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動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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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策:“非要這樣不可?!?/br> 姜稚衣煩躁地皺皺眉,點頭:“行,各退一步,成交?!?/br> 元策似笑非笑地一抬下巴:“跟我做生意呢?” 姜稚衣面無表情:“我不高興的時候還能跟你做生意,你就燒香拜佛感恩戴德吧?!?/br> “那都依你了,消氣了沒?” “消氣怎么,沒消氣又怎么?” “處理了一天軍營里亂七八糟的事,有點累,”元策朝她攤開手,“消氣了的話,過來坐會兒?” 姜稚衣垂眼看向他攤開的手。 如果她沒有恢復記憶,此刻應該把自己的手放上去,關心地問他發生了什么事,然后靠著他坐在這榻上…… 姜稚衣一晃腦袋,把腦海里糟糕的畫面晃掉。 ……為了逃出這個府,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嗎? “嗯?”元策再攤了一次手。 從他眼底看出了不知是不是試探的意思,姜稚衣輕一咬牙,一點點伸出手去。 可臨要觸碰到他的手指,頭發絲卻抗拒到快立起來。 最后一刻,姜稚衣在他掌心啪地一拍,同他擊了個掌。 元策:“……” “做生意成交,擊掌為誓,方才忘了?!背盟麤]回過神,姜稚衣快快走上前去,在美人榻的最角落坐下。 元策看了眼兩人之間還能再坐兩人的距離,側目看她:“我身上有刺,能刺著你?” “……我有刺,怕刺著你?!苯梢乱浑p手防備地攥在身前,思忖這話也談完了,這人怎么還不走,提起一口氣道,“不是說累了嗎?早點去歇著吧?!?/br> “我現在不就歇著?” “坐著怎么叫歇?睡著才叫歇?!?/br> 元策看了眼她的床榻:“那你的榻借我睡睡?” 姜稚衣眼睛慢慢睜大,背脊僵直著偏過頭:“你自己房里沒有榻?” “我房里不是沒有你嗎?” “……” 一些遙遠的,不堪回首的記憶撞入腦海,姜稚衣心頭一顫,撇開頭去,恨恨閉了閉眼。 “提過要求就逐客,郡主這是用完人就丟?”元策支著額角看著她。 眼看氣氛越發緊巴,郡主也越發應付不下去,驚蟄連忙打圓場:“沈少將軍,郡主生著氣,難免說話不好聽,但心里是關心您的,您瞧郡主句句都是想讓您早點歇著!” 姜稚衣點了下頭,示意驚蟄說得對。 元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默了默撐膝起身,走出兩步又回過頭:“明日白天我還是不在府,不過晌午能抽些時間,你若想讓我陪你出去,差人給我個信?!?/br> 姜稚衣哦了一聲,眼看他還等在原地,像在等什么道別的話,輕啟了下尊貴的唇:“慢走?!?/br> “……” 翌日午后,姜稚衣帶著驚蟄和谷雨坐上了外出的馬車。 如同昨夜沈元策所說,他今天白日依然不在府。那么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最后一次走出這座府邸了。 那做戲的感覺當真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她姜稚衣哪里受得了這委屈,多演一日恐怕都要破功,只能抓緊最早的時機逃離這里。 就今日,她必要離開沈元策,離開這姑臧城。 沈元策昨夜說他晌午能抽出時間,所以她特意過了晌午再出發,說要上街逛逛。 行駛的馬車內,一主兩仆六目相對,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幾分緊張。 車夫與隨行護衛都是玄策軍的人,姜稚衣記得沈元策跟她說過,這些精銳耳力非凡,所以此刻在馬車里也不能多說什么,唯有握了握彼此的手,給這出逃添上幾分亡命天涯般的肅殺氣氛。 到了人頭攢動的街上,姜稚衣被婢女扶下馬車,正要揮退那些護衛,一名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走上前來,樂呵呵道:“少夫人,小人名叫三七,三七二十一的三七,是少將軍派給您的貼身護衛,您去到哪兒小人都跟著您!” 驚蟄:“郡主要去逛胭脂鋪成衣鋪,你也跟著?” “是的,少夫人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 姜稚衣上下打量起他這一身盔甲:“你穿成這般,進那些鋪子不將人家顧客嚇著?可別害我走到哪兒都要討人嫌?!?/br> 三七低頭一看自己,立馬三下五除二卸下盔甲,一轉眼,露出一身尋常布衣打扮。 姜稚衣:“……” “少夫人教訓的是,少將軍提醒過小人的,是小人險些忘了!”