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動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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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定情信物, 姜稚衣回府又歇了幾日,醫士再來觸診的時候,說她這腳已不必顧忌, 可像從前那樣行動自如了。 這人平常天冷的時候本也愛懶在宅子里, 可自己不想出去和沒法出去卻是兩回事,連著禁足了大半月, 一得到醫士的準話, 姜稚衣一刻等不住地派人去沈府送了信,讓元策陪她上街出游去。 半個時辰后,姜稚衣第一次青天白日在侯府正門看見了光明正大來找她的元策。 望著這感人肺腑的一幕,姜稚衣近鄉情怯般在門檻前一腳停住, 攥在手心的錦帕忍不住挪向了眼角。 元策翻身下馬一頓:“?” 姜稚衣掖著帕子揩揩眼角,朝他抬了下手:“想到往后都不必再偷雞摸狗了,一時有些喜極而泣?!?/br> “……” 不過是外邊的事態已無可挽回, 走旁門也于事無補,便沒有多此一舉。 元策掀眼瞥了瞥她:“那你先在這兒泣會兒, 我去打馬轉一圈再來?” “不泣了不泣了, 這便出發!”姜稚衣匆匆收起喜淚, 搭著婢女的手走上前去,提著裙擺踩上轎凳坐進馬車,一抬頭,見元策還杵在原地不動,“怎么了,上來呀!” 元策皺眉看著面前這輛花里胡哨,丁零當啷的馬車:“非要坐你這招搖過市的?” “你的馬車太小,坐在里頭行動不開,我這輛里頭還有榻呢?!?/br> “……大白天要什么榻?” 她只是為了形容馬車之大罷了, 咬文嚼字個什么勁兒:“那你陪人逛街要什么嘴?” “……” “你是沒坐過這么高的馬車嗎?我教你,你就踩那個轎凳,墊一腳就可以上……” 元策長腿一跨,一腳登上馬車,彎腰進去:“我是你?” 姜稚衣覷覷他,探出窗外朝婢女們道:“今日都不必跟來了,我與郡馬要去把臂同游,不想有人打擾,你們將郡馬的寶貝坐騎照顧好就行?!?/br> 元策:“……” 馬車轆轆駛出崇仁坊。年關將至,朝堂之上各部各司為鐘家驚天動地的貪污案忙得暈頭轉向,氣氛低迷緊張,卻不礙著老百姓們歡歡喜喜過大年,早早張羅起除夕的行頭。 大好晴日,長安城中大街小巷到處張燈結彩,各家各戶高掛起紅燈籠、紅絡子,西市行肆鋪坊生意興隆到掌柜們合不攏嘴,街邊賣貨郎的小攤前人潮往來不絕。 到了馬車無法通行的路段,元策先一步下去,攤開手回頭接人。 車夫剛要去擺轎凳,便見郡馬一把將郡主豎抱了下來,郡主在郡馬手里輕得像一片葉子似的,一眨眼便穩穩當當落了地。 姜稚衣站在人群中理了理頭頂的帷帽:“這帷帽你沒給我戴好,怎么是歪的?!?/br> 要早說陪人逛街就是給人當奴役,何至于放著一堆事不做來這一趟,元策皺眉:“愛戴不戴?!?/br> 姜稚衣往四下一看,瞧見街邊一小攤上的布衣婦人,摘下帷帽遞過去:“送你了!” 婦人一愣之下接過滿是金穗子的帷帽:“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姜稚衣:“那我便不戴了,若一會兒滿街的男子都看我,你別吃醋就行?!?/br> “……” 姜稚衣挽過元策的臂彎往前走去,卻很快發現,不光滿街的男子,滿街的男女老少都在往他們這邊瞧,看那驚訝的樣子,好像還認出了元策。 ……忘了她挽著的,是兩個月前剛轟動全城打馬游街過的人了。 街邊小吃攤上的吃客們三五一桌地窸窸窣窣議論著什么,姜稚衣耳力不夠,壓低聲問元策:“他們在說什么?” 雖然聽不清,但不難猜到,肯定有人認出了她—— 當初那位茶樓之上趾高氣揚挑釁糾纏,被冷漠的將軍一句“請問姑娘是”一擊斃命的貴女。 很顯然,在這段京城貴女和戰神將軍的風流韻事里,她是那個并不討喜的反面角色。 元策側耳聽了聽,低頭看了眼姜稚衣。 姜稚衣一看他這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臉一點點漲紅起來,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都怪你,當初裝什么不認識我,臉都給人踩地上去了……我以后再也不上街來了……” 元策慢慢抽出了自己被她挽著的手臂。 姜稚衣使勁把他的手掰扯回來:“他們本就覺得是我糾纏你了,你還這樣,我豈不是……” 話音未落,掙扎的手忽然被人握過,姜稚衣驀地一低頭,看見他長指輕輕穿插過她五指,牢牢扣住了她的手。 四面一連疊驚嘆之聲響起。元策回頭掃向那群吃客,一眾人嚇得一激靈,連忙閉上嘴巴低下頭去。 元策:“這樣能把郡主丟掉的臉撿起來了嗎?” 姜稚衣低頭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心怦怦跳著抬起眼來:“……你怎知有情人要這樣牽手?!?