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 第4節
“瞧這孩子多乖,軒昂再不回家,你喊我,我幫你說他?!毙齑髬屨f。 其實陳軒昂不想見陳思雨才是正常的。 原身不但伙同養弟欺負過陳軒昂,甚至因為陳軒昂祖上有混血,孩子也生得有點怪,還罵過他是小雜種,趁人不注意,還用門夾過他的手指。 如今想攻略他,不表現的態度誠懇一點哪行。 雖然食材備了一大堆,但等真正開做,陳思雨才發現,沒有油! 沒油還做啥飯? 但她靈機一動,先切兩片午餐rou下來,放在鍋里慢慢煨,這年頭的午餐rou可是真材實料,一煎油滋滋冒了出來,居然有小半勺,灑把蔥花,香氣撲鼻。 而這是個尋常人做飯都不放油,或者只放點葷油的年代,煎火腿的香味瞬時就引來了院里幾個小鼻涕蟲圍觀,陳思雨礙于禮貌,對著他們都笑了笑。 徐大媽嗅著香氣又來了:“閨女啊,一來就改善伙食啦?” 陳思雨看勺子:“大娘,這也能叫改善伙食?!?/br> “最近一段青黃不接,糧食供應不上,我們都吃了半月玉米面糊糊了,你都有火腿吃,能不叫改善伙食?”徐大媽差點流出口水來,但掃了一圈,覺得差點啥,從家里拿了瓶醬油出來,給陳思雨的勺子里滴了一滴。 真就一滴,滴完,她還拿手指抿了瓶口,并唆到了嘴里。 把這噴香的,帶著醬油和蔥花氣的,煎的兩面焦黃的午餐rou放到一邊,細掛面入鍋,等它沸了兩沸,再湃進晾涼的開水里撈一撈,把煎好的蔥花午餐rou加進去,這就是一碗彈牙爽口的面了,找出缺了角的盤子。 困難年代,湃過面的水做湯,一并端著,陳思雨打聽到鍋爐房,就尋去了。 大熱天,老遠只覺得一陣悶熱撲面而來。 陳思雨喚:“軒昂,你在嗎,我是jiejie,給你送飯來啦?!?/br> 突然門開,從鍋爐房里走出個駝背,鶴發雞皮的大爺來,赤精著上身,就那么大剌剌的從陳思雨身邊經過,撇著八字步兒走了,渾身的灰屑邊走邊落。 怕那慎人的,陰森森的白發老頭,也怕灰屑臟了飯,陳思雨忙用手遮著,再喚:“軒昂,是我啊,jiejie?!?/br> 等了半天沒人應聲,她再喚:“軒昂,吃飯啦?!?/br> 門開半搧,一個男孩的聲音,冷冷的:“他不在,你走吧?!?/br> 有一只手扶著門把,但那只手五指格外修長,且根根分明。 雖然手被煤灰染成了油亮的黑色。 可它分明,是一只只有天才鋼琴家才會有的手! 它堪稱,完美! “是軒昂吧?!标愃加暾f著就湊上了前,但門在此刻哐啷一聲緊閉:“走開!” 喲,人不大,脾氣還挺沖。 第4章 笑噴了 街上的鑼鼓聲隨著知青遠去,熱鬧也終于散場了。 被父親攙扶著的陳念琴,一瘸一拐進了門,看到馮慧正在填文工團崗位報道單,而且端端正正填的是自己的名字,陳念琴熱淚盈眶。 上輩子在現場,電影熒幕上看過的,陳思雨在臺上表演的一幕幕從她眼前閃過,交夾著她頂著烈日躬腰在麥田里,在木薯林中,在大雨傾盆中滾在泥巴黃湯里的畫面,一個風光無限,一個吃苦煎熬,她不禁顫抖了起來。 命運啊,這輩子,她終于把本該屬于她的,全搶回來了。 接過馮慧手里的申請書,她剛準備感慨,卻又愣住了,因為桌子上有張戶口遷移申請單,填著陳思雨的名字。 “媽,思雨不是下鄉了嘛,戶口怎么沒帶走?”陳念琴問。 馮慧解釋:“她舍不得我們,不想下鄉,準備把戶口遷回自己家?!?