余還能分神在她跨不過的坎兒前拎她一把,姜稚衣不知是麻木了,還是心安了, 漸漸忘記了害怕。 低頭看向那只緊緊握著她的手,聽著胸腔下心跳聲聲如鼓, 她竟在這不恰當的時刻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這不是一場刺殺, 而是一場亡命天涯的私奔。 滿街狼藉之上華燈璀璨,春夜的和風拂過面頰,吹動他們長發飛揚, 他帶著她穿過洶涌的人潮,鱗次櫛比的街巷,飛奔過頭頂的星河燦爛,仿佛要一直奔向看不見盡頭的遠方…… 眼望著身前人快意的側臉,姜稚衣用力晃了晃腦袋,壓下這奇怪的念想。 不知第幾個刺客倒下,整條街終于安靜下來。 三七踩著橫陳的尸首跑上前來,提劍拱手:“少將軍,除一名活口之外,其余人已盡數解決?!?/br> 姜稚衣氣喘吁吁跟著元策停下,正一口口平復著呼吸,一抬眼,看見三七劍上滴滴答答的血,兩眼一暈,本就已經酸軟無力的腿一個趔趄。 元策側身擋住她視線,緊了緊她的手:“跟著少夫人,殺人文雅點?!?/br> 姜稚衣這才想起方才一路只見人倒,卻未見一滴鮮血,人家血都來不及流,這瘋子一樣的人便已經帶著她奔向下一個刺客。眼下再仔細一看,元策手里那柄刀也快到幾乎沒留下幾點紅漬。 ……原來這就叫文雅地殺人。 三七低頭:“少將軍教訓的是,今夜若非少將軍剛巧來了街上,從小人手里漏出去的刺客……小人萬死莫辭!” “不巧,”元策斜斜睨了眼姜稚衣,“有外男來找少夫人同游,我就是來逮少夫人回家的?!?/br> 姜稚衣:“……” 人家裴子宋不過來接meimei……他就趁她沒喘勻氣,可勁兒陰陽怪氣吧。 姜稚衣瞪他一眼,緩轉過呼吸,面向三七:“不必自責,要不是你在前邊,那些刺客也不會是一個一個漏到我們跟前來,若這么多一起來……” “結果也一樣?!痹邤蒯斀罔F地打斷了她的擔憂。 姜稚衣一噎,舔了舔干燥的唇,想與他說什么,忽然感覺哪里不對,一垂眼,元策還牢牢牽著她的手,她也還回握著他。 姜稚衣飛快一松手,目光閃動著瞅了眼元策,摩挲了下掌心的細汗。 元策意料之中一般地輕嘖一聲。 身后忽然傳來兩道急切的腳步:“稚衣meimei,你可有受傷?” 一回頭,見是裴家兄妹終于擺脫人群的亂流趕了過來。 “我無事,你們呢?” 裴雪青一指裴子宋:“阿兄手受了些傷,我已替他應急包扎過?!?/br> 姜稚衣一驚:“可是方才為了拉開我被刀所傷?” “一點劃傷,不要緊?!迸嶙铀螕u了搖頭。 “你這可是讀書人寫字的右手……”姜稚衣看清他纏了好幾圈布條的右手,快步走上前去。 元策望著姜稚衣的背影,嘴一張又閉上,手中刀撒氣似的一丟。 三七瞅了瞅元策不爽利的神色。真是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會受傷的孩子才惹人疼,看來少將軍太能打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著,三七眼疾手快地抹了一把手中濕噠噠的劍,沾著滿手的血就往元策腰腹上捂:“呀,少將軍,您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元策:“……” 姜稚衣臨到裴子宋跟前腳步一頓,驀地一回頭,大驚:“……你怎么也受傷了!” 三刻鐘后,兩名士兵抬著一副擔架走進沈府正院,三七跟在一旁捂著元策的腰腹,元策直直躺在擔架上,捂著自己的眼,姜稚衣在前頭引路,一面往后指揮:“小心小心,這兒有臺階,別摔著你們少將軍……” 元策可堪殺人的目光從指縫溢出,涼涼瞥向三七。 三七也沒想到會這樣。起先不過想讓少夫人回過頭來關心一下少將軍,沒想到對少夫人來說,這血實在太多了,這便勞師動眾成了這樣。