三七笑著,臉頰露出兩個梨渦,“少夫人,小人就跟在您身后一丈遠,不給您添麻煩,您看您如此傾國傾城,美若天仙,天人之姿,若叫那些混子盯上,可危險呢!” “……”沈元策特意點這么個人來,是看他笑起來有梨渦,又會說話是吧。 這些士兵之難纏,昨日她已領教過,個個都是頭可斷血可流,少將軍的命令不可丟,就算她拿郡主的身份去壓,也壓不過他們心里的軍令如山。 時間緊迫,不宜在此浪費。 姜稚衣看了眼后頭那些人高馬大的士兵,見這個三七相比之下矮小些精瘦些,輕一甩袖,轉身走入人流,默認了他的跟隨。 三七默默跟了上去。 姜稚衣左手驚蟄,右手谷雨,往前逛了一段路后,走進一家兩層樓的成衣鋪,作勢挑衣裳,隨手指向一件長裙,說要試試。 女掌柜連忙殷切地領她上了二樓。 三七一直跟到二樓樓梯口,被驚蟄喝住了腳步。 驚蟄陪著姜稚衣進了一間量體裁衣的私密小室,塞了女掌柜一枚金葉子,讓她再去挑些衣裳來,闔上門后,壓低聲與谷雨道:“你陪郡主在這兒一件件試,試完一件就說郡主不滿意,還要一件?!?/br> 又對姜稚衣說:“奴婢在最快的時間內帶馬過來,接您去見鴻臚寺欽差?!?/br> 姜稚衣點了下頭。 她昨夜冷靜下來想過了,要逃就必須逃得快準狠,她自然不會異想天開到覺得自己可以靠驚蟄策馬千里回長安,沈元策既然有心留她,一發現她不見,肯定會追上來,別說她們兩條腿的人不是他的對手,她們四條腿的馬也跑不過人家那匹馬。 所以她昨夜冥思苦想,想起一件事。 此前正月里,西邏王后突然病危,西邏使團急急返西,朝廷當時也派了太醫一同跟去。與外邦接洽的事務向來由鴻臚寺負責,太醫不可能光零零跟著西邏使團,隊伍里一定還有鴻臚寺的官員隨行。 使團比她早出發近半月,腳程也比她快許多,卻要比她往西走更遠,這么一折算,說不定鴻臚寺的官員此刻剛好在返程路上,會路過姑臧。 聽她這一說,驚蟄想辦法出來打聽了下,好巧不巧,聽說這鴻臚寺的官員剛好今日到姑臧,可能會在此逗留休整一夜。 雖然約莫只是個小小官員,但由圣上派遣外出辦理此等重大事務的官員都屬“欽差”,殺欽差無異于在天子頭上動土,因而此人身份之貴重,足夠當得起她的救命稻草,也是眼下在這沈家只手遮天的河西,她與京城唯一的聯系。 即便一時無法跟著欽差回去,找此人八百里加急往京城傳信,這信件沈元策也沒法攔。 目送驚蟄從二樓后窗一躍而下后,姜稚衣假裝在小室內試衣,偶爾提高聲抱怨幾句—— “這衣裳怎么這么難穿?” “不好看,換下一件吧?!?/br> “這顏色我不喜歡!” 不知過了多久,姜稚衣說到口干舌燥之時,一顆小石子終于打上了二樓的窗子。 姜稚衣快步上前,探出窗沿低頭一看,看見驚蟄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等在底下的小巷,朝她小聲道:“郡主,快些下來!” 看著驚蟄宛若蓋世英雄一般降臨,姜稚衣動容地點了點頭。 這一切來得太過順利,順利到甚至讓人有點不敢相信,直到發現自己的腳無法踩上窗沿的那一刻—— 姜稚衣才有了些真實感。 果然,出逃都是會有磨難的。 見姜稚衣手足無措地頓在窗沿,谷雨在她背后努力一使勁,將她抱起來一些。 姜稚衣小心坐上窗沿,兩條腿慢慢懸掛出去,往底下看了眼,一陣眼暈。 這二樓在底下看著只有二樓,到要跳下去的時候怎么就一下變成四樓了? 底下驚蟄在馬上找準位置,張開了雙臂,眼神示意她放心跳,她一定會接住她。 姜稚衣身子朝外坐在窗沿,懸著一雙小蠻靴,深呼吸著壓下這一陣心悸。 谷雨瞧著這眼熟至極的一幕,用氣聲鼓舞她:“郡主,您四個月前可以為沈少將軍翻那么高的墻,今日也定能為沈少將軍跳這么高的樓!” “……” 真會說話,這么一說,她可不就來氣了嗎? 沈元策,你這個混賬,王八蛋! 姜稚衣閉起眼呼吸吐納,在心里破口大罵著,給自己鼓足了氣,直直躍了下去。 人在半空一瞬,漫長得仿佛像過了一生,耳邊一剎間除了風聲什么也聽不見,姜稚衣強忍著溢到嗓子眼的驚叫,死死閉緊了眼。 下一瞬,感覺自己被驚蟄的臂彎牢牢接住,穩穩落到了馬上。 像一朵找到了歸依的浮萍,姜稚衣狂跳的心臟回落下去,感激涕零地睜開眼—— 對上了一雙烏沉沉的眼睛。 “郡主!”與此同時,前一刻,被一匹橫空出世的快馬擠撞開去的驚蟄大喊。 姜稚衣凝目低下眼,看見自己的處境—— 馬上坐著元策,而她斜躺在元策懷里。 姜稚衣渾身一顫,臉色下了霜似的白。 元策把人攬緊了些:“怎么試個衣裳還能摔下來,嚇著了?” ……嚇著她的,是摔下來嗎? 姜稚衣止不住顫栗著,僵手僵腳地蜷縮成一團:“你怎么……來了這里……” “因為聽見你罵我了,”元策垂眼看著她,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小祖宗?!?/br> 第5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