/br> 瞬間,上輩子花言巧語說鄉下如何好,騙她下鄉,承諾會經常給她帶好衣服好料子好吃得,卻自她走后就把她忘的一干二凈,甚至下鄉演出時,明明她好容易擠到前排,在大聲的喊meimei,陳思雨卻嫌她丟自己的臉,裝不認識的,一樣樣惡劣行徑全浮到了眼前。 對了,還有陳軒昂,那孩子可是個鋼琴天才,上輩子陳思雨愣是沒管過他,哪怕他病逝床榻,想見她時,陳思雨怕他的成份會影響自己,都不愿意見親弟弟一面。她會良心發現? 才怪。 她除了會勾搭男人搞吃喝,就是腆不知恥的裝sao,勾引高大光嫁高門,呸! “媽,你怎么不逼她上車呀,她留下來就是想害咱們的?!标惸钋俅蠼?。 馮慧心里有點懷疑女兒撒了謊的,而且現在思雨都要轉戶口了她還大吵大鬧,這明顯是她不對,遂說:“念琴,思雨要脫離咱們家的戶口本,還是軍轉工,好轉差,你也差不多就行了吧,別鬧了?!?/br> 是她鬧嗎? 墨水廠因為太小,沒有頂工名額,迂回著不下鄉,陳思雨肯定又在想著使啥什么鬼把戲,把她擠下鄉呢。 陳念琴才不會坐以待斃。 “媽,她不會安分的,你聽我的,立刻舉報,就說她抗拒下鄉,讓知青辦抓她,扭送,不服從就拘留!”想起前世種種,陳念琴越說越狠。 剛上完廁所出來的陳剛給女兒激怒了:“從小一起長大的meimei,你居然要舉報你妹,你知不知道一旦她被抓,這輩子檔案就完蛋了,咱家也要受牽連?” 誰家出個小逃兵,可是要挨通報批評,記大過的。 陳念琴心說,這就是她的父母,雖然她歌喉不比思雨差,但就因為嘴笨,不會嘴甜巴結撒嬌,他們的心就永遠偏向著那個抱養的小狐貍精。 但她重生只為復仇,絕不下鄉,既父母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陳念琴躡腳準備出門,但這時馮慧突然抬頭:“念琴,你給我站住?!?/br> …… “不是說腳崴了嘛,你走路咋好好兒的?” 陳念琴身體一僵,愣在原地!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跟馮慧挑明陳念琴是裝的,讓她對女兒起點防備心,陳思雨就不怕念琴舉報,知青辦來逮人,能從容的,先把戶口落下來了。 臭弟弟居然罵臟話,那碗香噴噴的面,陳思雨自己吃掉了。 順了會兒氣,她又去了趟鍋爐房,但這回迎接她的是一大簸箕煤灰。 臟兮兮的,悻悻而返,幸好老鐵壺里還有熱水,把自己倒飭著擦一擦,陳思雨得干一件最重要的事了,那就是……練基本功。 在將來,你稍微懂點唱跳,資本運作一下都能上舞臺。 但如今這年頭,精英里頭挑精英,不但唱跳俱佳,還得要每天不輟的練習,文工總團尤其人才濟濟,隨便拎出一個來,歌舞劇話劇樣板戲,戲戲皆精。 沒有鏡子就不知道自己的姿勢到底標不標準。 但條件就這么艱苦,陳思雨也只能忍著。 原身學的是京劇,沒有芭蕾基礎,光是踮腳這一項,這具身體就承受不住,更何況陳思雨連舞鞋都沒有,她找了兩片破布纏足,從頭開始嘛,先踮腳尖,重新開始練基本功。 半蹲,大蹲,小踢腿。 隨便做了幾個動作,陳思雨就感慨,這具身體的天賦實在太好。 而在原書中,饒是沒有陳念琴阻撓的第一世,原身都沒能拿下獨唱,一直在合唱群里混日子。尤其后來,跟高大光結婚后,為了迎合高大光喜歡豐滿奶大的審美,故意把自己吃胖,還動不動就喝酒,簡直暴殄天物。 現在由她接管了這具天賦異稟的身體,陳思雨心里只有滿滿的感恩。 她也必須照料好這具身體,讓它完成她的,舞臺輝煌夢。 當然,那需要先轉戶口,刷大家的好感,再入職文工團,到時候牛奶和面包就都有了,搞好點,以她的能力,說不定還能給陳軒昂搞架鋼琴。 