/br> 元策朝前一抬下巴。 姜稚衣順著他目光所指望去,看見前路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年輕的爹爹肩上扛著閨女,手中牽著妻子。 “好吧,只要你今日在街上一刻也不松開這手,本郡主就勉強原諒你當初不認之過?!苯梢滦σ饕骼顺白呷?。 走出一程,那些看熱鬧的目光落遠了去,姜稚衣專心逛起街來,看見斜對面有個糖人攤子,正準備問元策想不想吃,目光劃過去,忽然注意到糖人攤邊上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 少女站在攤前,卻不看糖人,一雙眼定定望著她和元策,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是上次書院一別,快有一月未見的裴雪青。 姜稚衣順著裴雪青的視線,低頭看向元策牽著自己的手。 “……有人在看我們?!苯梢率樟诵︵止?。 “知道?!?/br> 也是,以他的敏銳,肯定比她更早發現。姜稚衣不高興地撇撇嘴:“都知道我們什么關系了,她怎么還這么看你?” “我哪知道?!痹咭粨P眉。 姜稚衣又往裴雪青那兒看去一眼,發現她這次不避不讓,也或者是在出神,仍舊一動不動盯著他們交握的手。 “我要吃糖人兒!”姜稚衣一抬下巴。 元策往裴雪青所在的糖人攤望去,又看了眼旁邊的祖宗,嘆著氣牽上人走向斜對面。 眼看兩人走來,裴雪青才如夢初醒般收回目光,匆匆去撂帷帽帽紗。 “不必遮了,大老遠便看見裴姑娘你了?!苯梢滦χ蛘泻?。 裴雪青撂帽紗的手頓住,朝兩人福身各行了一禮:“郡主,沈少將軍?!?/br> 姜稚衣向小攤后的賣貨郎努努下巴:“買糖人兒?!?/br> “好嘞,”貨郎忙活著手藝功夫,一指裴雪青,“給這位先來的姑娘做完便給您做,二位客官一人挑選個式樣吧!” “和這位姑娘一樣要那小兔子的,一個就成,我們二人分著吃?!苯梢驴匆谎墼?。 元策遞去一個糖人兒的銀錢。 “好嘞,吃了我這糖人兒,保證二位甜甜蜜蜜,恩愛不移!” 裴雪青眼睫一顫,靜靜垂下眼去。 姜稚衣看了眼她提在手里的藥包:“裴姑娘這是為令堂抓藥來的?” “不是家母,是家兄的?!?/br> “裴公子怎的了?” 元策輕咳一聲。 姜稚衣回頭看他,小聲道:“關心下同窗罷了?!?/br> 元策:“嗓子癢罷了?!?/br> “……家兄偶感風寒,并無大礙,多謝郡主關心?!迸嵫┣鄶D出個笑來,輕吸一口氣,像不愿再在這里待下去,突然匆忙告辭道,“郡主與沈少將軍慢逛,雪青先回府去了?!?/br> “姑娘您這糖人兒還沒好呢!”貨郎喊住了人。 “我家中有些急事,等不了了,反正都是一樣的式樣,不如就給這位姑娘吧?!迸嵫┣嗬@過攤子,低著頭疾步往外走去。 “您這銀錢我都收了,那您拿包現成的糖走,這是牛乳糖,可不會虧著您呢!”貨郎一手做糖人兒,一手拎起一只油紙包,朝走遠的人伸長了手遞去。 裴雪青一腳站住。 見她剛好停在元策側后方,姜稚衣輕撞了下元策的胳膊。 元策接過貨郎手里的油紙包,轉遞向裴雪青。 余光里看見那只拎著油紙包的手,裴雪青像怔住了一般,在原地背著身沉默許久,白著臉緩緩回過頭來,抬眼看向元策。 那雙抬起的眼眼眶微紅,眼底濕潤。 元策不明所以地一頓。 “我從小便不能喝牛乳,一喝就起疹子,喘不上氣——”裴雪青看著他,重重地一字字說。 “她從小便不能喝牛乳,一喝就起疹子,喘不上氣——”半個時辰后,轆轆行駛的馬車內,姜稚衣眉頭緊蹙,“那糖是貨郎的,可以跟貨郎說,她為何要看著你說?” 元策背靠車壁:“你問我我問誰去?!?/br> “我不問你,我問誰去?”姜稚衣轉過頭瞪他一眼,“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可是知道那裴姑娘不能喝牛乳,也不能吃牛乳糖?” “我要知道還遞給她?” “那她為何一副覺得你應該知道此事的模樣?” 元策瞇了瞇眼:“你確定?” “什么叫我確定?”姜稚衣氣笑,“你從前和這裴姑娘是否相識,知不知道她這些私事,你自己不確定?” “……”他倒是想確定。 “我自然確定,但是——”元策不緊不慢地兜著圈子,試探著看了看姜稚衣,“在你看來,她覺得我應該知道此事?” “是呀,不然她怎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像被你欺負了似的,我們姑娘家的感覺絕不會錯!” 元策抱臂看向窗外,皺起眉來。 倘若真像姜稚衣所說,兄長本應該知道裴雪青如此私密之事,那兄長與這裴雪青是什么關系? 既然已與姜稚衣私定終身,又為何同裴雪青有如此私交? “我在問你話,你還想上心事了?”姜稚衣氣得漲紅了臉,輕砸了下他的肩,“你給我老實交代,當年除了與我,你可是還和別的姑娘有什么私情,到處沾花惹草?” “沒有?!痹呋剡^眼來。 “那你發誓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