少將軍說自己能走,少夫人都不相信,非讓他上擔架。 所謂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上擔架,除非只剩一口氣,玄策軍里哪個男子漢愿意被人這么扛呢,難怪少將軍全程拿手蓋眼,掩耳盜鈴。 臥房里,李答風已經提著醫箱等在那里,聽到身后動靜疾步走上前來,剛要張嘴問情況,一低頭,看見三七滿手凝固到干巴的血。 “?”對上三七羞赧的目光,再一看元策這副見不得人的樣子,李答風緩緩眨了眨眼,想起方才收到的消息,“聽說你——流了好多血?” 元策:“……” 前頭開路的姜稚衣剛拉開床帳,想讓他們把元策抬上榻,聽見這話疑惑地望過來。 三七忙道:“少夫人,能不能勞煩您去吩咐人燒些熱水來?” “那你們趕緊抬他上榻,李軍醫,這里就交給你了?!苯梢罗D身匆匆出了臥房。 房門一關,元策從擔架上翻身而下,沖三七瞇了瞇眼:“你嫌我命長是不是?” “少將軍,您怎么得了便宜還賣乖,好歹少夫人關心您了不是……” “被她知道——”元策閉了閉眼,一把抽出士兵的腰刀,往自己腰上來。 “哎!”三七慌忙攔住他,“少將軍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不必假戲真做,要不請李軍醫給您包扎一個,包扎完了,有傷沒傷也差不多……” 元策沉出一口氣,脫了外衣坐上榻。 李答風三下五除二地包扎好元策腰腹的“傷口”,拎起醫箱搖了搖頭:“跟著你真是勞碌命,走了?!?/br> 元策掀眼看了看他,等他推開房門,忽然想起什么,叫了他一聲:“李答風?!?/br> 李答風回過頭來:“還有事?” 元策一扯嘴角:“或許——你被人叫過哥哥嗎?” “……” 李答風彎了彎眼:“或許——你可知我現下要去做什么嗎?” “?” “奉郡主之命,去給她十分在意的裴公子也治一趟傷?!?/br> “……” 房門啪嗒一闔,元策面無表情坐在榻上,擱在膝上的手緩緩攥成拳頭。 姜稚衣吩咐完下人過來的時候,發現李答風和三七都已不在臥房,元策獨自站在榻前,換上了一身干凈的新袍,正在系腰間革帶。 “這么快就包扎完了?”姜稚衣驚訝上前,“熱水都沒燒好呢……” 元策系革帶的動作一頓,避開她認真打量的目光:“本來就是小傷?!?/br> “流這么多血也算小傷嗎?”看他系革帶動作靈便,瞧著確實像個沒事人,姜稚衣懸著的心是放下了,卻記起他上次為了給鐘家和卓家做局傷到手肘,包扎完之后是有礙行動的。 姜稚衣蹙了蹙眉,攥著袖口低下頭去:“那你上次給我出頭,到底流了多少血……” 眼看她情緒低落下去,元策目光一滯,沒料她翻舊賬不光會翻生氣,還會翻傷心,默了默遲疑道:“也、沒多少?!?/br> “那上次你包扎完我都聞著血腥氣了,這次又沒有!”姜稚衣撇撇嘴。 雖是說著計較的話,她卻只計較著他的輕描淡寫,計較他上次流了更多的血,絲毫不曾懷疑他這次傷勢作假。就像她此前被他騙到的每一次一樣。 “好了好了,先不說舊事了,”姜稚衣過來扶他臂彎,“快坐下歇著,今日便不要沐浴了,明日若能不去軍營也別去了……” 元策被她推著往床榻走,腳下像是掙扎了下,片刻后一頓,站在榻沿將系好的革帶拆了,解開外衣。 姜稚衣連忙背過身去。 “不是擔心我的傷嗎?轉過來,我給你看?!?/br> “你這次傷的地方我、我不太方便看,你沒事就……”姜稚衣話未說完,人被一把撥轉回去,干凈的細布從眼前悠悠飄落,一副完好無損的身體映入眼簾。 姜稚衣一怔,抬眼看了看他,驚疑著撩開他衣袍,伸手觸摸上他的腰腹:“你、你傷呢?剛不是傷著這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