鄰居們說,軒昂晚上是會回家住的,但陳思雨一直等到十一點,也沒見臭弟弟回來,她擦洗了一下身體,就準備上床了。 剛坐床沿上,便隱約聽到悉悉祟祟的腳步聲,她立刻一個旋身,哼起了那首著名的《革命人永遠是年青》,邊哼邊唱。 但調子全是錯的,堪稱慌腔走板,立刻,她就聽到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遠去。 這一聽陳思雨就知道,來的肯定是臭弟弟。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看來今天晚上是等不到他回家了,上床睡覺。 民以食為天,一日三餐最重要。 牢記這個家家徒四壁,夜里陳思雨都沒睡好,趕早就去國營商店。 結果等她趕到時,隊伍已經排成長龍了。 眼看面板卸下,人們蜂涌進去,等陳思雨好容易擠進去時,貨架上新鮮蔬菜已經寥寥無幾了。還好,昨天的漂亮jiejie還在,她于是適趣的,等人走空了以后才上前,伸手,兩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無辜,楚楚可憐。 一小把菠菜,一根黃瓜,還有花生和芝麻,整整一斤奶糖,啪啪啪的拍到了她手里,售貨員吐了句:“就你嘴巴甜,個滴溜溜的小尖果兒,你叫陳思雨吧,北城名人呀,哎,你不是住軍院的嘛,咋搬墨水廠了?!?/br> 瞧瞧原身這名氣,名聲,搬個家,滿城人皆知。 但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陳思雨一點都不害臊,牛皮糖一樣纏上售貨員了:“小jiejie,你叫啥名兒,家住哪兒啊,認了我這個好meimei唄,以后咱就是姐妹了?!?/br> 厚著臉皮一通的攀談,她知道了,這個售貨員叫葛明珠,家住三里橋。 同齡人話題多,葛明珠扯開了話頭子就濤濤不絕,把北城有名的流氓地痞們的品性家世,跟陳思雨倆仔仔細細掰扯了一番,由此,陳思雨知道滿北城,哪個公廁,拐角路口,公園,公交車上有流氓,一旦碰上,得多個心眼兒了。 …… 聊完出來,她坐公交車去了趟曾經的家,首軍家屬院,但并沒有進去,只是讓門房大爺給馮慧捎個話,說今天轉不了戶口,要等明天。 然后,又專門等了半天,另托了個熟人讓給王芬芳送了一斤大白兔和二兩熟芝麻,三兩花生,并在里面夾了字條,注明:這是曾吃過方小海的芝麻糖。 末了,還在紙上硬擠了兩滴眼淚。 想想,就憑王芬芳那心軟,看到這些東西,再打聽到她如今居然住牛棚,心不得又要軟幾分,陳思雨就忍不住有點……覺得自己太臭不要臉。 但必須這么做,因為原身留給大家的印象太差,不這樣,她洗不白自個兒。 …… 剛進院子,見郭大媽正在切塊熱騰騰的新鮮豆腐。 陳思雨說:“大媽,您看這黃瓜水靈不水靈,要不我換您點兒豆腐?” “好啊,我正好沒搶著黃瓜?!惫髬屨f著,進門就翻菜刀。 趁勢進了郭家,陳思雨說:“大媽,我家軒昂才12啊,不能一直燒鍋爐吧,墨水廠對他有啥安排沒?” “墨水廠無工可頂,現在下鄉是16起征,但再過三年,等他15了,只要他申請,應該就能下鄉了?!惫髬屖枪魅蔚膵?,于廠里的事比較清楚。 陳思雨再問:“他要下鄉,戶口就轉走了,可這墨水廠的地皮兒都是政府租他的,那以后這地皮落誰戶口上?” 郭大媽說:“歸毛姆呀,毛姆是他外婆,咱北城的傳奇,活著的白毛女?!?/br>